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生於憂患死於安樂_第九十一章 苦戀



(2更)

夜深人靜、月微星密。

廖家村野外,是一片動的世界,小河裡、水稻田裡的青蛙全沒睡覺,一個個鼓足了勁,像滾珠一樣有節奏地叫……

秋號抱着哥哥,無視這片美麗的夜的世界,來到路心空地上,將哥哥輕輕放下,意念一動,身上黃色光潤瞬間大冒,將秋虎籠罩進去。

漸漸地,秋虎槍傷裡流出黑色的血澤、漸漸地變紅、漸漸地癒合……

秋虎睜開眼睛,看到面前一個黑衣人,透露出熟悉的味道,一把抱住秋號,熱淚盈眶。秋號也緊緊抱着哥哥,想到自己這麼長時間沒回家,而導致出現這本該不發生的事,甚是愧疚,就這樣,兩人緊緊地抱着,一句話也不說。

秋虎漸漸穩定情緒,鬆開弟弟,看了一下週遭情況,發現他們是在野外,距離自己家的稻田還挺近的,也沒問自己怎麼到了這裡,更沒有問自己怎麼沒受傷,當時子彈明明已經射來,還感覺到進入自己的身體。

他只是說:“秋號,我們還是快回家吧,免得爸媽焦急。”

“恩。”秋號答道。

兄弟兩身子一縱,向廖家村飛掠而去。

到了家裡,免不了一場傷感,但是最後還是漸漸地開心了,畢竟,一家人都平安無事。

第二天,秋虎將薛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秋號,秋虎不認爲自己囉嗦,只是覺得這次秋號歸來,從感覺上,這纔是真正的秋號,而電話裡的那個秋號,自己越想越覺得陌生,但他如在野外一樣,沒問秋號。

秋號這時才真正明白,薛莉對自己愛的多麼深,自己竟然一直不知道,想起高三時候,自己還把她郵寄的鴛鴦卡片當做普通禮物,還和同學爭着說是小鴨子,暗罵自己是個大笨蛋!

縣法院看守所會客室,秋號見到了薛莉。

憔悴蒼白的面容,加上凌亂的頭髮,和那呆呆的眼神,秋號發現,她再也不是原先那美麗活潑的薛莉了,不禁心頭大慟,拉着薛莉無力的手,哽咽地說:“我……我來遲了……”

看到秋號一剎那,薛莉目中神光一閃,忽又黯淡下去。

經歷了這次短暫的相親、無情感的戀愛,最後又是這樣的結局,薛莉忽然感到世界多麼可笑,當你非常需要的時候,他總是遲遲不出現,而當一切接近尾聲的時候,他卻奇蹟般地出現了。

在看守所裡呆這麼多天,對情感的事情居然漸漸產生一種厭惡的情緒,至於審判結果,反而不怎麼關心,反正自家沒什麼關係,隨便怎麼判,都認命了。

秋號歸來,薛莉只是心動了一下,就慢慢平靜了,說實在話,他們以前雖然在一起呆的時間比較多,但並沒有挑明關係,秋號更是呆瓜,什麼也不明白,兩人更沒有什麼親密動作,是以,基本沒什麼愛戀基礎。

秋號家的情況,薛莉也知道,只不過是有點錢而已,秋虎跑來多趟,也沒跑出什麼結果,所以,也對秋號沒抱什麼希望。只是靜靜地看着秋號,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從秋號表情上,她體會到秋號的疼惜與愛戀…

薛莉暗歎一聲,輕輕地說:“秋號,都是造化作弄人,當我火熱的時候,你如一塊冥頑不靈的石頭,一直不開竅;如今,我已經枯萎了,心若死灰,你卻像立地成佛般,終於開竅!”

秋號大急,漲紅着臉,硬是擠出三個字:“我愛你……”

薛莉緩緩將手縮回來,理了一下頭髮,又緩緩地前傾,乾巴巴的脣輕輕地吻在秋號的嘴上,慢慢地離開,又輕輕地說:“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初戀,這更是我的初吻!我的初吻沒有被他搶去……”

“哈哈……我給了他一瓶硫酸……”薛莉狂笑起來,渾身瑟瑟發抖,凌亂的頭髮也隨着抖動的身子飛舞起來。

看着薛莉悽笑的樣子,秋號心如刀絞!堅定地說:“薛莉,我大學一畢業,就和結婚。”

薛莉一愣,停止狂笑,叨唸着“結婚”兩個字,很久很久……

秋號再也忍不住看薛莉這個樣子,忽然半站起來,隔着桌子,抱住薛莉,哽咽地說:“薛莉,請你原諒我,高中時候,我的確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戀愛,更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直到大學裡,看了《平凡的世界》,我才漸漸明白,也就在那時候,我決定寒假回來,向你求愛,可是,中間又發生許多變故,一時間和你說不清,大半年來,如同在這世界消失一樣,直到昨晚,我纔回來。今後,我一定會珍惜你的,就這樣,一直將你藏在懷裡……”

薛莉緩緩地推開秋號,說:“在愛的世界裡,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有誰不懂得珍惜誰!時間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了頭!如洪水一般,奔騰不息,沒有人疏導,流過去,只會剩下滿目愴然的世界,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感覺,我不會相信你的解釋,更不會答應與你戀愛、甚至結婚……”

秋號忽然呆如木雞般,一屁股坐下來。

薛莉又夢語般地輕輕說:“我曾記得,在初三的時候,你曾經給我一個承諾,說我將來如果遇到什麼困難,需要你的時候,你一定會幫助我,刀山火海、在所不辭。現在,我可以用嗎?”

