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映寒蹙眉想了想,擡起頭對着巫童說道:“我有一個條件。”
“童長老,莫要相信這妖女,她一定又要耍什麼詭計!”血流不止的臉扭曲着,咬牙切齒的瞪着雪映寒叫道。
聞聲,雪映寒俯下身,伸手碰了碰那人臉上的冰刺,手才一碰觸,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啊——”
雪映寒蹙了蹙眉,“哎,你說你都痛成這樣了,怎麼還不知收斂。”說着,直起了身,順便拍了拍手。
龍伊不禁抽了抽嘴角,感覺自己就已經夠狠的了,沒想到她比自己還狠,明明那冰刺叮在臉上已經很痛了,她還上去按了按眭。
“啊——妖,妖女……”
瞟了眼躺在地上怒瞪着自己的某隻鳥類,雪映寒出聲喚道:“龍伊。”
“在。”龍伊上前一步,站到雪映寒旁邊展。
“看來他臉上的冰刺還是太少,不如……”雪映寒笑着看向地上的人。
“你——”那人一怔,待反應過來過來她的話,連忙爬到巫童旁邊,拽着他的衣襬不撒手,“童長老,救,救命啊!”
巫童蹙眉看了眼腳邊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惋惜,這張臉是徹底完了!
伸手招過兩個人,“將他擡下去修養。”
“是。”二人頷首,擡着滿臉血痕的人,逐漸走遠。
巫童淡淡的掃了眼雪映寒,而後說道:“可以說你的條件了。”
雪映寒挑眉,看向巫童,“童長老,借一步說話。”
巫童看了雪映寒半晌,點了點頭。
二人行至,無人的角落,巫童負手駐足,“你可以說了。”
“七日之內幫我尋得一塊補天石!”
補天石?
巫童驀地回身,詫異的看着雪映寒,她要補天石做什麼?
雪映寒勾脣一笑,“別這麼看着我,我知道你們巫山鶴族人的能力,區區一塊補天石還是難不倒你們的。”
“你可知這補天石作用?”巫童眸色微變,視線緊緊的落在雪映寒臉上,細細的觀察她的每一個變化。
“這作用,我還真是不知。”雪映寒撇了撇嘴,知不知道有什麼區別,她尋補天石只是爲了鎮.壓九色靈石。
“既然不知,你要這補天石做什麼?”巫童蹙眉追問。
“童長老只需答應,至於我要這補天石做什麼,就不老童長老費心了。”雪映寒懶得與他多言。
“你爲何如此鑄錠我會答應?”
“因爲,巫羽靈。”雪映寒轉眸對上巫童的,認真至極。
龍伊蹙眉來回的踱着步,思襯着要不要闖進去找雪映寒。
而她周圍則環着一羣黑白兩色服飾的巫山族人,只是沒人敢上前去招惹這位年輕的女子,怕她一個不高興,將自己的臉叮成篩子。
就在龍伊決定硬闖的時候,雪映寒與巫童重新出現在衆人眼前。
龍伊跑了過去,看着雪映寒問道:“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龍伊防備似的看着巫童。
“你想多了。”雪映寒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去哪兒?”見雪映寒直接走開,龍伊急急的問道。
“救人。”
巫鐸府邸,侍女引着雪映寒、龍伊與巫童三人去到巫羽靈的房間。
“三位請。”侍女推開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巫童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她退下。
雪映寒走到牀榻邊,掀開被子一角,將巫羽靈的手提起,再伸手探了探她的脈,而後詫異的看向巫羽靈,沒想到這丫頭的根基這般醇厚。
見她神色反常,巫童上前一步,“怎麼了?”
“沒事,只是好奇而已。”雪映寒收斂情緒,放下巫羽靈的手。
“好奇?”巫童蹙眉看向雪映寒。
雪映寒擡起頭,看着巫童噗嗤一笑,“童長老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驚訝巫羽靈小小年紀根基卻非比尋常。”
巫童略顯尷尬的垂了垂眸。
門,突然從外被人推開,三人齊齊看去,只見巫鐸臉色暗沉的走了進來。
待看到雪映寒正坐在巫羽靈榻邊,巫鐸雙眸微眯,聲音透着慍怒:“你又來做什麼?難道還嫌害的羽靈不夠多嗎?”
