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秋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哽咽着將事情講了出來,卻是遇到了一個紈絝糾纏,結果她一氣之下,就給對方臉上破了一杯紅酒,這下惹惱了對方,把她給堵住了,揚言要好好收拾她。
雖然江夢秋講得很簡潔,但是大致情況李南已經知道了,這個時侯他身在建恩縣,一時之間也趕不過去,只能打電話給朱子豐。
接到李南的電話,朱子豐二話沒說,表示馬上擊去把事情辦好。
朱子豐在燕京越混越好,各方面都有朋友,可謂長袖善舞。
隨後李南又打電話給江夢秋,告訴她朱子豐將會去找她,讓她不用擔心。
江夢秋這個時侯也不敢亂走,在酒店大廳裡面,衆目睽睽之下那人還不敢放肆,可是如果單獨行動的話,那就說不一定了。
接到李南再次打來的電話,江夢秋徹底放了心,她自然已經知道李南現在的狀況,知道他背後有宋家,還有很多很有能量的朋友,原本以爲李南結婚了,自己就會將李南徹底埋藏在心底,只怕再也不會聯繫、見面,可是現在遇到這樣的事情,又不得不聯繫李南,說到底,她在燕京還是無根無底,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掛了電話,李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搖了搖頭,將腦海之中那一絲情愫拋開。
下午,李南一行來到了沙坪鎮,他首先也沒有去鎮政府。而是在鎮街上走了一圈,並且還去近郊幾個老百姓家裡面拉了一番家常,總體感覺,沙坪鎮的各項工作沒有什麼起色,實際上,沙坪鎮有一個特色,那就是柑橘,這裡產出的柑橘口感極好,很受消費者歡迎,之前孫海羣擔任沙坪鎮鎮委書記的時候。就準備在這上面打主意,發動了幾個村來種植感覺,也算是小有規模了,只不過後續的一些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弄好,他便被調去了樟樹鎮,而王大偉到了沙坪鎮以後,對這個事情不管不顧,而是叫嚷着去修路去了,喊出的口號是要做到村村通。修通路才能夠更好地發展經濟。
沙坪鎮離縣城較遠,到縣城有一條瀝青路,有幾個村的公路還沒有通,從這一點來說。王大偉的想法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修路的目的是爲了發展經濟,把當地的經濟搞好,不是說路修好了經濟就自然而然地活了。還是要有相關的措施和辦法才行。
而沙坪鎮雖然喊出了修路致富的口號,但是對於如何致富,卻是沒有辦法措施。
“這種狀況可不行。口號喊得火熱,沒有半點真正有效的措施,路修好了,一樣是不溫不火的。”李南道,“要致富,先修路,這個口號喊了很多年,很多地方也確實修了很多路,但是真正致富的又有多少呢?”
王大偉是芶意志的親信,李南覺得他的工作能力一般,擔任鎮委書記其實並不是特別的合適,但是芶意志卻是鐵了心要提拔他,李南也阻擋不住。
不過,現在李南已經掌握了大局,在很多事情上面,他也不想再去跟芶意志妥協,該爭的就一定要去爭。在官場上面,要想做好好先生,那絕對是不能成就什麼大事情的。
更何況,芶意志還是當初陷害李南父親的嫌疑人,除了工作上面的競爭,還有私人的恩怨在裡面。即使現在李南還沒有找到什麼證據來證據芶意志就是當初陷害自己父親的人之一,但是從種種情況來分析,芶意志至少應該是參與其中的。
“寧殺錯,不放過。”李南心中早已經下定了決心,在和芶意志接觸的這段時間裡面,李南感覺到芶意志城府很深,很多東西都隱藏着,喜歡搞一些陰謀詭計,對於這樣的人,李南一點都不喜歡。
一邊思索着,李南一行人來都了沙坪鎮鎮政府。
之前李南也沒有讓謝明明提前通知,在李南看來,提前通知然後再去視察工作,就有搞形式主義的嫌疑,根本就看不到什麼真實的情況。
