0678 動一動
放下電話,李南左思右想,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得罪過古晨吧,而且古晨應該是知道自己和王永寧關係很近的,爲什麼對自己這一副語氣呢。
之前,李南只是感覺到古晨這個人有些傲氣,可至少對自己還是比較客氣的。
“算了,不去想他,反正我也不會求着他。”李南心中暗想道,這古晨或許是對自己有什麼誤會吧。
不過,馬春翠的事情,必須要解決好。她現在都已經跑到省委去攔領導的車子了,這次幸好是王永寧碰到了,如果是被其他領導碰到,態度估計也沒有這麼好。
李仕方道:“李書記,馬春翠跑到省委去鬧了?”
前段時間,馬春翠到縣委來找李南鬧了幾次,李仕方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李南點了點頭道:“是啊,他攔了王書記的車子。電話是王書記的秘書古晨打來的,讓我們做好馬春翠的解釋安撫工作。”
李仕方氣憤地道:“這馬春翠,真是不知好歹,李書記爲了搞清楚馬運承車禍的原因,不僅請了市裡面的專家來調查,還請了省裡面的專家來查,又把她老公調到縣交通局,她還想怎麼樣,竟然跑去省委鬧,這純粹就是給縣委抹黑啊。”
不過他心中還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馬春翠攔的是王永寧的車子,而王永寧又跟李南關係不錯,所以纔會讓秘書打電話給李南,只要做好了馬春翠的工作,讓她以後不要去省委鬧,那也就沒有什麼了。
李南道:“還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啊。”
李仕方想了想,道:“李書記,我看可以從兩方面着手,一是馬書記那裡,跟他講清楚情況,他是富恩縣的老領導了。應該能夠理解我們的工作。二是請她老公樑進峰做工作,樑進峰也是縣裡面的幹部,要有這個覺悟,不能給縣委縣政府抹黑。第三,還可以從馬春翠的母親那裡做工作。三管齊下,效果應該還好一些。”
李南對他的這個建議,表示贊同。既然馬春翠本人的工作做不通,那麼只能從她周邊的人想辦法了。估計馬春翠思維也是一時走進了死衚衕,再加上她父親去掉縣委書記一職以後,對她以後的發展也造成了不利的影響,她這麼鬧,其實也是對她的未來的一種擔心。另外就是想得到更多的好處。
剛纔,古晨在電話中不是說了嗎,馬春翠還要求解決好她老公樑進峰的工作,從一個鄉鎮排名靠後的副鄉長,到縣交通局副局長,這樣的安排,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樑進峰的工作能力並不突出,工作成績也沒有什麼,縣裡面這樣安排,也是看在馬運承的份上的。
想到這裡,李南打電話將朱峰叫來,道:“老朱,剛纔我接到省委王書記的秘書古晨打來的電話,說馬春翠在省委門口攔了王書記的車子……”
朱峰一聽。氣憤地道:“這馬春翠,真是得寸進尺啊,縣委已經仁至義盡了,她還想怎麼樣!”
李南道:“馬春翠現在堅持的兩點,一是馬運承的車禍問題,我們已經請了很多專家來調查,任何事情。比要有證據,沒有證據的事情,我們不能亂說,她也不能亂說。二是樑進峰的工作問題。我們已經進行了妥善安排,至於她提出來要提拔的事情,這點肯定無法滿足。這兩點,一定要讓她明白,同時也要讓她父母、丈夫明白。”
朱峰點了點頭道:“李書記,我明白怎麼去做,我會想辦法把她的工作做好的,我這就聯繫樑進峰,讓他和工作人員一起,先去天都把馬春翠接回來。同時我去找馬書記說這個事情。”
對於這個馬春翠,朱峰心中是很不爽的,之前馬運承說實話對他也不怎麼樣,但是聽馬春翠的語氣,好像自己受到了他父親馬運承多大的恩惠,現在馬運承受了傷,自己就得粉身碎骨報答,稍微有什麼不同意見,就是恩將仇報,就是兩面三刀,自己又不是馬運承的管家,也不可能無原則地站在馬運承那邊啊。再說了,馬運承出車禍以後,自己張羅着聯繫醫生、醫院,幫忙處理各種賬務等等,可謂盡心盡力了,這些她根本就看不到眼中。
李南道:“這個事情,你告訴樑進峰,他的工作問題,縣裡面短期內是不可能再進行調整的,其次也希望他好好做馬春翠的工作,馬春翠的做法,已經影響到了縣委的正常正常工作開展了。”
朱峰也明白李南的意思,樑進峰作爲富恩縣的幹部,並且可以說是受到了重要的幹部,他的妻子到省委去鬧,不僅是給縣委縣政府抹黑,同時也是給他樑進峰帶來麻煩,因此樑進峰在這個事情上面,也不能裝聾作啞,也要協助縣裡面做好馬春翠的安撫和勸解工作。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李南心中暗想道,“更何況,馬春翠的情況,連可憐都算不上。她自己要把自己置身於受了委屈的處境,那也怪不得別人啊。雖然馬承運確實可能是被人暗算的,但是現在的社會,什麼事情,都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你就算是鬧到燕京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再說了,縣裡面也不是說沒有重視這個事情,也專門請了專家來調查,她還想怎麼樣,難道想縣裡面直接把周浩給抓起來不成?”
