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峰對萬方新彙報了關於預售的想法。萬方新聽後,立刻把建設部門領導程光明叫來了,說道:“光明同志,韓峰大廈預售有沒有問題?”程光明對情況還是瞭解的:“在華京已經有大廈公寓預售過,在我們中海已經有商品房預售過了,但是大廈公寓還沒有過。”萬方新就說:“韓峰大廈的公寓,跟商品房也沒什麼區別。就算沒有過,從韓峰大廈開始也未嘗不可。光明,你先去市裡有關部門報告一下,我也去向大領導彙報一下,應該能爭取下來。”
程光明就領命而去了。剩下了萬方新之後,萬方新私下問韓峰:“你現在打算賣多少錢一套?”之前,萬方新和程光明都說要買一套的。韓峰說:“萬區-長,我這棟樓上的都是很大的套型,以後肯定要買500萬一套以上,第一批期房預售,我們的價格可能定在400萬左右,一套的淨面積有600多平。”萬方新一聽,就說:“你給我留一套吧。還有,給程光明同志也留一套,他跟我說過幾次了。”
韓峰猶豫了下說:“萬區-長,留兩套完全沒有問題。只是我有一個顧慮,不知該不該講?”萬區-長看着韓峰道:“你儘管說吧。”韓峰就道:“這次,我們售價達到了400萬,這也不是一筆小錢。如果萬區-長和程局買了,會不會擔心有人會盯着你們呢?我個人覺得,當-官可能低調一些更好?”萬區-長看着韓峰笑了:“哦,你是擔心我們的錢來路不正啊?你不用擔心,我說的,給我和光明留一套,都不是我們自己買。我是我弟弟買,他在新加坡做生意,賺了不少錢,上次我跟他說了你的韓峰大廈,他就感興趣,這是中海最高的酒店公寓,以後肯定有錢景。我自己嘛,本來也想買,但還是算了……至於光明同志,他家裡,父母就是辦企業的,是以他父母的名義,以後兄弟父母一家子都住在一起。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他。”
聽萬區-長這麼說,韓峰放心了許多。就算萬區-長的弟弟以及程光明家的錢來路有問題,韓峰跟他們也沒有交易,同一批都是一個價格,這是正常的市場行爲,也不會影響到韓峰。他就說:“萬區-長我會讓我的設計師去選擇兩套樓層和方向都是最好的,給你們留出來。”萬方新說:“那就麻煩了。”
次日,韓峰又接到了萬方新的電話:“韓峰兄弟,一個好消息,市裡已經同意了你們韓峰大廈公寓的預售工作了。”韓峰驚喜地道:“太好了,這麼快就同意了,超出我的預期啊!”萬方新說:“你這韓峰大廈現在有大領導的支持,什麼事情辦起來都方便。”韓峰道:“大領導這麼關心,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他了。”
萬方新說:“其他感謝的方式都不需要,你只要抓緊進度、保質保量地把韓峰大廈建起來,就是對他最好的感謝了。”韓峰想想也是,無論是對大領導、還是對萬方新,感謝他們的最好方式,都是趕緊把韓峰大廈給建起來。
放下了電話,韓峰還是有些擔憂了起來了,韓峰大廈的施工質量和安全,是否能保證?這是韓峰當前最擔心、也最沒底的事情了。
韓峰就交代了陸芳兒、胡律師一同去找程光明,把大廈公寓預售的前期準備工作對接好,然後定出一個時間表來,確定一個開始預售的日子。然後,自己去找了馮志遠。
到了馮志遠的辦公室裡,馮志遠不是給韓峰倒茶,而是直接給韓峰倒威士忌。韓峰說:“今天酒就不喝了,我開了車來了。等下還要趕回去呢。”馮志遠笑了笑,自己喝了一口說:“韓董啊,自從開始搞韓峰大廈這個項目,你好像就一直就繃得很緊啊!”韓峰苦笑了一下說:“這是一個大項目啊,可不能搞砸啊!”
