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黃昏總算像模像樣。
鸞奴們頂不住地靈渦的巨大靈力,早就化爲烏影。
剩下的事情只能陸壓自己處理。
夜裡他把她領到自己的房間,抖開鸞奴們備好的衣裳教給她:“這是穿上身的,這是下面的裙子,這是腰帶,這是簪頭髮的,這是耳環這是手串,你喜歡哪件就用哪件。”東西都是他挑好的取來的,但不一定合她心意。
靈女看看左手的衣服,又看看右手的裙子:“爲什麼要穿衣服?”
陸壓無語,說道:“因爲光着身子不雅。”
“爲什麼要雅?”
“因爲人有臉皮。”陸壓額頭冒汗。
靈女頓了頓,“那我不要臉皮是不是可以不穿衣服?”
“不可以!”陸壓暴躁,卻又不得不拼命忍耐着:“所有人都得穿衣服,除了沐浴的時候。”
靈女盯着他看了會兒,然後開始解裹在身上的他的衣裳。
陸壓閉眼轉身。但是有什麼用?她換衣時悉悉梭梭的聲音就在耳邊,簡直跟睜開眼看着沒什麼區別。偏偏這地靈渦並不是誰都能來的,不然的話他把鴛奴她們叫過來侍候她多好。而且她身上自帶有溫暖的芬香,就像是集齊了百花的那種,這也更讓人心浮氣躁。
陸壓覺得自己攤上個大麻煩。但是他又不能出去,因爲一出去,他真害怕她又會光着身子跑出來。
雖然說這裡只有他們倆,也不怕外人瞧見,但是一個女孩子——而且是個發育得這麼好,一身皮子又是優等優的女孩子——冷不丁再來上先前那麼一出,那場面光想象一下也實在夠讓人無語的。
“我穿好了。”
陸壓嘆氣,隔了片刻才轉身睜開眼,這一看他就愣了愣。
他還以爲像她這樣的,必然笨手笨腳穿得亂七八糟,他已經是做好了重新教她一次的心理準備的。但是面前的她不但衣服裙子穿得不錯不差,就連腰帶正反都拿捏得剛剛好。雖然衣領還有一點歪,裙襬也有點斜,但真的,對於頭一次穿衣服的人來說,已經相當相當好了。
“你怎麼會穿得這樣好?”他驚問。
“我剛纔看見鸞奴們都是這樣穿的。”她邊說邊低頭看了看自己。
陸壓真驚喜。
沒想到這個靈女悟性這麼好!
照這麼看來,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交差了嘛。
“很好。”他打量她,目光落在裙下一雙白皙的,露出十顆如珍珠般圓潤光滑的腳趾頭來的腳上,說道:“現在就差一雙鞋。”說罷他伸手在空中撈了撈,三四雙不同顏色的錦繡雲履就出現在他手上,“來看看,喜歡哪雙。”
靈女看了看他腳上,挑了雙與他靴上彩雲相似的顏色。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穿好後她問道。
“睡覺。”
陸壓說着便往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只覺身後有尾巴,一看她居然跟了出來。遂道:“你跟着我幹嘛?”
“跟你睡覺。”她的嗓音甜到像是山泉水。
陸壓愣住,轉而道:“我是說你睡你的房間,我睡我的房間。”
靈女順着他指引的方向看了看東西相隔的兩間房,說道:“我要跟你睡。”
“那怎麼行!”陸壓抗拒。
然而他話音剛落她就跺起腳來!
這一跺腳不得了,四面石殿都跟着晃盪起來!
“我不要跟牀睡,我要跟你睡。”
這是什麼特麼的邏輯!
陸壓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她倒拽着回房去了。
剛纔還溫柔乖巧聖潔空靈,這會兒立刻變得說一不二霸氣威武了!
陸壓這纔回想起來關於她的那些特性來,連忙將她仔細打量。只見她臉上並無怒意表情如同任何一個時刻般認真平靜,彷彿她無論做什麼舉動都是順理成章,她這張乾淨的臉上無論配上什麼特質也都毫無違和!
陸壓不敢出手製她,她靈力之大難以想象,要是硬拼,搞不好不是你傷就是我傷,關鍵是傷誰都不行啊!
他選擇了妥協,乖乖隨她進了屋。
回到牀前,靈女拖着他又不動了。她站片刻,回頭道:“睡覺要怎麼睡?”
陸壓忍着滿口心頭血,指着牀上:“你先上牀,然後倒下去。”
靈女將他拉到牀前:“你睡給我看。”
陸壓有種自己就是個被女大王擄上山的押寨相公的錯覺,認命地走過去,坐下來,然後躺下去,親自演示給她看:“就是這樣。”
靈女點點頭,影子一閃到了牀前,在他身上躺下來。
陸壓那口老血實在有點繃不住——這要怎麼睡?
他無語地從她身下爬出來,拍拍身邊枕頭:“不是這樣睡的,人是躺在牀鋪上,不能躺在人身上,你那是疊羅漢。”
靈女聽從指示躺在他身旁,睡了會兒,她忽然一轉身又偎過來,頭枕着他的胸,將大半個身子纏在他腰上:“我好喜歡和你疊羅漢。”她的話裡帶着天生的嬌音,不造作不膩歪,陸壓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有了容忍之心。
他完全無可奈何。
長這麼大開始第一次跟女人同牀共枕。
不過有了第一次當然就有第二次,反正從此他的身子就成了她的專用枕頭,白天他就當秀才教她常識,夜裡就被她疊羅漢,遇到清晨黃昏,他會帶她出門辨識日月星辰,雷霆雨露。
她不知道把他當成了什麼,影子或是老媽子,反正時時刻刻不曾離開他半步。
他這從來沒有屈服過他人的人,在她面前竟然被磨得半點脾氣也已沒有。
但靈女的聰慧也是顯而易見。
十天過去她的知識已經增廣到人間三十歲的凡人,一個月過去她已經具有兩百歲的心智,又過了幾個月,她的智慧已達千歲上下,除了未曾涉世,她已經能看懂十萬年內的所有華夏文字圖騰,也明白了九州四海大致地理與天地分界的來龍去脈。
當然,陸壓最先讓她知道的是關於她自己的來歷,以及她的法力與使命,然後纔是開天劈地至今的華夏曆史。
靈女過目不忘,他說到哪裡,她便記到哪裡,完全不必費思量。當然有些時候出於紙上談兵的緣故仍有些懵懂,但基本上兩個人溝通已經沒有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