有些人,就不能對他太過客氣了,越是客氣,就越是自以爲是,完全以自我爲中心。
當然,關於馬運承車禍的事情,李南心中依然還是很重視的,因爲這可能是一夥喪心病狂的人刻意爲之,只要有相應的線索,李南會安排人繼續查下去。
只不過,現在的問題,還是要儘快給縣公安局安排一兩個自己人才行,不然的話,很多事情,難以得到落實。
秘書郭鬆進來彙報,說上次來縣委反應工資問題的幾個民辦老師,他們打電話來。他們的工資還是沒有發齊,說縣教育局的回答是正在籌集資金,一旦籌集齊了,就立即補發,但是最近學校的正式在編教室們,都發了婦女節過節費,不說女教師。甚至連男教師都有過節費。
“是李寶鬆打來的電話,他說既然學校有錢發過節費,爲什麼沒錢給他們發工資,他表示要到縣委來找李書記,我請他耐心等一下,等我們瞭解了情況一定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郭鬆小心地道。
他是知道李南對這個事情是很重視的。當時就讓自己給縣教育局長許光打了電話,要求他在一週之內解決問題,現在時間早已經過去了一週,卻想不到還沒有解決這個問題。
李南的臉色變得沉重了起來,沉聲道:“你打電話給許光,讓他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李南確實十分地氣憤,自己之前已經讓秘書郭鬆給他打了電話。要求他將全所所有民辦教師的工資補發齊,並且要求以後也不得拖延他們的工資。可是這傢伙嘴上答應得好,卻不去落實,一聽剛纔郭鬆彙報的情況,很明顯,許光是在使用拖字訣,難道他這樣拖延下去,就可以將那些民辦教師的工資給拖得沒有了?
郭鬆去打了電話。很快許光便到了,他穿着灰色夾克,有點禿頭,油光水亮的額頭,隨時都能夠反映出光芒。
“李書記,您找我?”許光客氣地問道。
許光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也是縣裡面老資格的正科級幹部。在縣裡麪人脈比較廣泛,所以無論是在什麼領導面前,態度都十分地隨意,反正他都是等着退居二線。然後退休的人了,對於自己的仕途,也沒有太大的指望。
人只要沒有了追求,那麼對什麼事情都無所謂了。
李南皺了皺眉頭,請他坐下來,問道:“許局長,上次我讓郭鬆給你打電話,要求解決全縣民辦教師拖欠工資的事情,現在結果如何了?”