馮志遠又是一笑說:“每逢大事有靜氣。韓董,我勸你要放鬆一點。你對我們的施工進度應該滿意的吧?我可以這麼跟你說,宋兵是我的一員大將,他接受的項目都是可以保質保量完成的。”韓峰今天來,不是來聽馮志誇獎宋兵的。韓峰道:“馮董,對宋兵抓施工的進度,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說實話,我還是希望馮董,能親自督導一下工程的質量和安全。”
馮志遠看到韓峰的表情很認真,剛想說“好,我會過問”的。然而就在此時,馮志遠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馮志遠說了一聲“請進”,馮志遠的女助理就進來報告:“馮董,宋總來找你了。”
“我們的工程進度已經趕在前面了……”宋兵很是得意地走了進來。馮志遠因爲對宋兵很是信任,所以很多時候,宋兵在馮志遠的辦公室內甚至能直進直出。今天因爲女助理知道韓峰在,所以提前來報告一聲。宋兵卻也已經跟了進來。
瞧見韓峰之後,宋兵一愣,但也只是稱呼了一聲“韓董”,臉上的笑意反而收了起來。宋兵對韓峰曾經要求馮志遠全程監建大廈的事情感到不快。馮志遠就笑着道:“宋兵來啦,坐。我剛纔還在跟韓董說,你的工程進度很快,韓董也表示認可了。這杯酒剛倒的,韓董開車不能喝,你來不來?”
宋兵看了一眼那杯酒,卻沒有去端,而是自己又去酒櫃旁拿了一個杯子,倒了半杯威士忌,喝了起來。宋兵的這一舉動,韓峰和馮志遠當然都看在眼中。韓峰就站了起來,對馮志遠道:“馮董,我要說的,也已經說了。你們應該還有事情談,我就先告辭了。”馮志遠也不留韓峰,就道:“韓董,那我們有空的時候再聚聚。”
馮志遠把韓峰送到了門口,又回了進來。宋兵一口將杯子中的威士忌喝了,問馮志遠:“馮董,這位韓董,又是來煩工程質量安全的事情了吧?他就這麼對我沒信心?”馮志遠笑笑說:“韓峰是一個年輕的董事長,以前沒有遇上特別大的事情,如今要建這麼高的大廈,有些不淡定也是可以理解的。另外,他對你也不太瞭解,所以沒有辦法像我一樣信任你。等你把韓峰大廈順利建好了,他自然也會認可你了。下次我安排一個飯局,讓你們也更加熟悉一些。”
宋兵卻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說:“我不需要他認可我。工程反正我會全力以赴,不過接觸還是越少越好。”
宋兵抓工程還是有一套的,他對工程的進度特別抓得緊。因爲進度就是效率,效率高就能多接工程。工程接得越多,他自己越受領導的器重,獎金隨之也水漲船高,下面從小經理到施工人員也就越是對他服氣。所以,宋兵發明和完善了一套嚴格的作業流程,在每個環節都扣得特別緊。最近,他又對這套程序進行了精簡升級,別的公司用一年建設的工程量,他大概在四個月左右就能完成。他被下面的員工號稱爲“工程推土機”,強制性地推着你前進。
在這段時間內,工程上又取得了很快的進展。但是,這一天,他下面一個負責鋼結構的經理,來向宋兵報告了一個事情:因爲整棟大樓達到了90層、將近400米的高度,而且大樓的設計比較複雜,這裡面有好幾處地方,在平時很有可能會遭遇強風的襲擊,風荷載增加了,必然就會導致支撐連接處的載荷也會增加,所以鋼結構的焊接工程量要增加將近三分之一。
宋兵一聽,臉色就不好看了:“鋼結構焊接工程量增加三分之一,這要增加多少工時?”經理嚅囁道:“大概要一個半月。”“一個半月。”宋兵就徹底爆發了,“這個事情,爲什麼你之前不說?”經理聲音更低了:“因爲以前,我們沒有單獨承接過這麼大的工程!還有這個大廈的設計也忒詭異,外表是好看了,卻給我施工增加了很多的工程量。”
“以前沒有承接過,這是理由嗎?”宋兵罵道:“你以前沒做被開除,就一直不會被開除嗎?我告訴你,給你焊接鋼結構的時間,就這麼多。我不會給你放寬一天的,你要麼按時完成,要麼你就走人。如果你走人,什麼都別想得到!”
說着,宋兵就忿忿地走開了。這個經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身邊的工程師,倒是安慰起那個經理來:“馬經理,宋總的話,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了。我們都覺得,他最近有些發狂。他不把我們當人了,把我們當機器。他現在制定的目標,我們也越來越難完成了。”
“可是不完成該怎麼辦?”馬經理喪氣地道:“如果被辭了,整一個工程的錢都賺不了。下面還有一班人了,大家都得跟着走人。”這個工程師忽然說:“哎,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曾經也承接過中超大廈的鋼結構,好像也遇到過什麼問題,後來被妥善處理了。要不晚上我把他約出來,向他取取經!”
馬經理的眼睛都綠了:“真的?那好,晚上你把他約出來,我請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