李南這一次到鄉鎮調研,是想真正瞭解各個鄉鎮的發展狀況,看看各鄉鎮的工作人員平時到底是怎麼工作的,掌握這些人的工作動態,對下一步工作安排也有更大的幫助。
鎮政府裡面顯得很安靜,四周有圍牆,院子裡面載着幾顆大柏樹,樹下有水泥桌子、凳子,上面落滿了樹葉,看起來也是好多天沒有打掃了。
一樓的幾間辦公室裡面,有兩間辦公室的門是關着的,分別掛着計生辦和農辦,另外兩個辦公室都開着門,但是其中一間沒有人,看樣子都擁擠到另外一個辦公室裡面了,四個人坐在一個辦公室裡面聊天,不時發出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
李南皺了皺眉頭,心想這樣的工作狀態,可想而知沙坪鎮的班子是怎麼管理的,工作效率能高才怪了。
謝明明準備上前去訓斥他們,不過李南卻是擺手止住了他,帶着一行人便上了樓。
這是一棟五層小樓,一二三樓是辦公用的,上面兩層則是週轉用房,供家在外地的工作人員臨時居住。
當然,王大偉沒有住在這裡,雖然沙坪鎮到縣城還是有一二十公里,但是每天王大偉都是讓司機把他送回家,然後早上又接他來上班。他作爲鎮委書記,鎮上那輛桑坦納就是他的專車,其他人根本就用不了。
王大偉擔任鎮委書記,在沙坪鎮也算是一言九鼎了,畢竟他是縣委書記芶意志的親信下來的,鎮上的人都知道這一點,而且據說芶意志還有意讓他擔任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現在王大偉到沙坪鎮也只是來混資歷而已,所以只要不是到了最後一步,鎮上的人也都不怎麼想跟他撕破臉皮爭鬥。而王大偉畢竟是在縣委辦幹了很多年。官場上面爭鬥的伎倆還是掌握了不少的,所以很快便將沙坪鎮這一盤子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對於這種狀況,王大明心中卻並不怎麼如意,他的目標並不是一個鎮委書記,至少都是縣委常委啊。而且因爲芶意志擔任縣委書記,他這個願望還是挺有實現的可能性的。
芶意志曾經多次給他說過,只要有機會,就會去向市裡面建議,讓他上位。芶意志是縣委書記,在縣委辦主任這個人選上面。還是有很大的發言權的,相信市裡面會給他這個面子。只是可惜的是,這次也不知道市裡面是怎麼想的,雖然把宋豔調走了,但是並沒有讓他王大偉上位,而是從市委辦公廳調來一個人接替了宋豔的職務,這讓王大偉心中頗有些鬱悶。
再加上這次縣委副書記和縣委組織部長一職的調整,對芶意志十分地不利,這也讓王大偉十分地擔心。從這些蛛絲馬跡看得出來,市裡面對芶意志還是不是全面支持的。
“時間不等人啊,我不能在沙坪鎮呆得太久,不然的話。以後也說不定會發生更大的變故,要想再提升,那就是難上加難了。”王大偉中午喝了一點酒,這個時侯頭有點暈乎乎的。就坐在辦公室裡面喝茶想心事,“李南和芶意志兩人鬥得越來越厲害了,我如果不早點上位。那麼說不定哪天就成爲了他們爭鬥的犧牲品,別說升官,只怕要想保住現在的狀況都很難,所以必須要加快進度才行。”
王大偉臉上紅通通的,他的酒量並不小,但是有一個特點就是喝了酒以後,臉特別紅。今天中午他喝了七八兩酒,要醉不醉的,也不想幹什麼事情。在他看來,能不能提拔,跟工作幹得怎麼樣沒有太大的關係,工作幹得再好,上面沒人,要想提拔那簡直就是難上加難。相反,一事無成,但是隻要上面有人,就會輕而易舉地得到提拔。
他自認爲自己的工作能力還是很不錯的,特別是協調能力特別強,但是正是因爲缺少靠山的緣故,所以這些年還只是混到一個正科級幹部,有些鬱悶。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王大偉的思緒,他有些惱怒地擡起頭來,然後便看到了一臉嚴肅站在門口的李南,頓時一驚,猛地站了起來,一不小心將桌子上的茶杯打倒了,茶杯裡面是剛剛加滿的開水,這一下開水落到他的腿上,燙得他齜牙咧嘴的。
“李縣長,你怎麼來了?”這個時侯,王大山也顧不得腿被燙到,快步跑出來,彎腰畢恭畢敬地問道。
李南淡淡地道:“我怎麼不能來了?”