許光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這個事情,他實際上也是有苦衷的。
雖然說他是教育局長,但是錢是財政撥款,他手頭也沒有錢啊。
可是他看李南的神色,很不爽,顯然對自己非常地氣憤。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他也不想拖欠那些民辦老師的工資啊,那些老師也專門找過他,他也只能苦口婆心地解釋,但是問題能否解決的關鍵,並不在他那裡,而是在財政局啊。
“李書記,這個事情,我正要給您詳細彙報呢,接到你的指示以後,我也立即就去縣財政局找了翁惠玲,請她儘快將拖欠我們的撥款撥付到位,但是跑了兩趟,第一趟翁惠玲不在,第二趟倒是碰到她了,她說現在財政局沒錢,等到有錢了,第一時間就給我撥過去,我也給那些老師們說了這個情況,請他們耐心等待,一旦錢到位,第一時間就補發工資、福利,我隨時都在催翁惠玲,但是沒有太大的效果,富恩縣的財政一直都是這樣,而教師的工資福利支出,又是一筆巨大的支持,拖欠教師工資的情況,也不是現在纔有……”
許光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道,這也基本上是實情,一方面教育局每年的固定支持就很多,是縣財政局一筆巨大的開支。另外一方面,許光也是要到點的人,沒有什麼前途,翁惠玲也不怕他。再說了,翁惠玲是縣長周楷的親信,仗着有縣長撐腰,誰的帳都不買。
李南想了想,今天一定要把這個事情搞清楚,當即讓秘書郭鬆打電話給翁惠玲,讓她到自己的辦公室。
接到郭鬆的電話,翁惠玲此刻正在賓客的牀上,赤身裸體,撅着屁股,而縣長周楷在她的身後辛勤地耕耘着,兩人都很勞累,汗水滴在牀單上。
“討厭,誰的電話啊。”翁惠玲嬌聲道,雖然已經接近四十歲的人了,但是由於保養得好,倒是風韻猶存,而縣長周楷也正是被她那成熟的風韻所吸引,不可自拔。
周楷一邊勞作,一邊沉聲道:“你接電話啊……”
當翁惠玲接電話的時候,他一般會感到特別的興奮,耕作得也更加賣力,特別喜歡看到翁惠玲憋着一股氣,想叫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的樣子。
“討厭!”翁惠玲回過頭來,丟給他一個媚眼。然後伸出白皙的手臂,將放在一旁的手機拿了起來,不滿地道:“喂,哪位?”
“翁局長,我是郭鬆,李書記請你馬上過來一趟。”電話那頭郭鬆皺着眉頭道。
翁惠玲一怔,道:“郭秘書啊。我現在沒在局裡啊……”
郭鬆淡淡地道:“李書記等着你,請你馬上過來。”
“那好吧,我儘快趕過去。”翁惠玲翻着白眼道。
反正她也沒有具體說什麼時間過去,李南要等,就讓他去等吧,這個時侯她可管不了那麼多。
郭鬆心中很不爽。這個翁惠玲的語氣很不善,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一點都不給自己面子啊。
看來,這女人仗着有縣長周楷撐腰,很是囂張啊。
做爲富恩縣人,郭鬆當然也聽說了富恩縣一些傳言,其中也包含一些桃色新聞。而翁惠玲和周楷的事情。可謂傳得有鼻子有眼,據說翁惠玲在家裡面,從來不讓她老公碰她,兩人都是分房睡的,爲的就是爲周楷守身如玉,而她老公則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國營企業中層幹部,如果不是因爲翁惠玲,只怕到現在還只是一個普通員工。對翁惠玲的所作所爲,也是敢怒不敢言。
腦海之中,快速地閃過曾經聽說過的傳言,郭鬆隨即搖了搖頭,心想自己還是不能先入爲主,只需要將實際情況彙報給李南就行了。
“李書記,我剛給翁惠玲打電話。她說沒有在局裡面,儘快趕回來。”郭鬆向李南匯報道。
李南皺起了眉頭問道:“她沒有說什麼時間?”
郭鬆搖着頭道:“沒有,聽她的語氣,好像在忙什麼。”
李南心中涌起一股氣憤。看來這翁惠玲,完全是沒有把自己這個縣委書記放在心上啊,雖然電話是郭鬆打的,但是卻是傳達的自己的吩咐,翁惠玲都是一副敷衍的態度,先不說能不能解決問題,至少這個態度就不對,縣委書記相召,不能立即趕過來,也不說明具體的原因和具體可以到達的時間,這是對自己的極大蔑視啊。
“不等她了。”李南當機立斷地道,作爲一個縣委書記,不可能傻傻地等待一個正科級幹部來,就算她是財政局長也不行。
這一刻,李南心中,已經決定,要將翁惠玲這個財政局長換掉。
要換掉她也很容易,李南就不相信縣財政局沒有問題,只需要讓縣紀委找點藉口,就可以對財政局進行調查,那翁惠玲就跑不掉,不說別的,教師的工資都拿去幹什麼去?
