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悲催的蘇青桐偏偏完全不會水,掙扎着喊了聲“救命”後便不出意料地沉了下去。沉入水中的蘇青桐連喝了幾口水後意識開始漂離,黑暗中彷彿有過往在一幕幕呈現,相爺府中受到排擠責打的種種,冒名和親的路上被追殺又僥倖逃脫的種種,在百花樓唱曲謀生的種種,還有楚帶着自己賞月觀星的種種。
楚,她一想起這個名字,心裡就覺得疼痛。
他去大婚,而她快要死了。這樣挺好,歡欣如歸。
意識的火苗越來越弱,終於在某一個時刻“噗”地熄滅,蘇青桐在水中伸開手臂,保持着擁抱的姿勢,一直下墜、下墜……
跟在後頭的雲兮見狀就要跳下北江救人,無奈卻只觸到一片虛空。他方纔想起,在前世的記憶之中他們都只是影子,沒有真實的軀體,不能觸摸到真實的東西,也沒有人能夠看見他們。
雲兮有些頹喪,看着蘇青桐漸漸消失在北江之上,他卻無能爲力,什麼都做不了。秦青蹲在他旁邊,體貼地拍了拍他,道:“小白你別急,你看,你做不了的事情你前世替你做了。”
在河堤之上,有個白色身影已經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向着蘇青桐沒入的地方游去。
突然覺得徹骨的冷,大約是到地府了吧,蘇青桐閉着眼睛這樣想。可是又隱約聽到水聲,那樣真實,彷彿就在耳畔。蘇青桐努力掙扎了一把,終於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
頭上是朗朗的明月,身下是溫軟的江灘,不遠處的江水拍打岸邊發出嘩嘩的水聲。在左側稍遠一些的江灘上好像還躺着一個人,彷彿死了一般。
蘇青桐嗆咳了一會兒,掙扎着起身慢慢爬過去。榆木腦袋書呆子面色蒼白,躺在江灘上一動也不動,蘇青桐拍拍他的臉,見沒有反應於是加大了力道,那書呆子卻突然醒轉過來,莫名其妙地望着蘇青桐道:“我救了你,你幹什麼還要打我?”
“你救的我?”蘇青桐看着虛弱的書呆子,有點不敢相信,“那你還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因爲我只會一點水,又從沒救過落水的人,所以救得困難了點。”書呆子坐起身來,開始擰乾衣角的水,“你怎麼樣,沒事吧?”
蘇青桐又是一陣嗆咳,恨恨道:“怎麼會沒事?我碰見你以後就一直倒黴不斷,現在錢袋也沒了。”
書呆子一臉歉意:“今日之事都是因爲我,姑娘是否可以告知你姓甚名誰,家住哪裡,等在下有錢了便親自送到姑娘府上去。”
“我叫蘇青桐,目前尚無落腳之處!”蘇青桐沒好氣地答他,坐在地上開始解衣服。
書呆子驚慌失措地喊:“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蘇青桐白他一眼:“做什麼?脫衣服!”
書呆子“啊”的一聲,迅速別過身去。蘇青桐又好氣又好笑,從中衣裡摸出一袋金葉子,掂了掂,鬆了口氣道:“幸好綁的緊,這個還在。”
書呆子插嘴道:“難怪救你的時候這麼重,原來帶着這麼多金子。”
蘇青桐猛地擡頭:“你不是背過身去了麼?!”
回到客棧換過衣服,蘇青桐總算緩過一口氣來,剛準備拾掇拾掇早點就寢便聽到有輕輕的敲門聲。蘇青桐簡單綁了綁頭髮,拉門一看,竟是榆木腦袋書呆子。
只見書呆子一揖到底:“在下雲雪岸特來拜會蘇姑娘。”
蘇青桐呆了呆:“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想了想驚道,“你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