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老三人來了後,總歸是讓董青禾放心了些。
這是她的母親,未免不能讓她保持平常心施藥,韓長老三人是她師叔級別的,和韓珍沒什麼交情,要理智多了。
一起到了竺曉居,看到竺曉居的藥房,就連韓長老都眼皮一抽,這是把藥王谷的好書都搬過來了。
董青禾有些不好意思地請三位長老進去,裡面裴念在看書,看到幾人進來,起身行禮。
她是去過藥王谷的,這幾位長老她都認識,韓長老、林長老和邢長老,都是藥王谷頂尖的長老。
“念丫頭也在啊。”邢長老和裴念關係比較好,是老熟人了。
“邢長老來了。”裴念大方地點頭,準備出去倒茶進來。
這裡歸置好之後即便是艾雨也不被允許進出,竹亦也怎麼進來,都是她偶爾給董青禾打下手。
董青禾把那冊子拿出來,指着上面的字跡和韓長老探討,她對於師公的瞭解肯定是不如韓長老的。
董青禾一點點將這幾天自己的成果告訴三位長老,沒有絲毫隱瞞,甚至提出了不少假設。
四個人一起在這藥房裡面研究,外面順安堂和保和堂的藥材一批批地運進來。
韓長老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冊子,同其他兩位長老商量後,決定以毒攻毒,自己根據這些線索製做毒藥,暫時放棄解藥。
董青禾依然在解藥上着力,兩方一起,或許能夠很快解出來。
晚上,董城朔來了竺曉居,請三位長老一起用膳。
“青禾。”
董城朔推開大門,裡面藥香噴薄而出,各種各樣的藥材味道從門裡面爭相涌出來,讓董城朔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精神振奮了不少。
“爹。”
“董兄。”
裡面的人擡起頭,董青禾在左邊的小凳子上搗藥,右邊四五顆碩大的夜明珠下,韓長老三人在研究藥材。
“到晚膳時間了,特地設宴感謝三位奔波來爲拙荊看病。”
韓長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藥材屑,“董兄客氣了,夫人的毒還沒解,我們怎敢邀功,還是讓我們研究一下,這頓飯就記下了,等夫人的毒解了,我們再暢飲。”
“也好,只是怠慢三位兄弟了。”
董城朔是商人,眼前的人說的是真是假自然分得清楚,見他們真心爲了這毒而努力,也明白藥王谷的規矩,不再強求。
果然,林長老一下子就咧嘴笑了:“董兄爽快!”
董城朔又囑咐董青禾好好招待三位師叔伯,這才退出去,關上了門,去守着韓珍。
藥王谷的人,都是有自己的行事作風的,不願意委屈了自己,怎麼想的就怎麼做。
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這也是不會做人了。
這一次三位長老進董府,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尤其是這三位長老,當初明月閣的時候都來過,有見識的都知道這是藥王谷的人。
沒想到這次,連藥王谷的人都千里迢迢趕來了。
除了驚歎於董家的影響力,更多的是唏噓,這董夫人真的是撐不過了,要不然,山高水遠的,藥王谷的人怎麼都來了。
藥王谷的人都是救別人救不了的,要是他們都判了死刑,那可真就是沒救了。
這次韓珍,要是這兩天還沒傳出好消息,只怕是真的熬不過了。
次日,葛禹回的第二封信到了。
這是董青禾寄過去的關於她師公那毒的解藥的詢問。
葛禹告訴她,一指老人確實研究過這種毒,不過並沒有傳給他,而是因爲一些事毀了這種毒,不再研製,也沒有留下來配方。
還好歐陽若以前喜歡膩着一指老人,聽說過這種毒的解藥,還記得個七八成,給寄了過來。
當時還是申時正,接到信,上到董城朔,下到裴念她們,都鬆了一口氣,還好歐陽若還記得一些東西。
有了這些,進度就會加快很多,說不定就這兩天就能知道解藥的配方。
董府的人也彷彿見到了曙光,這藥原本是一指老人研製出來的,歐陽若他們知道解藥,也是正常。
其他人都離開了,臉上緊繃的神情終於放鬆了,剩下藥王谷的四個人在裡面研究,就連平日給董青禾打下手的裴念也進不去。
等到初步大體的藥房針對韓珍中的毒研製出來了,董青禾已經累到不行了,沒力氣再去看其他的的了。
取得了一個小成果,可也過去了好幾天了,四個人決定歇息一下,再接着來。