秋號似乎回到那個久遠的年代,看着迷離而又充滿期盼的薛莉,若有所思地說:“好!”

薛莉盯着秋號那自信的神色,一愣一愣地,但還是說了。

“你幫我打贏這場官司,並送我到馬甲帝國,我不想呆在這傷心地了。”

秋號驚叫起來:“你……你想出國?”

薛莉理了理頭髮,精神似乎好了許多,眼睛漸漸瞪圓,似乎恢復了當年小辣椒形象,尖叫道:“你想反悔不成?”

秋號一時悽苦,站起來,怔怔地看着她,說:“二分鐘後,你就可以回家了,我……我五年不談戀愛,每日戀想你,償還你苦戀的情誼!”說完,秋號扭頭邁出看守所,再也沒有回頭。

薛莉忽然間感到,她……她永遠失去了秋號。

京都的喬永軍,正在辦公,懷中的玉佩抖動起來,拿出一看,不禁大叫起來,“我靠!你……你以爲你是誰啊?手伸的太長了吧?居然……居然連秋號的初中女同學的事情都管,我靠!還限

定我二分鐘之內無罪釋放她,否則,後果自負,*裸地威脅、脅迫!對,脅迫!我又不是濠州縣法院院長。日啊,還要爲她辦理出國……”

喬永軍看着秋號發來的信息,哭笑不得,嘰裡咕嚕地亂罵一通。

“嘿嘿!”喬永軍奸笑兩聲,既然黑色閃電求他,這不是好事嗎?就算釋放一個殺人犯,又能如何,與國家安全最高利益比較起來,個人利益必須無條件讓路,何況是個小案件呢。

他立即撥通濠州電話,發出嚴肅的指示。

濠州縣高層幾個人,心中都暗暗嘀咕,變天了,秋號不是已經廢了嗎?怎麼還牽涉到北方那個特殊的地方?他哥哥的事情剛結束,弄的一幫大小官員,紛紛落馬;現在,北方居然管到他沒什麼關係的女同學身上。哎,人比人,氣死人。憑胡家那點關係網,在濠州縣還能折騰折騰,放到秋號這裡,連塞牙縫都不夠,難道秋號是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般的存在?不管了,先放人,再辦理她出國的手續。

很奇怪地,薛莉在看守所裡,一直看着牆上的大鐘,數着秒針,似乎在驗證什麼,又似乎在判斷什麼。她剛剛數到八十八,就聽門開了,有人叫她:“薛莉,法院判決書下了,你無罪釋放,可以回家了。”

那人說着,還嘀咕道:“這年頭,怪事接二連三出現,就秋號那樣,白面書生,一回家就變天了,自己哥哥不僅平安無事,弄的一幫官員落馬;這個小丫頭,苦熬了這些天,竟然走了狗屎運,和他扯上關係,他就來看她一下,轉眼間,沒開庭,就無罪釋放……”

薛莉忽然怔住,想起秋號當年那詭異的一掌,陡然地衝出看守所,衝着大街哭喊:“秋號……”

“秋號……”

……

這時的秋號,已經站在虞河鎮中學後面大堤上,俯視着日新月異的校園,當年那顆大樹的地方,不知道何時,已經蓋起教學樓,看着*場上歡聲笑語的學生,自己卻體會不到一絲快樂的心情;當年他一掌震斷大樹,傷痛離去的情景歷歷在目。

西陲的太陽,把一片淒涼的陽光傾灑在美麗的校園上,秋號努力地緬懷,曾經有過快樂的初中生活;緬懷與薛莉的第一次見面,見面就衝突的場景;緬懷薛莉騎着男生很湊的場景;緬懷薛莉拉着一些女生,給他們打籃球做拉拉隊的場景,“加油!”“加油!”薛莉她們激情的喊聲,如今卻詭異地透露絲絲淒厲……

畫面如幻燈片一樣,急速地一個個掠過秋號腦際,閃閃爍爍,又如電壓或弱或強一樣,終於模糊起來。

秋號離開了大堤,,心頭如掉進一個苦膽的種子,生根發芽,溢生纏綿悱惻的苦澀。

這就是苦戀的滋味嗎?

五年,秋號默默地念着……

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如今才明白,也正要跨入戀愛的世界,誰知,接待他的竟然是煎熬,但是,秋號不後悔。

人生不就是一場充滿酸甜苦辣的征途嗎?苦戀的煎熬!也許更能體會更多的人生真諦……

擡起頭,秋號坐上了去聊陽市的車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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