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才能看到黑色陰影。這個夜晚胡府上下都瀰漫着緊張的氣氛。因爲胡老爺子再一次遇襲,由於幾位叔伯均有傷在身,因此胡老爺子此次出門帶的人不多,只跟着幾名貼身隨從。
這一次偷襲的人並非劫財,他們訓練有素目標明確,直奔着老爺子而來,若不是隨從護衛拼死抵抗,老爺子恐怕今日就有大難。然而對手強勁,此番雖然搶回一條命來,胡老爺子也受了不大不小的傷。
屋內常歆悉心上着藥,雲雪岸黯然地佇立一旁。胡老爺子屏退他人,將雲雪岸叫到跟前,肅然道:“此番我出行的事情很保密,除了幾位當家的,就連你我也沒告訴,緣何我出行的時辰路線全都被別人掌握,你有沒有想過原因?”
雲雪岸想了想道:“有內奸?”
胡老爺子嚴肅地點了點頭:“我還沒有想到可能是誰,這些當家的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不希望他們中間任何一個人是。”
雲雪岸頜首:“爺爺打算怎麼做?”
胡老爺子艱難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好讓受傷的手臂不受壓迫:“雲兒,這次我想聽你的意見,你已經大了,這青竹幫遲早要交到你手上。”
雲雪岸低頭不語,半晌道:“爺爺,你知道我不想……”
“算了算了。”胡老爺子無奈地一擺手,“你就說說關於內奸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吧。”
雲雪岸略一沉吟,俯身向胡老爺子低聲言語起來。
隱身在側的秦青好奇地問雲兮:“到底誰是內奸?”
雲兮搖頭道:“我喝了忘憂水,完全不記得了。”
“那你去偷聽一下。”秦青的眼中閃着八卦的光。
雲兮伸長脖子裝模作樣地聽了會兒,無奈道:“哎呀,我的前世聲音太過低沉磁性,聽不清楚……”
幾日後,胡老爺子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便召集了幾位當家的過來府上密談。說起近日裡接到一名幫中兄弟密報,道是這幾次劫殺事件實際是因爲幫中出了叛徒,與外部勾結後做出的行爲。現已將該密報之人妥善安置,待日後與大家做個對質。
胡老爺子在城外密林之中找了一處久無人居的破敗民房,當晚一行人便埋伏在了那裡,一心等待內奸自投羅網。
一直燃燒着八卦之心的秦青納悶地摸摸腦袋,向雲兮問道:“他們真的以爲內奸會親自來殺人滅口麼?內奸難道就不會想到這裡有個陷阱?他們必定只會派個手下來探查情況,就算抓住了這個手下,也未必能使其供出幕後主使,況且我知道有些死士被抓後會直接服毒自殺。”秦青指指腦袋,“看來你這個前世這裡不太聰明。”
雲兮笑起來:“看看再說,我不信我的前世會那麼笨。”
夜深,寂靜無聲。密林深處偶有幾隻寒鴉飛起,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大約又過了一注香的功夫,終於有個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密林之中的空地上,如鬼魅般悄悄兒潛向破舊民宅。民宅後的灌木中埋伏着一行人,看着黑影出現並無任何動作。黑影在房子門口探查了一會兒,突然迅速離開。
胡老爺子輕輕擺了擺手,有輕裝的侍衛立刻跟了過去。
胡府。
胡老爺子和雲雪岸一直在等待,沒多久侍衛便回來稟報,說看見夜探小屋的黑影向四叔的住所而去。
胡老爺子神情凝重,受傷的手臂往牀沿上猛地拍下:“走!去老四那裡!”
四叔的府上空無一人,桌上只餘了一張字條:“大當家的,我約了蘇姑娘去山中游玩。”
雲雪岸看到字條後大驚失色,一隻手將字條緊緊捏成一團。胡老爺子皺着眉:“老四知道事情敗露,必然已經逃跑,此刻帶着蘇姑娘也是爲了手上有個籌碼,所以蘇姑娘暫時還是安全的。”
雲雪岸面上稍稍緩和,道:“那我們現在去山上。”
身後的侍衛擔憂道:“四當家既然說了自己在山上,必然設了圈套,我們貿然前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雲雪岸正色道:“無論如何我也要去一趟,蘇姑娘是個局外人,卻被無辜捲入,豈不冤枉!”
胡老爺子點點頭:“我們不能放任不管,但也不可魯莽行事。”說着對侍衛努努嘴,“你回去找到二當家他們,多帶點弟兄來,我們在山上匯合,迅速點!”
秦青咬牙切齒道:“司命一定跟我有仇,在這一世裡,我簡直喝涼水都塞牙。”
雲兮表示很贊同:“關鍵還把你寫的那麼笨,大半夜的隨便就能被人給騙出去。”
“也許是被綁走的呢?”秦青不服氣道。
“唔。”雲兮沉吟,“還寫的那麼文弱,司命確實不像話。”
秦青噎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