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還不算太晚,也是早冬了,已經有早梅開了。
城郊的廣福寺是一座很有名氣的寺廟,倒不是因爲有多經驗,而是它修建在明寒山上,明寒山風景很好,有很多梅花,往往是太京城這一片最早盛開的。
聽說明寒山的梅花開了,羅宸就打算邀董青禾一起去看看。
這種事緩不得,恰好次日有時間,就讓小廝遞了帖子過去,自己忙着處理公文。
等羅宸騎着馬過來的時候,董青禾剛好牽着馬出現在西臨閣門口。
頓時羅宸還有些緊張的心情如同撥雲見日的開朗,渾身上下都“早。”
“早。”
翻身上馬,董青禾心情很好,雖說很久沒有一大早出門,但和羅宸一起出去看看梅花也不錯。
“用了早飯嗎?”羅宸聲音很是溫柔,和往常的沉穩有些不符。
點了點頭,董府能少了她的一頓飯。
“那走吧。”
今日休沐,大街上沒什麼人,縱馬只要不是在特別繁華的街上也不會遇上什麼行人。
羅宸是打過仗的,馬技特別好,身下的馬也是寶馬,渾身是棗紅色的,鬢毛很長,四蹄尤爲矯健。
跑起來特別快,而且極爲通靈,不需要主人有什麼動作早先便自己做好了。
董青禾在藥王谷的時候也是有一匹自己的馬的,但是回京沒有帶回來,將他留在了藥王谷。
她現在的這匹馬是董家的馬,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馬,莫溱特地給她安排的,知道她是江湖中人,總不能來一匹跑得太慢的馬。
上次去華林山脈她就是騎的這匹馬,也算是和羅宸的馬見過面了。
明寒山董青禾沒有去過,還好以前羅宸陪羅釗和姨母去過,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也只有一些貨商和較遠的準備去太京城買東西的人在官道上。
他們騎的都是好馬,又沒有帶重物,像是一溜煙就從道上過去了。
留下許多趕車的人納悶,剛剛是有人迎面騎馬過來啊,怎麼這麼快就過去了,高人啊!
還有小姑娘因爲好奇打開簾子,就見着前面好像來了好幾匹馬,一晃眼,就到了旁邊,揉了揉眼,怎麼就沒了。
探出頭去看,只能見着灰塵了,遠遠是有背影,越來越小。
這是太京城裡的貴人了吧,這麼厲害,肯定是高門貴族的人,心中泛起漣漪。
一直到一座山前,羅宸才勒馬停了下來。
董青禾在邊上幾乎同時停下:“到了?”
擡頭往上看,遠遠地,是能看到有一大片梅林,有些朦朧美。
“不錯,這就是明寒山,風景很不錯。下來,我們走上去。”羅宸提議,慢慢走上去,別有一番風味。
“好啊。”
對待名山大川,董青禾一向是認真的,自己慢慢看和騎着馬一溜煙而過完全不一樣,即便羅宸不說,她也會提出來。
從山腳一路上往山頂而去,時而沿着前人踩出來的道路,時而自己走過去從另外的角度望風景。
兩個人本來就志趣相投,這時候也不例外,在這樣的地方,和朋友一起來,董青禾簡直覺得舒爽極了。
她一直都是和師傅一起出去的,除了上次在華林山脈。
雖說華林山脈也是和羅宸一起的,但那時剛剛認識,而且去華林山脈是有任務的,又在荒山野嶺裡面待了幾天,再好的興趣也禁不住只能洗洗臉和手。
這又不同,她是當日才同朋友一起來的。
兩個人身上都有內功,一路上即使看風景耽擱了些,腳程也不慢。
到了梅林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人,也就有幾個廣福寺裡的和尚在收拾林子裡的東西。
昨日剛剛開,就已經有近的人來看了,可惜那些施主雖說有愛美之心,卻沒有惜美之心,這裡確實沒有前些日子乾淨,留下了好些東西。
“這裡可真漂亮,梅花真多。”
董青禾不由得感慨,看來那些和尚平日裡沒事,沒少來打理這裡的梅花。
“廣福寺裡有高僧是這方面的高手,這裡每年這幾日的香火都會格外旺盛,實在是這樣漂亮的人種梅林太少了。太京城周圍,這裡要屬第一。”
“不錯。”董青禾點頭,“我見過的,也就白梅山莊比這裡更勝一籌。”
“白梅山莊?”羅宸好像沒聽過這地方。
笑了笑,董青禾解釋:“這是江湖上的一處地方,周圍種了很多白梅花,極爲壯觀。”
尋常人都是看紅梅,種一山紅梅還常見,哪裡有人種一山白梅花的。
“不過上次我去,偷偷帶了好些紅梅種子種下,前段時間來信,今年就開花了。”
“沒時間去看,但我想着一定很漂亮,到時候纔算得上奇景,一抹紅啊。”
聽她說着,羅宸都有些忍俊不禁,別人不種紅梅肯定是有原因的,她這還真是胡鬧。
一路穿梭過來,就連兩匹馬走得也越來越慢,一直在用馬語交流。
前面,兩位主人也是笑容滿面,在找哪一支適合插瓶。
“日後,藥王谷可是必須就由你繼承了?”
羅宸忽然開口問,其實這句話他已經盤旋在口邊好幾次了。
“我們不是什麼大家族,藥王谷傳的是傳承又不是人。”
董青禾笑了,藥王谷的傳承除了一些特別特殊的,都是所有人都可以知道的。
“那你在外面行走江湖,家中伯父母可有什麼看法?”
羅宸其實有些好奇,看得出來董青禾有些東西是受過良好的教養的,而且是朝廷中的教養,所以,董青禾的家裡應該不簡單。
“當時是因爲生了病治不好纔跟着師傅,又怎麼可以忘恩負義,至於家裡,至少我的事是能自己絕對做主的。”
董青禾聞了一下梅花的香味,沁人心脾,真是香啊。
“竺姑娘,其實今日是有事情相告的。”
“什麼事?”董青禾頭也不回地詢問,覺得有些不禮貌,才轉過頭來看着他,等着他說話。
“都說江湖女兒快意恩仇、瀟灑天地,也不用太拘謹,只是實在是有些唐突了。”
“我歡喜你。”
言罷,羅宸只楞楞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