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盛蓮心往

嫿兒與蒼燈茗下一步何去何從,嫿兒能不能逃脫嫁給哈努烈的命運,蒼燈茗的下一步又將如何抉擇,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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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鳳一族所在的族地叫做雛潭,但是很多人並不習慣這個名字,依舊稱之爲鳳地。如今的大荒,四聖獸之一的朱雀早已失了蹤跡,而其直屬的種族火鳳一族也隨之銷聲匿跡,已經是徒有其名了。所以,與朱雀有直系血脈的冰鳳便搖身一變,成了朱雀的代表。

女子爲鳳,男子爲凰,但是少了朱雀的傳承,冰鳳族的子弟已經很久沒有人得到這兩種稱號了。萬般無奈之下,便想着用嫿兒的金烏血脈,造就一個能與鳳凰平齊的後代。

鳳地,鳳鑾閣,位於整個族地的中心靠後的位置,是冰鳳皇族女子居住之所。雖然稱爲閣,規模卻足足頂的上地荒界半邊地域。從外望去,一段晶白石梯扶搖直上,於半山腰佇立一座精雕細琢的青石巨門,巨門中空氣輕輕扭曲着,若懂得人來看,便知其後是一處另闢空間。想來那鳳鑾閣的龐大地域,應該便是在這門後。

今日不同以往,除了巨門兩側立着四名青甲護衛外,石階的正中央,多了一威猛男子抱肩聳立。緊閉的雙眸,毫無起伏的胸膛,若不貼近去看,根本就是一座雕像。肩頭落滿枝葉,想來應該在此有了幾個日夜。

迎着和煦的朝陽,石階底端來了一名貴婦,身後左右隨着一白衣老者,一名身披銀甲的女子。貴婦正是盛蓮帝君,老者與銀甲女子便是預真與花菲絮。

盛蓮帝君今日難得盛裝,着對襟振袖收腰絲制羅裙,繡着一對黑絲茉莉,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寬大的水袖反襯出自己娉婷的身姿。頭頂盤着略顯簡潔的雲髻,掛着一對翠玉茉莉耳環。

盛蓮起身望了望山腰處的巨大青石門,精緻的妝容依舊掩蓋不了複雜的神色,沉吟良久,卻還是深吸一口氣,道:“走!隨我去看看嫿兒!”

隨即邁開步子,一步一步登上了石梯。幾十階的石梯,卻彷彿走了一年之久。終於擡首間,見到了靜立的男子。

請施一禮,盛蓮緩緩道:“達塔道人!小女子名爲盛蓮,是皇甫惜嫿的母親,想去看看我的女兒!不知能否通融一下?”

久久無話,盛蓮只得再施一禮,提高了音量,說:“達塔道人!小女子名爲盛蓮,是皇甫惜嫿的母親,在女兒出嫁前想再與女兒見一見,!不知能否滿足我這個做母親的心願?”

終於,達塔肩頭落葉飄落而下,達塔緩緩睜開了雙眼,眸中戾氣四溢。盛蓮不由驚慌倒退兩步,幸好被花菲絮攬住了身子。

達塔掃過眼前三人,對於盛蓮他雖然不曾見過,但名字倒是有所耳聞。思略片刻,還是隱去了威勢,淡漠道:“不行!父親命令,成婚大典前,任何人不得見皇甫惜嫿!”

盛蓮似乎一早便知有這般結果,身子彎的更低了,一團淚花在眼眸中盪漾,喃喃道:“道人!還請您體諒下作爲母親的無奈!我只是想看一眼女兒!只看一眼!”

達塔斜撇了盛蓮一眼,冷冷道:“你去尋得父親的同意,我不會阻攔!”

一旁花菲絮微微惱怒,喝道:“贏科王哪裡是我們能見到的?再者,作爲母親難道連看一眼自己的女兒都不能嗎?”

達塔抱於雙肩的手臂突然放下,只是緩緩下了一級石階,便見花菲絮如斷了線的風箏,口吐血沫摔了下去。

“滾!若再多說一句話,我雖不會殺盛蓮,但你們二人不在此之列!”

