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上次天寶金芝事件藥菩薩真的去了,非但去了,而且得到了天寶金芝,其他人可以不用冒險再進華林山脈尋找了。
而且,藥菩薩之後又回太京城來了,只是比較低調,沒有人知道,她又很忙,一直沒出門。
說起來,最讓所有人心動的,就是終於知道藥菩薩的住處了。
這是最讓人激動的,藥菩薩的住處,找到了就相當於找到藥菩薩本人。
烏雲坊,西臨閣。
第一時間無數人派人去打聽,烏雲坊是什麼地方,太京城這般大,每條街的名字很少有人全然知曉。
另外,聽說皇帝要下旨讓藥菩薩進宮,這是要讓她做御醫?
衆人紛紛搖頭,這是不可能的,朝廷和江湖有關聯,尤其是太京城中的,也就刑部名下的有司處因爲處理各種棘手的刑事案件,會和江湖中人有往來。
藥王谷已經被稱作聖地了,還有什麼好求的,幹嘛要去皇宮求那一份官家體面。
有些知情的,想到太后的手,若有所思,太后的手,也是陳年舊病了,當年被先帝壓下了,並沒有徹底治癒。
反倒是留國公府的風波被分化了些,沒有鬧得那麼大,畢竟是一個聲勢日下的老牌勳爵,平日裡也極爲低調。
對於大部分人,尤其是家中有病人,需要治病的人家,藥菩薩這三個字可比留國公這三個字親切多了。
第一時間韓珍來找董青禾:“風聲是你放出去的?”
西臨閣是董府一處較爲特殊的院子,裡面有大門直接出去,大門開在烏雲坊,而且和董家其他地方也是隔開的,只有一處小門通行。
但不可否認,這是董家內部的院子。
這是當年祖先爲爲一位友人一家專門準備的地方,爲了方便當時照顧垂死的友人,同時也兼顧了他們一家人的自尊心。
“對,不會查到我們頭上的,本來也不是我們家的人散播開的。”
“真是羅家?”韓珍是知道消息是羅家的人傳開的,還以爲是董家的人在裡面做的手腳。
“上一次華林山脈羅宸也去了,有些交情。”
韓珍看了過來,這還是董青禾第一個太京城中承認有些交情的人,只可惜是羅家的公子。
“放心?”
“放心,他爲人尚可。”董青禾點頭,作此評價,雖說是尚可,可對於董家小姐來說,這樣的消息傳出去,也不知多少人會相信羅宸的人品。
在人品這方面,董家的聲望之高,幾乎是被度了萬丈光芒的,可謂金口玉言。
“不要同羅家走得太近,當斷不斷,不斷則亂。”俗話說女生外嚮,韓珍還真怕女兒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羅家和董家,天然是對立的,不可能是同盟。
“娘你想太多了。”董青禾無奈,這都什麼跟什麼。
儘管楚家幾兄弟現在忙於處理留國公府的事,也沒有忽視這一個散播極快的消息。
“哪裡傳來的?”
楚頊皺眉,他和楚漢剛去董府沒兩天,還沒等到董夫人的迴應,怎麼事情就鬧開了。
董夫人對楚漢的寵溺不是假的,這麼多年早就把楚漢當成半子了,爲了一個大夫不會這般做,董大老爺更是各種事情,不會有這個空閒做這些。
董青度不在太京城,那是誰能夠知道董家內宅的談話?
董家,青禾?
“羅家,據說是羅公子的小廝喝酒時傳出來的,關於皇上的事,都是猜測,因爲據說藥菩薩閉門謝客,連董家的人都不見。”
這是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專門負責這方面的消息。
適才楚頊才從皇宮回來,皇宮裡雖說賀相一派和一些老牌勳貴家的人有疑惑,認爲不應該如此寒了老臣的心,但楚頊直接甩出一堆證據堵住了他們的嘴。
尤其是剛剛查到的,他們和一批兵器有關,這是在養私兵,要造反的啊,衆人擺脫關係都還來不及,誰還願意招惹。
一回府,就得到了這個消息,楚頊的臉色本來就跟冰裡拿出來的似的,現在更添了兩分寒意,羅家!
“繼續查。”
他要去看看楚原熟知了多少兵書裡的內容,楚原必須要掌控兵權,皇室一族才能放心。
“這是楚家兄弟在我們府裡的話,怎麼就泄露了?”