許光一直冷眼旁觀,見李南雖然表面上依舊很平靜,但是眼神卻是無比的鋒利的,很顯然,已經是十分地氣憤了。
“這翁惠玲,以爲跟周楷有一腿,便可以爲所欲爲了嗎,不把老子放在心上也就罷了,竟然還拿這一套來對付李南,看來這一次她要吃虧了,也好,這女人就是屬螃蟹的,被收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是那些老師鬧到李南這裡來了,她翁惠玲不把款項撥給我,可不能怪我。”
許光心中暗自琢磨,反正他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李南能夠要來錢,那是最好的,自己就可以將那些錢發下去,如果要不到,那也是李南去跟翁惠玲交涉,自己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他這種心態,完全就是混吃等死,等熬到退居二線罷休。
李南掃了許光一眼,看到他一直都是一副坦然的樣子,也大致明白他的心態,對於這樣的人,李南心中也很不待見的。
“站着茅坑不拉屎,這樣的人,也很可惡,以爲自己資格老,就可以尸位素餐麼?”李南心中不爽地想着,淡淡地問道:“許局長,關於拖欠教師工資的事情,你除了向財政局催款項之外,還做過哪些事情?”
許光一愣,看了李南一眼,見他的神情變得無比的凝重,心想這小子是怎麼回事,翁惠玲不來,就把氣灑在老子身上嗎,沒錢我能夠做什麼?
“李書記,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也很爲難啊,教育局就是吃財政飯的,我們又不能自己創收,沒有錢,光靠嘴皮子,也解決不了問題啊。”許光依舊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他倒是不怕李南,反正大不了了提前一年退居二線,自己年紀也大了,這個局長當着也沒有多大的意思,還不如早點回家抱孫子去。
李南的神情越發地凝重起來,沉聲道:“許光同志,你這種態度,很有問題啊,沒有錢,就不能做做思想工作嗎?那些民辦教師的情況,你瞭解沒有?財政局一直不撥款,你向相關領導彙報沒有?還有,爲什麼只有民辦老師的工資被拖欠,其他老師的工資甚至是福利都照發不誤,雖然民辦教師沒有正式編制,但是他們的工作量一樣不少,即使福利少一點,基本工資爲什麼不發?你作爲教育局長,這些事情都沒有認真考慮過?”
李南這一連串的發問,頓時讓許光愣住了,而且李南此刻的神情,異常地嚴峻,似乎許光犯了十惡不赦的罪過一樣。
許光心中十分地委屈,他覺得李南這完全是把他在翁惠玲那裡受的氣往自己身上撒,自己着實冤枉啊,沒錢說再多的話都相當於放屁,李南這純粹就是雞蛋裡面挑骨頭,自己有錢會不給那些人發工資麼?
“李書記,接下來,我會認真總結,爭取找到一套解決問題的辦法來。”許光敷衍道,他覺得自己作爲一個老資格的幹部,李南這麼不給他面子,那他也沒有必要跟李南多說了,李南要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自己可不怕他,大不了這個局長不幹了。
“你回去吧。”李南擺手道,他當然看出許光的敷衍,如果他能夠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今天自己也不用將他叫到自己辦公室了,看來這個教育局長,仗着自己是老資格,根本就是尸位素餐,既然連他自己都沒有積極性當局長,那就讓別人去幹吧。
此刻,李南心中已經決定,要將許光也換掉。
當然,許光目前還只是工作態度問題,李南的想法,還是要給他一點點面子,就以他年紀大了爲由,讓他早點退居二線,同時安排一位副局長來主持教育局的工作,這樣過一段時間,再正式調整。
這樣做,不會顯得太過激進,也可以減少一下壓力。
上次調整幾個幹部的工作,李南拿出縣委書記的權威,直接就定奪下來,反正也就是幾個副科級幹部,李南提出來,也沒打算聽其他人說什麼意見,而在縣委常委會上,其他人倒是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現在,朱峰、李仕方、沈從飛加上組織部長錢沛,我這邊就有五票了,而宣傳部長付崇霞跟常務副縣長王曉明纔是真正一夥的,那人武部長曹波,雖然每次不發言,但是他也跟縣裡面的煤礦利益牽扯在一起,估計向着周楷的概率大,最大是在縣委常委會上棄權而已,那麼我要想在縣委常委會上面取得足夠的優勢,確保相關人事動議能夠通過,必須要跟王曉明好好地談談。”
李南坐在辦公室裡面,認真思索着現在的局勢。
總體來說,現在縣裡面的局勢,對李南還是比較有利的,只要稍微爭取一下王曉明的支持,至少在縣委常委會上,就可以佔據優勢,這樣可以掌握富恩縣大勢。
當然,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取得這樣的優勢,除了縣委書記本身就是縣委一把手這個因素以外,李南的強勢以及李南背後的勢力,也起着很大的作用。
現在,李南決定,真正發揮一下這種優勢,對縣裡面幾個重要的崗位進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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