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
董青禾最近接到了很多帖子,都是邀請的,詢問她是否有空,可否參加她們的宴會或者說是想要上門來拜訪。
這些裡面甚至還有賀仙漱和羅釗的,這裡面明顯有詐啊。
直接拒絕了所有人,董青禾這才安心。
後來董青度又入了幾次宮,韓珍也去找了幾次太后,得出來的結論是,太后母子似乎是鐵了心要封董青禾爲皇后。
楚漢也努力過,磨了兩人好多天,甚至董青度去找過楚頊和楚林、楚原他們,希望得到幫助。
只可惜,都沒有什麼成效,就連楚頊出馬都沒有什麼效果。
只是自從楚頊受董青度所託入宮後,就再也沒見過董青度,只是派人告訴他事情不成。
董青度還有些納悶,怎麼沒見他人,卻不知道他只是尷尬了。
在皇宮裡面,董青度剛剛開口,太后就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
心裡面更加感慨,董家果然厲害,居然攛掇她的親生兒子來做說客。
“我們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太后開始勸他,對這個小兒子只能講道理,不能命令,“我們走在這一條路上,實在是步步危機,這也是不得已的事。”
太后這是不得已而爲之,要不然賀家同羅家的人上位,她們就不要想要安寧了。
如同推演沙盤一般,太后的手邊彷彿有一個沙盤在遞進,無數事情慢慢掠過。太后需要幫手製衡,這個國家需要有人壓下賀羅兩家的勢力,究竟這個國家要怎麼推動,皇家要怎麼保持自己的尊貴統治。
在太后心裡,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一步步跟進,就像是一盤棋,看誰能贏罷了。
最後,楚頊離開了皇宮,無人知曉他在皇宮裡發生了什麼,只是有人知道出來之後,他藉口生病有好幾天沒有去宮裡。
楚頊是一個正直的人,倒不是說他不適合玩弄政治,只是這個對象變成了同他關係甚好的董青度,變成爲國爲民的董家,就有了太多的苦悶。
董家是好人,好人不應該被如此對待。
難道他的母后爲了維護皇室的江山社稷錯了?
楚頊不知道可不可以換一種法子,只是董家這柄劍已經刺出去了,已經不是說沒發生就沒發生的了。
董家內部很是沉悶,韓珍勸董青禾離開,被拒絕了。
董青禾自言自語道:“他還能把我怎麼樣不成,實在不行最後關頭我就來個垂簾聽政,說不定還更好一些。”
皇后這個位子帶來的,可不僅僅是後宮的爭奪,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皇后是國母,皇帝的夫人。
這個國家除了皇帝和太后,就是她說了算。
而皇帝和太后虧欠了她,她可以有作爲的就多了去了。
這個時候水位擡升,河湖兩邊山色青翠,水波盪漾,陽光下,如同金沙一樣的水面波光粼粼,格外美麗。
正是無數人乘船踏青的好時節,董青禾也沒有抗拒住誘惑,答應了宋盈雪的邀約。
宋盈雪下了箋子請她,這也是她的一個情調,只是董青禾自然是沒有這個愛好的,她還從沒有下帖子請過人。
宋盈雪能夠請的人,也只有她。
她自己也知道,秋葦和裴念同她相處並不是很愉快,自己也就不討這個嫌了。
這年頭商人的身份低,伺候的丫鬟僕人本來就要比官家的人低幾個檔次。
商人的一等丫鬟只有兩個,一般院子裡也只有一個嬤嬤,很多商人女甚至沒有教養嬤嬤。
官家小姐地位不一樣,何況宋盈雪遭逢大難,看事情的觀點不一樣,她又不會武功,希望身邊能夠更多人保護,撐撐場面。
說是遊湖,自然要有船,宋家不是沒船,只是那些船要麼是那些跑買賣下人的坐的,要麼就是小船,只能夠一兩個人垂釣的那種小舟。
倒是有大些的,宋盈雪小時候還坐過,年久失修了,她倒是有心休整一下,有怕趕不上時間,畢竟心情也就這兩天了。