韓珍有些擔心,畢竟有些事是不需要證據的,不早說推測什麼,只要認定了是什麼,在心裡面就會是什麼。
楚家不是沒有直接以爲董家和羅家勾結的可能。
“無事,若是這般都接受不了,誰敢相信皇帝會是善待功臣的明君,試探而已。”
董青禾搖頭,不能等董家幫他平定了天下,他再來成天算計董家的東西,還是先看看是否值得。
若是就連這點捕風捉影的事,皇帝都受不了,那還談什麼明君,幫他做事,有什麼好結果。
董家是願意幫忙,但前提是對方值得。
“也有道理。皇帝,以前倒是一個聰慧的年輕人,很有氣度。”韓珍以前是見過當時的“大皇子”的,少年老成,頗有氣場。
一直到事情早已轟轟烈烈傳開,許多人準備馬車和禮品準備拜訪時,羅家又傳出風聲,羅家公子羅宸原來在華林山脈就已經遇到藥菩薩了,只是不幸被搶了貨,無功而返。
羅宸去了華林山脈這事不少有心人知曉,若是因此結實了藥菩薩也是理所應當。
留國公府外面。
烏海一直等着抄家,不可能皇家圍而不抄,抄家這種事,沒有人會放一馬,不得不從大門運出去東西,最容易看出來家族底蘊。
值錢的東西說不了慌,這可比人可信多了。
一直等了許久,纔等來了人抄家,國公府的規制可不是伯府能比的,更何況是出過公主的國公府。
出乎意料,開平郡王並沒有出來留國公府撐腰,似乎是不管寵妃孃家的生死了。
可惜,有些事哪裡是想逃脫就能掙開的。
西臨閣。
有些得消息快的人家,已經備了馬車,派人來到了烏雲坊,打探一下消息。
西臨閣的大門是一扇漆黑的大門,很是高大樸實,外面沒什麼裝飾,就連西臨閣幾個大字都是鑲嵌在石頭裡的,也不知多少年了。
不過外面新掛了一副對聯,明顯是藥菩薩給他們看的。
說是對聯,也不對,就是幾個字而已。
“妄動此地”
“生死天命”
上面還有一個橫幅,彷彿是橫批,寫着“來客止步”。
想到一些傳聞,腿肚子都要打顫了,難道這外面都是毒不成。
不是沒發生過有人不聽藥王谷的人的勸告,結果中毒生不如死的事情,往往這種人,是得不到藥王谷的解藥的,也就是真的,生死天命。
不行,還是回去稟報了再說,命只有一條,可不能去賭。
來的管事們面面相覷,紛紛爬上馬車,命令車伕後轉,準備回府。
這些事董青禾都意料到了,沒有糾結,她不是冷心到看着其他人受苦,她也願意治病。
只是時機還不到,現在出手,只會增添更多麻煩,反而不能幫到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留國公府被拿下之後,皇家迅速派人搜捕胡家剩下的嫡系,接管產業。
得到開平郡王的允許後,郡王側妃胡氏筱屏到天牢探望胡智霄夫婦。
原本剛下獄是不準探望的,可開平郡王府總歸是皇家,胡筱屏還是皇帝的長輩,這點體面還是要給的,最主要的是,楚頊點頭了,他想看看還能牽扯出什麼事來。
“母親。”
胡筱屏見到了國公夫人,平日裡尊貴的體面早就沒了,待在這天牢裡,坐在陰暗潮溼的地板上,呆呆地看着外面。
“女兒,你來了。”
見到出嫁的女兒,國公夫人張氏總算是露出了一點笑顏,卻也是苦苦的。
“章哥兒還好吧?”
楚章是開平郡王和胡筱屏的兒子,也是她的外孫,才幾歲,還很小。
“好着呢,王府又不少他東西。母親,我們家怎麼就到這地步了?”胡筱屏想起來王妃主僕嘴角的冷笑羞辱,再看看現在母親的慘樣,悲從心來。
她也是一直榮寵長大的,哪裡想到,家裡會有這一天,全家都下獄了,若非她是一個外嫁女,也難以倖免。
雖說開平郡王寵她,可她很清楚,孃家纔是她的依仗,至少身爲國公府的小姐,她不輸給其他來往的夫人,除了王府小姐,論身份就屬國公府了。
可一個罪臣之女就不一樣了,一旦打上這個標籤,還不知道王妃要怎麼藉機對付她,到時候她的章哥兒可怎麼辦?
“你要囑咐王爺小心,這件事,恐怕和王府有些干係。”
張氏雖說不是很清楚國公爺和郡王的交易,但心裡總歸還是有兩分成算。
“女兒知道,只是這地方天寒溼氣重,母親要保重身子,我去求王爺,讓他想法子就你們出來。”
張氏隔着圍欄拉着女兒的手絮叨了半天,才道:“轉彎過去是你嫂子他們關的地方,你也去看看情況,代替母親安慰一下。”
“好。”胡筱屏點頭,有些淚眼婆娑,孃家一夕之間遭難,實在是始料未及。
又轉彎去慰問了府裡面的其他女眷,保證了會拼命求情,好歹保住她們的性命,到了時間,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