這兩天東西源源不絕地送進董府,都有着濃濃的藥材的味道,都是難得一見的好藥材,從順安堂、保和堂運出來,就像糧食一樣往董府運。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人送到董府的東西。
韓珍病了,吊着一口氣,董家正需要大量的好藥材,京城裡那些名門大族可不是家裡的藥材送了一撥又一撥地送過來,就怕韓珍用不到。
不止是太京城裡面的貴族,太京城周圍郡縣的人也都把好的藥材送了過來。
這時候正是雪中送炭的時候,哪裡能不抓住機會。
不止是藥材,還有其他的各種各樣的東西被送來的好東西,都是讓人送過來的。
究竟是哪些毒藥組成的,還沒有弄清楚,韓珍那裡就出了事。
韓珍的病情再一次加重了,這一次更加險重,依然是守着的徐大夫發現的,接着通知了董青禾他們。
這一次是韓大夫治療的,用的是他自己的一套金針療法,只是這東西不能多用,人一輩子也只能用一次,也只能拖延幾天時間。
葛禹的第三封信就來了,艾雨拿到了這邊的院子裡來。
迫不及待地拆開信,裡面寫了很多,整整三頁。
這是董青禾問他師公的解毒丸在哪裡的回信。
葛禹只說,這解毒丸當年一指老人確實送了人,送給的是當年佛緣廟的大師慧清和尚。
這是一指老人的忘年之交,這和尚好管天下不平事,嫉惡如仇,偏偏還佛法特別高深,是難得一見的好和尚。
一指老人看他在江湖上經常吃虧,心有不忍,在一次下棋中,輸給了他,就留下了解毒丸。
只是據一指老人所說,慧清和尚早就把解毒丸用光了,天底下再也沒有這東西,也就沒提。
當時董青禾還沒有拜入藥王谷,這東西就已經沒有了,所以纔沒有跟她提起過。
信裡面,根據董青禾的說法,葛禹和歐陽若推敲出了很多東西,改動了一些藥材,配出了一個方子,給她作爲參考,看看會不會是解毒的法子。
由於葛禹他們並沒有親眼見到,和董青禾四人就守着韓珍還是有些差別,但也是一種參考。
當天夜裡,熬夜,董青禾四人配出瞭解毒的方子。
只是,這裡面有好幾種藥材,尋常難得一見,藥王谷倒是有。
董青禾修書一封,搭着韓長老三人的話,寄了回去,讓藥王谷的人把信中的藥材分別綁在幾隻蒼鷹的身上寄回來。
睡了一覺,起來。
剛匆匆用完早膳去韓珍那裡看她,就見着韓長老如風馳電掣一般趕過來,身後跟着邢長老和林長老。
“怎麼了?”
董青禾疑惑了,這是這麼回事。
可以說初步得出了方子,四個人就鬆了一口氣,他們這是怎麼了。
“我想起來了,那解毒丸,慧清和尚沒用。”韓長老氣息有點不穩,他還沒有收拾妥當,頭髮披散着,亂蓬蓬地。
“什麼?”
董青度也在,聞言有些吃驚,葛禹的心中不是說,一指老人親口哀嘆過被慧清和尚用掉了。
“正是因爲是舅舅說的,纔不正常。”韓長老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你不知道,你沒見過舅舅,他身份高,也沒人和你說過他不好的。他是一個怪異的人,對後人要求特別高,正是因爲這樣,怕後人依賴或者糾纏於解毒丸,纔會用用完了。”
“畢竟,也沒人會去問慧清和尚,那就有些不講道德了,而且,慧清和尚也已經去了。”
後面的邢長老也是見過一指老人的,聞言點頭:“不錯,老谷主是這樣的人。”
聞言,董青度神色一揚:“我去加派人手去找。”
他一直在派人找,葛禹的信來了之後,派了很多人在找佛緣廟的人。
佛緣廟早就關了十多年了,這他還是知道的,得罪了當權派,慧清和尚死後就關了。
主要找的,是佛緣廟的其他後代以及慧清和尚俗家的人。
這下子,還要加派人手去找。
“好。”
董青禾點頭,對師公的東西,她是卻來越心存敬畏,同時也非常信任。
竺曉居。
冬日的暖陽灑下來暖烘烘的,整個董府的人看到了希望,都打起了精神幹活。
這些天竺曉居的藥味怎麼都壓不住,不少小動物都往這邊來,尋着氣味一點點挪過來。
午時剛過,韓長老來找董青禾,神色嚴肅,有些扭曲。
“青禾,你也知道,即便是藥材送來了,我們也要,也要。”
董青禾疑惑,也要做什麼。
“還要養藥,只是你母親她。”
養藥是什麼,董青禾自然知道,養藥對於藥王谷的傳人自然不難。
只是,嚴重的是,養藥需要時間,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時間不到,養出來的,一點效果都沒有。
董青禾的臉色微青:“長老的法子,撐不到那時候?”
