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陰謀得逞(三)

桑朝很是情願地拿出解藥, 連若水都覺得有些奇怪。

“你不怕我們帶着解藥就走了?”

“走,你們能走去哪裡?”桑朝輕微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丟下解藥瓶子就轉身離去了。

頓時若水的心思都跑到解藥上去, 不再關心桑朝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一向秉着樂觀向上的精神, 一旦想不通想不出來的, 她也就樂得不想了。

“師叔, 我幫你上藥!”若水喜笑顏開地說。

韶年蹙着的眉見到她替自己開心, 也瞬間舒展開來,猶如好看的彎月:“解藥在你手上,我能拒絕嗎。”

若水輕輕掀開被褥。

雖然剛纔已經看見過一回, 但那時情急心切也沒多往那方面去想,可是這一次心思可就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她一開始是想着上藥需不需要先將韶年身上纏着的紗布一一解開再上藥, 還是就着印出血印的地方抹在紗布上就好了。後者效果肯定不如直接抹在傷口上的好。

韶年好像也有些難堪轉過頭去沒在看她, 而若水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猶豫, 竟然也愣住了。

屋子裡的氣氛詭異。

商南率先輕咳了一聲,道:“我, 我先出去了。”

韶年道:“不麻煩的話,今天晚上你隨便找個地方睡吧。”

商南最後看了眼自己的房間然後曖昧地大笑而去。

若水本不想叫商南離開的,他一走,屋子裡只剩下兩人,給韶年上藥的只能是她了, 這真是進退兩難。

她先把藥塗在手指上, 閉上眼鎮定地說:“師叔你躺好, 我要上藥了。”

韶年怔了一下, 忽然發出一聲悶笑, 他一笑,整個身子都一顫一顫的, 若水手抖,原本要塗在傷口的地方,手指卻滑到他腹上。

韶年感覺到她的手指冰涼,就這樣在他肌膚上一處處劃過。明明是初春之際,卻覺得全身上下有火在燒。他運功壓住腹腔中呼之欲出的那股衝動,他身子裡憐玉兒的毒還沒結,媚毒。想到這裡,韶年忽然一躍而起,隨手抓起身邊的一件素白外套劃開一道優美的弧線,下一瞬,已經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

“我突然想去擦洗一下身子再上藥,那個夜深了,你回房去吧……上藥什麼的,還是我自己來吧。”

若水傻愣愣地看着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師叔,你要去洗澡?”

韶年偏頭道:“對。”

“哦……”若水應道,“師叔,那要不要我幫忙?”

屋子中間的屏風望過去,韶年扶着大木桶的背影一顫,然後傳來他輕咳的聲音:“不不必了。”

若水再應了一聲,仔細一想,臉上瞬間漲紅。天吶,她居然說要幫韶年洗澡!哪家的姑娘會這麼說話,還好沒有外人,要不然被割一層臉皮下來!

屋裡頓時安靜了。

若水沒有說話,也沒有出去,在牀邊上坐了下來。從枕頭到牀單上,都有韶年的血跡,星星點點的,看上去顏色新鮮好似血流得一直沒斷過。

她看得心裡一揪一揪的。正想問他傷口血止住了沒有,裡間傳來“嘩啦”一陣水聲。若水擔心地急忙跑過去看,這時候彷彿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然而等她衝到裡面的時候,看着眼前的一切頓時傻了眼。

但見韶年站在大木桶後面,地上濺起一灘水。

他應是剛起身吧,可惜身上的外衣太過單薄,裹不住全部,大部分肌膚依然露在空氣中,一滴滴圓滑性感的水珠從脖頸下滑在大片白色的肌膚上,這場景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若水瞪大眼睛看了半晌,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驚異的叫喊:“呀,你怎麼還在?”

韶年臉上通紅,語氣又有淡淡苛責的意思。

若水滿是委屈地抿了抿脣:“你又沒叫我走……”

韶年哭笑不得,拿起身旁那隻粗厚的木桶,裡面盛滿了熱水,這木桶嚴實寬厚,有保暖的作用,之前下人打好了放着添水用的。

“那你這是闖到後面來做什麼?”他說着把熱水倒進浴桶裡。

“我是聽見動靜怕你出事,這才……”

若說突然說不下去,韶年竟然開始旁若無人地開始褪去外裳。隔着浴桶上冒起的嫋嫋白煙,她雖然看得不是很分明,但曉得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束起來,一顆心也彷彿被吊起來,“咚咚咚……”的,也不知道在期盼着什麼。

氣息越來越急促,但聽得韶年的聲音就像在耳邊說:“你還不轉過去?”

“哦哦哦。”腳下一動,那邊水聲一起,一片水珠濺在她裙角上。

“啊呀——”若水捂住通紅的臉,試圖忘記剛纔那一幕,身後韶年卻突然發出一聲痛呼。

“師叔,你怎麼了?”

“沒沒事,傷口撕開了。”

原來剛纔韶年趁着若水轉身的瞬間躍進浴桶,卻不小心拉上來傷口。

“傷口不能碰水啊,等等!”若水大急,跑去牀頭拿了藥罐,又立馬折回來:“師叔,藥!”

浴桶上一統統是白煙,四下連韶年的半個影子也沒有。

若水一愣,一邊高呼他的名字一邊湊到浴桶邊上,挽起袖子就往裡面去撈:“師叔,這桶不是很深啊,你別嚇我你在哪裡啊?”

掌心觸及一片髮絲,若水大喜,用力往上一託。

韶年扭捏的那一張臉立馬就展現在眼前。

“師叔,你怎麼洗澡也會掉下去?”若水關切地詢問道,把他的頭擱在浴桶的邊緣上,輕輕拍打着。

“咳咳,你別碰我!”韶年一把推開她,“你一個女孩子的,怎麼男人洗澡你也闖得進來!”

若水愣道:“師叔,你的手有點燙!”

韶年漲得臉上通紅,若水以爲他是在熱水裡泡久了,執意要拉他起來看個究竟。

最後,實在沒有法子了,韶年只好任她在額頭估摸溫度:“怎麼樣,我真沒發燒吧。”

若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纔回了裡屋。

韶年噓了一口去。

但覺得全身燥熱難安,方纔若水碰過的地方都像火燒一樣,又燙又癢。他乾脆一直躺着,閉着眼睛強迫自己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