巫童拱手,施了一禮,“老長老。”
巫鐸憤憤的瞪了巫童一眼,“小輩不懂事,難道你也要跟着一同胡鬧不成?”
巫童抿脣,頭低垂着,立在一旁,聽候巫鐸的訓斥。
“喂,我說老頭,你夠了沒!”龍伊一聽來了氣。
雪姐姐好心好意的幫忙救人,怎麼到了他的嘴裡,話就變得那麼難聽呢?
巫鐸一愣,而後看向龍伊,蹙了蹙眉,“你,你是誰?”
龍伊挽起雙臂,“哼,說出來嚇死你,老頭,你可聽好了,我乃西海六公主是也!”說罷,朝着巫鐸撇了撇嘴。
巫鐸臉色一變,扭頭看向巫童,“你看看,你帶進來的都是些什麼人?”說罷,胸膛不停的起伏着。
龍伊的話,着實把巫鐸氣得不輕。
雪映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脣,“龍伊,過來。”
龍伊瞪了巫鐸一眼,才走回雪映寒身邊。
巫童微微嘆氣,而後說道:“雪精靈答應解除羽靈的封印。”
巫鐸詫異的看了雪映寒一眼,而後橫了巫童一眼,憤憤的說道:“她的話,你也信?”
龍伊指着巫鐸,看了看雪映寒,“雪姐姐,這老頭怎麼這樣說話?”
巫鐸偏了偏頭,仰起頭,“老朽說話一向如此,六公主若是不愛聽,大可以就此離開巫山!”
龍伊深吸了口氣,“老頭,你以爲本公主喜歡你們巫山這個破地方?”說罷,眼眸掃了眼房間,一臉的嫌棄。
“巫山山小,容不下六公主,還請六公主移駕!”巫鐸說罷,不卑不亢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你——”龍伊氣結。
雪映寒淡淡的掃了眼巫鐸,“如果你想巫羽靈永遠這麼睡着,我們馬上離去。”而後擡眸看了眼龍伊,“我們走。”說罷,起身向外走去。
巫鐸愣了一愣,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未吐出。
巫童大步上前,張開手臂攔下雪映寒與龍伊的去路,“還請雪姑娘見諒,家師只是過於擔心羽靈,並無惡意。”
雪映寒扭頭看了眼巫鐸,淡笑着回道:“是嗎?”
擔心巫羽靈不假,討厭自己亦是真。
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巫羽靈榻邊,伸出手搭在她的額頭上,雙眸緊閉,額心處的冰藍色火焰愈燃愈烈,龍伊看着她的額心不由怔住,雪精靈的印記竟然是冰火種?
吐了口氣,雪映寒緩緩睜開雙眸,驀地心口一痛,蹙眉低下頭,見巫羽靈雙眸含恨,似要吞掉自己一般,她的手剛好貼在自己的心口處。
雪映寒臉上一冷,龍伊一驚,想也沒想的灑出一把冰刺,巫羽靈不防,手上、肩上皆被刺中。
巫羽靈怒極,朝着龍伊冷哼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偷襲於我?”說罷,跳下牀榻,凌空抽出一柄利劍,眸子微眯,朝着龍伊刺去。
“小小仙鶴,休要猖狂,看本公主不打的你滿地找牙!”
龍伊冷冷一笑,雙手攤開,掌心滿是冰刺,一批又一批的朝着巫羽靈甩了過去。
“嘶……”冰刺劃破了巫羽靈的臉頰,巫羽靈擡起手摸了摸臉頰,觸碰到了血,驟然大怒,“你竟敢傷我的臉!”
龍伊挑眉笑道:“本來長得也不怎麼樣,現下劃傷了,本公主倒是覺得比之前美了許多!”
“你——”巫羽靈緊握劍柄,朝着龍伊狠狠刺去。
龍伊站在原地未動,雪映寒蹙眉,手袖一甩,一縷冰藍色的熒光飛向長劍。
“呀!”巫羽靈被劍身上的冷氣灼傷了手,慌得將劍丟下,擡眸惡狠狠的瞪向雪映寒:“妖女,又是你!”
“妖女說誰?”雪映寒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淡回道。
“妖女說你——”你字吐出口,巫羽靈愣了一愣。
龍伊直接笑開了。
巫鐸與巫童完全呆了,他們沒想到羽靈一醒就又開始胡鬧。
緩過神來,巫鐸上前抓住巫羽靈的手,“丫頭,不得傷人!”