“你也知道,養藥十天半個月很正常,這次的藥材還是極爲珍貴的,需要的時間更是,短不了。”
十天半個月,韓長老的法子,確實撐不了那麼久,即便加上止息丸,也很艱難。
何況,韓珍自己沒有身體底子,又纏綿於病榻這些天了,還要再堅持十天半個月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董青禾想扯出一絲笑容,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臉上的肌肉,只能麻木地點了點頭。
懊惱與自責涌上來,自己怎麼就忘了,這解藥,還要養。
明明,已經找出來解藥的配方了,怎麼還會這樣。
“我再去看看。”
不等韓長老的迴應,董青禾到藥房裡,翻出這些天的筆記,仔細研究,希望可以找出其他的法子。
一定可以找出來的,要不然,母親她,董青禾眼眶有些溼潤。
在沒有得到解藥,尤其是面對毒藥的時候,她是不會放棄的,只是現在的問題,不是毒藥這種人力可以改變的,而是時間,她沒有時間可以去養好藥。
韓長老站在外面,低聲嘆息,藥方子大半是三位長老弄出來的,董青禾並沒有一定要弄清楚,她男子漢找出毒藥裡的其他成分。
本來,韓長老就有些疑惑,這東西就是這樣的解藥方子,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這纔想起來,是要養藥。
他想起來後,有些疑惑,不是很忍心告訴董青禾,又去把了韓珍的脈,確定,他們三個已經沒法子再幫她撐那麼久了,這纔過來告訴董青禾。
申時剛過,董青度帶來了好消息。
“小姐,外面公子說是找到了人,讓你過去。”
竹亦的聲音響起,在外面提醒董青禾。
門一下子被打開,董青禾如同一陣風一般消失了,趕去外院。
她這裡已經沒法子,只能寄希望於解毒丸了。
外面,董青度已經請來了住在外面的韓長老三人,加上他,另外還有一個穿着僧衣的中年和尚。
這和尚估摸着是一個遊僧,一身僧衣都是補丁,鞋子也磨出了破洞。
皮膚滿是皺紋,曬成了黝黑色,頭上都稀稀拉拉冒出來了一些軟頭髮。
這是一個過得很不好的和尚。
福緣廟當初在江湖中以及本地還是很有名氣的,慧清和尚更是難得的高僧,他的後人,怎麼就成了這幅樣子。
“來了,坐。”
董青度開口,讓董青禾坐在下面,剛好是和尚的對面。
“這位高僧原本是是佛緣廟的高僧,後面佛緣廟沒了,就開始雲遊修行,剛好到了太京城。”董青度給幾個人介紹,“也是有緣,我們找人的時候被他聽到了,就找了過來。”
幾個人都看了過來,韓長老單手行了一個禮:“敢問大師可是慧清大師座下弟子?”
這和尚原本只是各地討些生活把了,抹不開臉面一直在一處地方,這纔不斷換地方,哪裡是真的修行,董青度這是高看他了。
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僧修行淺薄,哪裡能和慧清師伯門下的師兄們相提並論。”
“小僧確實是在佛緣廟剃度出家的,得了先師的恩惠,勉強掛了一個名罷了,實在不敢當一聲大師。”
“大師傅。”董青禾看了過來,一臉笑吟吟的,“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長輩和慧清大師有舊。找你來,只是想問一件事。”
“小僧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和尚雙手合十,垂眉順眼。
這裡是董家,董家的夫人一直不見好這件事這段時間一直沸沸揚揚的,他也是知道的。
董家是善人之家,佛祖一定會保佑夫人能平安度過這次危機。
是老人說
忽然發現我書的封面和一本大大寫的書的封面一樣的,好生氣,編輯說起點只是美工,不是畫工,同一批的底面一樣很正常,個人覺得好鬱悶好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