董青禾回她的信裡,就說好了船由董家出,董家有一艘屬於她的船,正好適合。
畢竟已經接受了董家太多好處,這次也不矯情,宋盈雪直接答應了。
董青禾派人去處理這些事,她還是去年的時候乘船回來了,之後就沒動用過。
那船陪着她也算是去了好些地方,也是她從太京城帶走的東西。
這次是直接坐馬車到船上,一路上不會有其他危險,艾雨大着膽子跟竹亦提了出來,她想跟着小姐出去一趟。
每次跟着小姐出去的都是竹亦,她也不嫉妒,畢竟這是董家的規矩,你看每次跟着夫人出去的也都會有銀霜。
竹亦皺眉,小姐的安全不容有失,雖說小姐不介意這些,武功也比她厲害,但保護小姐是她的責任,不能怠慢。
看到艾雨一臉的渴望,這拒絕的話也不好說出口。
“就讓她去吧,你們都去。”
董青禾的聲音傳進來,她剛好從外面走過。
艾雨臉色一紅,自己的要求被小姐知道了,會不會覺得自己貪得無厭啊,還私下來這樣的招數。
想了想自家的清風朗月,又覺得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到了約定這一天,董青禾帶着竹亦和艾雨兩個人乘車去湖邊。
董青禾的船是有自己的專用船伕船孃的,早就聽到了吩咐把船開了過來。
略微等了等,宋家的馬車就過來了。
宋家來了兩輛馬車,宋盈雪這次雖說除了貼身丫鬟只是帶了兩個會游水的婆子。
但其他東西可帶得不少,一大堆東西在她丫鬟的指揮下搬上船。
“這倒是像來做客的,還帶了那麼多禮物。”董青禾笑了,一臉燦爛,不錯,確實像來做客的。
“只是一些小玩意罷了,想着帶來一起看看,我想着你平日在府裡估計也不會看。”
兩個人一起上船,宋盈雪詢問:“這是你自己打理的船?”
這船可真是內秀啊,外面看不出來什麼,裡面可真漂亮秀氣。
裡面大方闊氣,像是一個朗闊的閨房。
“你可別瞧着這地方被放了其他東西不算多大,光這上面能住得下好幾個人。”
董青禾道,平日裡她和師傅他們一起出去玩,曾經住過四位師傅、師兄和她六個人。
這是歇息的地方,走進去後邊有門出去,另外一邊是幾處房間。
當然這裡後面也有一個門,裡面是她住的地方。
帶着宋盈雪先走了一圈,這才又回來這裡歇息。
這地方很大,一羣人都坐下才吩咐開船。
“我帶了好些畫筆和畫紙過來,你也同我來一幅。”
“我還是算了。”董青禾拒絕,她並不想畫畫啊。
“那怎麼成,我最近製作了許多書箋,要不然寫詩?”
“不成。”董青禾依然拒絕。
長眉挑了挑,這船裡面也不適合彈琴,會在船裡面彈琴的只有那些風月女子。
除此之外,還有做什麼?
下棋,只怕依然是被董青禾拒絕的。
“我們去甲板上看看風景。”董青禾提議,自然是得到了宋盈雪的支持的。
今兒來遊湖的人不少,湖面上還有水汽,就看着遠處還有好些小船。
這湖泊其實也算是高雅場所了,這裡面的船都是私船,不允許那些花船和其他的租賃的船隻進來。
何況這裡多的是達官貴人,你的船太小,或者說太破,都不好意思開出來。
說的是私家船隻都可以進來,不過這地方一向是上等人的,一般人都沒膽子進來。
董青禾喜歡這裡的安靜,宋盈雪小時候跟着父母遊湖也只來過這裡。
“好漂亮。”宋盈雪感慨,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
湖面上朦朦朧朧的,空氣都是溼的,呼吸一口,彷彿帶着湖水的的清爽。
“那是自然的。”
董青禾也算是老手了,還沒有被這景色給震撼到,到心裡確實還是挺喜歡的。
她也沒有乘船遊覽過太京城的湖面,實在是以前身體太差,回來後又是一大堆事。
“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帶你出去,其他地方風景更好,那些地方人少,什麼東西都有,有些湖邊還有小動物在喝水。”
董青禾給宋盈雪講述以前行船的經歷:“有一次啊,我們還遇見過一條大魚,差不多有後面的一個小房間那麼大,可大了,就是膽子不大,直接給嚇跑了。”