他已經看到王大山滿臉通紅的樣子,很顯然是喝了不少酒,等他稍微走進一點,一股濃烈的酒氣便傳了過來,讓人聞着很不爽。
王大偉的臉色更紅了,看到李南到來,他的酒都已經嚇醒了,只可惜臉上的紅色卻不是馬上就能夠消退的了的。之前他還在擔心因爲李南和芶意志的爭鬥,會影響到他的前程呢,轉眼間李南便帶着人來到了他的跟前,怎麼不讓他心慌。更何況他現在是上班時間,喝得醉醺醺的,李南肯定要批評他。
“不……不是。只是沒想到李縣長忽然來沙坪鎮指導工作,太意外了。李縣長請坐。”王大明很快便強壓住心中的擔心,請李南等人坐下來,然後大聲叫對面黨政辦的工作人員前來泡茶。
與此同時,王大明還在心中琢磨着,等會給怎麼給李南解釋,畢竟縣裡面是有規定的,上班時間不能喝酒,自己一身酒氣的樣子,怎麼也得給李南一個合理的交代。
“算了,只能說中午陪幾個客商吃飯,爲了吸引他們投資,就陪他們喝了酒,這樣的話,李南也不能夠責怪我,不然的話,以後大家還怎麼去吸引投資啊。”王大偉心中很快打定了主意,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更好的藉口,這個也算是百試不爽。
李南目光冷冷地掃視了王大偉一眼,剛纔王大偉的心慌,說明他說的話是假的,如果他中午真的是陪客戶吃飯,那麼他看到自己。也不會那麼緊張了。
“縣裡面明文規定,中午時間不得喝酒,你不知道嗎?”李南冷冷地問道。
王大偉愣了一下,他怎麼也想不打了李南一坐下來就追問這個事情,看到李南目光緊盯着自己,他又是一陣心虛,硬着頭皮道:“李縣長,是這樣的,中午接待兩個商人,他們有意在沙坪鎮投資。爲了接待好,喝了一點酒。”
李南撇了撇嘴,問道:“那他們人呢?”
“都已經走了。”王大偉繼續編造謊話,“他們說回去商量一下,對沙坪鎮的資源還是比較看好的,估計到時候可能要投資種植柑橘。”
李南哦了一聲,淡淡地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其實李南已經很清楚,王大偉說的就是假話,沙坪鎮本身就有不少農民在種植柑橘。現在的問題是,要儘快尋找賣出去的途徑,而不是盲目擴大種植規模,連賣都賣不出去。還談什麼規模。根據李南現在瞭解到的情況,每年柑橘成熟的時候,都是一些二道販子前來收購,價格並不高。老百姓所得收益也是不上不下,並沒有當初鎮政府承諾的靠種植柑橘發家致富的結果。
王大偉聽出來李南的懷疑,他信誓旦旦地道:“李縣長。事情是千真萬確的,不然的話,中午我怎麼敢隨便喝酒,縣裡面的規定我當然一直記在心中,要不是爲了工作,我可是滴酒不沾的。”
他這純粹就是睜着眼說瞎話了,在沙坪鎮,一週五天上班時間,他至少有三天中午喝過酒,每次至少都喝了半斤左右。
李南道:“那麼請你把這幾個商人的聯繫方式給我,我來跟他們聯繫一下,我想以縣裡面的名義跟他們談一談,他們到沙坪鎮投資的可能性更大了吧。”
王大偉臉色一下子變得有點發白了,神情之中充滿了鬱悶,他道:“不用麻煩李縣長了,這個事情,我會一直跟進,爭取讓他們儘早將投資確定下來。”
李南臉色一沉,道:“王大偉同志,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說中午實在陪投資商吃飯,我相信你,但是現在讓你告訴投資商的聯繫方式,怎麼就推三阻四了?如果真是爲了工作,我二話不說。但是你不僅中午喝得醉洶洶的,還撒謊,你以爲可以騙得了誰?”