巫童無奈的看了巫羽靈一眼,輕搖了搖頭,走到雪映寒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請雪姑娘原諒羽靈,她還小,不懂事。”
雪映寒不語,冷冷的瞥了眼巫童手上的藥瓶,而後看了眼龍伊,“龍伊,咱們走。”
龍伊點頭,跟在雪映寒身後,到了門口,雪映寒突然停下腳步,看着前方輕聲說道:“還請童長老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巫童握緊瓷瓶,“巫童記下了。”
雪映寒點頭,而後大步離開巫鐸府邸。
巫鐸聽到雪映寒的話,不禁蹙眉,看着巫童問道:“你答應了她什麼事?”
巫童神色淡淡,“小事一樁。”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幾百年來,他都是聽巫山衆人說着雪映寒的種種,可經過今日,他卻再也不信她是妖女的話了。
羽靈不知感恩,傷人在先,若非那雪精靈根基深厚,她那一掌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握着瓷瓶的手,緊了緊。
心中默默唸着一個名字:雪映寒……
出了巫山,龍伊一再的觀察雪映寒,見她面色如常,方纔放下心來。
不是都說巫山鶴族一脈待人親和嗎?
如今看來,傳聞果然都是傳出來的!
雪映寒的手緊緊的攥成拳縮在袖中,凝神抵禦心口的傷,那巫羽靈果真是想要了她的命,那一掌險些震碎了她的心脈。
“雪姐姐?”龍伊發現雪映寒逐漸泛白的脣,有些擔憂的出聲。
雪映寒疲憊的眨了眨眼,“沒事。”深吸了口氣,朝着龍伊鄭重的說道:“回到龍宮切記不要對其他人說今日我與你去了巫山。”
龍伊眉頭緊皺,卻還是應了下來。
南海龍宮,雪映寒與龍伊分開之後,快速回到偏殿,雙膝盤坐,周身設下一道屏障,而後闔上眼眸開始療傷。
回到房中,龍伊走來走去,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你在想什麼?”龍凱的聲音突兀的在龍伊耳邊響起。
龍伊扭頭見龍凱探究似的看着自己,淡淡出聲:“三王兄。”而後繼續踱來踱去,幾乎將他完全忽視。
“你,這是?”龍凱蹙眉看着龍伊,有些不解的問道。
“三王兄,你不要問了,我現在很煩!”龍伊有些不悅的說道。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龍凱不死心的走到龍伊身邊,看着她的眼睛追問道。
“不能說。”龍伊伸手推了他一把,爲了防止他在纏着自己問這問那,直接轉身跑了出去。
龍凱不明所以的看着龍伊逃跑的身影,而後跟了過去。
雪映寒屋外,龍伊擡起手,想要敲門,蹙眉想了想,又縮了回來。
“你怎麼在這?”雨汐站在距離龍伊一丈遠的位置站定,見到她在雪映寒門前有些不解。
“我,我……”龍伊眸子微閃,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雨汐看了她一眼,走到門前,伸手敲了敲,“雪映寒,你在裡面嗎?”
沒有迴應,雨汐將耳朵貼在門邊,蹙眉聽了會,怎麼沒有任何聲音?
“她沒在?”龍伊急急的問。
雨汐蹙眉,“好像沒在……”
“什麼叫好像沒在?”龍伊嗤聲,而後推開雨汐,自己貼在門邊,聽了半晌,確實沒有聲音,不過她受了傷,不在房間療傷,還能去別處不成?
“噗……”屋內傳出一道細微的聲音。
龍伊一驚,驀地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雨汐見狀,快步跟了進去,待二人看到雪映寒臉色蒼白,嘴角上還有殘留着一些血跡,半躺在牀榻上的時候,皆是嚇了一跳。
龍伊忙上前將她扶起,“雪姐姐?”見她近乎昏迷,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氣息紊亂,忽隱忽現,果然還是受了傷!
雨汐反應過來,急急的問:“雪映寒怎麼了?”幾個時辰前還是好好的,怎麼這會變成了這樣?