董青禾給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以前的見聞,那些都是她以前見到過的種種,極爲喜歡的。
“有機會,我也想出去。”宋盈雪笑了起來,其實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她在太京城也沒有出門,只能待在府裡。
出去了誰還管她是不是宋家的女兒,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兩個人在甲板上聊了好一會兒天,宋盈雪引經據典,董青禾看的書多,也能跟得上,兩個人倒是說得開心。
一直到艾雨準備好了茶水,董青禾才進去喝茶,這時候宋盈雪準備作畫,命人準備好東西,她覺得這一處的景色格外美。
直接命人在甲板上搭了一長小桌子,宋盈雪的文房四寶的那些家當都搬出去了。
就坐在甲板上畫畫。
董青禾翻着宋盈雪帶來的書,在這地方還別有情調的。
“未來的皇后娘娘,您老人家能不能也學一點高雅的東西,日後什麼都不會會被宮妃歧視的。”
宋盈雪一邊畫畫,一邊打趣她。
“難道我還需要討男人歡心不成,再說,那些人妃子我就更不在乎了。”
董青禾一副不怕的樣子,她就算是進宮也是享福的好麼,又不是去勾心鬥角的。
反正她是皇后,正妻,其餘的都是小妾,她說什麼都對。
其他的都是要在她手裡討生活的,幹嘛要怕她們。
宮廷裡面無非就是陷阱和毒藥,刺殺都很少見。
只要有太后在,還有免死金牌,陷阱她是不怕的,毒藥就更不怕了,她不給別人下毒就好了,至於確實難得一見的刺殺,除非請來那種真的幾十年沒出江湖的老前輩,她也是不懼的。
董青禾自持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哪裡會下心去討好其他人,最好直接把她打入冷宮,她就正好溜出來。
畫完了畫,正好開始颳風了,水面上風是比較大的,也更冷一些。
“要不要進去?”董青禾詢問,她是不怕的,只是宋盈雪不會武功,只怕受不住。
“無事。”宋盈雪搖頭,還是讓人去拿一件衣服出來添着。
宋盈雪文思泉涌,拉着董青禾就要在書箋上寫詩。
這些都是她沒事的時候親自做的書箋,有好幾十個。
董青禾也喜歡這些小東西,都極爲精緻,上面還有一些花,各種各樣的,讓她愛不釋手。
她是沒這個耐心做這些的,倒是覺得別有趣味。
宋盈雪拉着,董青禾也不好意思什麼都不做,只好提筆也寫了兩句,見到宋盈雪也在寫之後,就放棄了。
遠遠地,對面有一艘船行駛過來。
甲板上有幾個人站在外面,討論着這裡的湖光山色。
這是董青度和皇室的五兄弟。
這一場是皇帝安排的,他還是覺得同董青度這樣有些不好,讓其他幾個弟弟請他來這裡遊湖,自己也來了。
他這一個皇帝和別人一起出來玩還要偷偷摸摸瞞着人的,也是隻有董青度了。
楚頊、楚林、楚原他們都勸着,喝了幾杯,幾個人都說出來醒醒酒。
幾個人說着這裡的景色,極爲壯闊,楚琛有些得意,不管怎樣,這都是他的國家,他的土地。
幾個人都很熟,一起高談闊論,還說到了船隻的構造和歷史,扯到了楚林和董青度上次去治水的事。
索性都是見識廣泛的,就算有些東西楚漢不是很知道,插科打諢他倒是好手。
對面一艘船進入視野。
董青度還在和楚原說兵書的事,說是要把董家珍藏的兵書借給他看。
楚頊先見到,心生疑惑,這艘船他很眼熟,在哪裡見到過,微微思索,有了答案,這艘船他去年見到過。
這是當初藥菩薩來太京城的時候乘坐的船,對,就是那艘船。
至於船究竟是誰的,他就不是很清楚了,是藥菩薩自己的還是董家的船。
如果是藥菩薩自己的,那這上面的人豈不是藥菩薩。
楚頊偷偷給開船的人打了一個手勢,靠近對面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