王大偉也非常地氣憤,李南這是要跟他撕破臉,當面揭穿他,不給他留一點餘地了啊。
之前王大偉還在擔心李南和芶意志爭鬥,會朝自己動手。可是現在這個擔心已經成爲了現實,李南要緊緊揪着自己中午喝酒的事情追查到底了。
現階段,柳大富剛剛擔任縣委副書記,他就已經開始到各鄉鎮督導工作作風問題了,之前也專門到過沙坪鎮,雖然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但是王大偉對此還是很有警惕的。
如今被李南抓住了現行,再加上自己又是站在芶意志一邊的,說不定就會被李南搞成典型,那麼輕一點落得一個處分,重一點甚至工作崗位也會跟着調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現在縣委裡面,芶意志面對李南都要退避三舍啊。
“我……我沒撒謊。”王大偉的辯解是那麼的無力,這個事情很簡單,正如李南所說,如果中午他確實是在陪客戶吃飯,那麼喝了點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縣裡面有這個規定,也是爲了提高工作效率。可是王大偉中午根本就不是陪客戶吃飯,而是被別人請客吃飯。
再者,王大偉剛纔臨時想的藉口是兩個準備投資種植柑橘的客商,可是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想這個事情,就算臨時隨便找兩個人來,也沒有合適的目標。
李南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如刀、如劍,王大偉的背後頓時滲透出了一層冷汗。
見他沒有更多的解釋,李南拿出手機來,撥通了縣委副書記柳大富的電話,道:“柳書記,我是李南,我現在在沙坪鎮……”
李南將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後請柳大富安排人前來調查事情的真相,掛了電話,冷冷地看了王大偉一眼。
既然讓李南碰到了,李南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這一次王大偉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王大偉臉色蒼白,心中充滿了對李南的無窮恨意,李南這是要把他往死里弄啊。
如果他被縣裡面處分了,那麼到時候芶意志想要幫他爭取上位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畢竟市裡面在考察幹部的時候,自己有這個瑕疵,怎麼也說不過去。至少短時間裡要想提拔,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讓王大偉心如刀割,恨不得上前跟李南拼了,腦海之中有點發蒙,似乎有千萬種念頭在橫衝直撞,一時要拍案而起,跟李南對幹,一時又要堅韌忍耐,等這事情過去了,再找芶意志幫忙,換一個工作環境。
看到王大偉心神不寧咬牙切齒的樣子,李南冷笑了一聲,這個傢伙,到底是芶意志的親信,看來脾氣跟芶意志都有些相似,是極能夠忍耐的。
不過,這一次王大偉自己把把柄送到了自己的手中,那麼自己不乘機狠狠地收拾一下他,簡直是暴殄天物。
“王大偉,縣紀委整頓工作作風領導小組的人還沒有下來調查,你現在實話實話,或許縣裡面還會從輕處理。如果你死扛到底,那就別怪縣裡面從嚴從重處理了,公然違抗縣委縣政府中午不得喝酒的禁令,你以爲你是誰,可以無視縣委縣政府的禁令!”李南一臉嚴厲地道。
雖然李南平時總是一副溫和微笑的樣子,讓人覺得溫文爾雅,但是真正發起怒來,卻還是讓縣裡面大大小小的官員心中直打顫,要知道李南不發怒的時候,對付人的手段就非常地狠,要是都已經怒形於色了,那出手豈不是更重。
“我……”王大偉猶豫了一下,這一刻面對發怒的李南,他有片刻的猶豫,想着是不是乾脆承認了算了,畢竟自己確實是說了謊,可是隨即又想着李南的手段,自己承認了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俗話說得好,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坦白從寬,牢底坐穿。自己如果招了的話,李南不一定會真的從輕處理,而另外一方面芶意志肯定會對自己十分地失望,到時候如果連芶意志都不管自己了的話,那自己的處境纔是真的糟糕了。
現在,王大偉還是寄希望於芶意志,畢竟芶意志是縣委書記,這一次自己就算違反禁令中午喝了酒,但是也不是什麼大事情,縣裡面有芶意志撐腰,大不了給自己一個警告處分,一時無法提拔,就再熬一熬,甚至換一個鄉鎮任職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想通了這一點,王大偉心中頓時寬鬆了許多,也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了,事已至此,再怎麼緊張都沒有用。
李南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是要死扛到底了,冷笑了一聲,道:“既然這樣,那你就等着縣裡面的處分吧。”
王大偉沉默無語,他已經想通了,這個時侯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李南也並沒有急着離開,柳大富已經安排人趕來,爲了不讓王大偉有機會找人串口供,李南就故意在這裡耗着,甚至還讓謝明明把鎮長等幾位沙坪鎮主要幹部叫了過來,當面將王大偉上班時間喝酒被抓住現行的事情通報了一下,要求沙坪鎮全體幹部員工引以爲戒,認真反思和總結,堅決不能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沙坪鎮鎮長崔天滸一臉嚴肅,表示一定堅決把李縣長的指示傳達落實下去,鎮裡面也要展開自查,發現類似問題,嚴肅處理,絕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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