龍伊蹙眉,“她受傷了。”說罷,將雪映寒扶好,自己盤坐在她的身後,伸手點了幾處穴道,雙掌貼在她的後心出,緩緩的將內力傳到她體內。
良久,二人臉上皆是露出疲憊之色,汗水從額頭一路向下滑去。
龍伊收回手,深深的呼吸着,擡頭見雨汐還愣在原地,不滿的出聲:“喂,你怎麼還愣着?難道你不知道輸內力給她,會減輕她的痛楚嗎?”真想不明白,她是怎麼升爲上神的。
雨汐有些失落的垂下頭去,“我不會……”
“什麼?!”龍伊瞪大了眼睛,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別告訴我,你空有一身法力,不會使用?”
雨汐點了點頭,龍伊直接泄了氣。
龍凱走了進來,將門輕輕的關上,雙目直視龍伊,“告訴我,怎麼回事!”
龍伊沉吟了半晌,知道瞞不下去,就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雨汐氣的快要炸了,“又是巫羽靈?!”雪映寒就不該去救她!!!
龍凱抿脣,面色微沉,看了看龍伊,“你回去休息,夜姑娘留下。”說罷,徒自走到雪映寒榻邊,伸手撫向她的額頭,而後捏起她的手腕,探向她的脈。
半晌,鬆開她的手,看着雪映寒的臉,龍凱眸子微眯,下手之人真是夠狠!
龍凱看了眼雨汐,“夜姑娘,你過來。”
雨汐點了點頭,走到榻邊。
龍凱起身,走離牀榻,而後背對着二人開口:“解開她的衣衫,按我說的穴位施針。”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卷金針。
雨汐會意,接過他遞過來的金針,解開雪映寒的衣衫,按照龍凱所說一步一步的施起針來。
全部完成,雨汐額上溢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噓了口氣,“好了。”
龍凱背對着雨汐,淡淡的揚了揚脣。
“雨汐。”屋外,夜臨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雨汐驀地拉過薄被蓋在雪映寒身上,踱手踱腳的跑到門口,推開門走了出去。
“師兄。”
“怎麼了?”夜臨風蹙眉看着雨汐有些汗溼的臉頰,伸出手擦了擦。
雨汐笑了笑,“沒事。”伸手抱住師兄的手臂,將頭靠在上面。
忽然想到自己什麼都不會,雨汐有些鬱悶的說道:“師兄,你教我使用法術好不好?”
夜臨風詫異的看了雨汐一眼,“怎麼了?”
“你看我,還是上神呢,結果什麼都不會,空架子一個!”雨汐不滿的嘟了嘟嘴。
雨汐有心想學,夜臨風自然願意教,笑着應下:“好。”繼而想到補天石,最快的方式,就是去天宮直接討要。
“雨汐,爲兄要去一趟天宮,你且待在龍宮,不許闖禍知道嗎?”夜臨風謹慎的說道。
“去天宮?做什麼?”雨汐擰眉問道。
“你闖了禍,爲兄當然要想辦法補救!”夜臨風無奈的說道。
雨汐看了眼,極不情願的應道:“知道了,不會闖禍。”
夜臨風搖了搖頭,對她的保證不置可否。
“回去吧,爲兄很快回來。”
雨汐點了點頭,眼前一條金色游龍浮現,只見他扭頭,深深的看了雨汐一眼,而後飛出水面。
雨汐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那縷金忙再也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龍凱不知何時站在雨汐身後,雙脣緊抿,目光幽深的看着雨汐的背影。
水晶宮正門外,一縷白光着地,巫弦之才一動,便有蝦兵蟹將上前攔住去路。
蝦兵與蟹將對上一眼,而後問道:“你是何人?”
“巫山,巫弦之。”
“可有請帖?”蝦兵追問。
“沒有。”
“那你來幹什麼?”蟹將蹙眉問道。
巫弦之嘆了口氣,“我來尋人。”
蝦兵白了蟹將一眼,“尋人?你要尋誰?”
“雪映寒。”
蝦兵想了想,“沒有!”什麼雪映寒,聽都沒聽說過!
巫弦之蹙眉,而後直接越過二人,朝着龍宮走去。
蝦兵蟹將見此愣了一愣,而後快步跑了過去,抽出兵器擋在巫弦之身前。
蟹將冷哼着說道:“哼,你當我們南海龍宮是什麼地方?”
“我們南海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出入的!”蝦兵怒瞪着巫弦之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