雖然是在威脅預真與花菲絮,但視線卻是盯着盛蓮。說罷,重又閉上了雙眼。

預真搶先一步,在花菲絮落地之前攬了下來,急急探查一番,發現只是被震得昏了過去,並無大礙。想來達塔也是顧及幾人身份,畢竟若嫿兒成了哈努烈的妻子,他們也算的上是一家人。

只是依舊難掩預真心頭怒火,若可以,他倒真想一掌將此地覆爲平地。盛蓮依舊不死心,又是衝達塔深施一禮,淚水終於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達塔道人,您就可憐可憐我這無能的母親吧!只求能再見嫿兒一面!我會勸她在鳳地好生安分!”

達塔眯起雙眼,寒芒掠過,驚的盛蓮通體發寒。

“你在考驗我的耐心!我再說一遍,滾!”

盛蓮哪裡肯聽,抖了抖肩膀,閉着眼竟又踏上了一步。這一次着實將達塔激怒,粗狂的大手全力揮動,僅憑肉體的力量,便激起聲聲沉悶的滾雷。盛蓮身前的虛空詭異的扭曲,一隻模糊的大手似穿透了來,狠狠印在了盛蓮胸口。

盛蓮只覺胸口被狠狠擠壓,最後一絲空氣都排了出來,不由的一陣眩暈,一股溫熱的鮮血積聚在喉嚨中。身子卻被輕柔的推了下去,飄飄落地。隨即狐疑的睜開雙眼,模糊中看到皇甫青坤擋在了自己身前,與達塔相互對峙。而後沉沉昏睡過去。

兩掌相對,一聲沉悶的音爆響起,兩人都有意收斂氣息,僅憑肉身交手。不然此地頃刻間便灰飛煙滅。

皇甫青坤冷冷盯着達塔,喝道:“怎麼?是欺我皇甫家沒人了嗎?”

達塔重又睜開了雙眼,一股濃郁到結成了水珠的煞氣縈繞在身邊,森冷的語氣令人發寒。

“呵….皇甫青坤?好生勸勸你那愚昧的妻子!不要以爲嫿兒嫁給了哈努烈就可以飛揚跋扈!我聽說嫿兒與她的關係並不好!”

“鐺!”

清脆的金鐵相交聲,兩人交手處,盪漾着傳了出來,而隨之,一股兇悍的勁氣將兩人齊齊震退幾步,這堅硬的石階都是悄悄被震開了一道裂縫。

“皇甫青坤!你找死!”

達塔見皇甫青坤竟然敢主動攻擊自己,心中莫名火起,叫嚷着擡起負在身後的手。稍稍活動了下身子,筋骨“咔咔”作響。

而皇甫青坤絲毫不見退意,緩緩捲起了長袖,沉聲道:“帶着盛蓮去尋嫿兒!讓她們母女好好說說話!出了事我一力承當!去吧...”

預真聽罷,微微一愣,望着皇甫青坤的神色緩和了些,喂盛蓮服下一顆丹藥,攙着她繞過了石階,向青石門走去。

經過皇甫青坤身邊時,兩人四目相交,盛蓮終於露出了很久以來第一抹淺笑,輕聲道:“小心點!”

達塔輕蔑笑道:“呵呵....你們兩人,今天莫說過去,命都要留下!”

下巴點了點盛蓮,道:“攔下她!今日若放一個人進去!你們便自裁謝罪吧!”

話音剛落,石門旁的四名青甲護衛齊齊大喝一聲,將長槍提於身前,攔在了石門前。

預真見狀,藏在衣袖中的手狠狠握了握,略微昏暗的眸子最深處閃動着森然的冷光。附在盛蓮耳旁說:“帝君!你先走,我拖住他們!”

盛蓮瞧一眼預真,關切道:“胡鬧,你這實力即便剛剛踏入君位,也萬不是他們的對手!你留在此地,我一個人過去便好!”

這邊交談着,皇甫青坤與達塔已經交手在一起。兩人回到了戰鬥的本源,拳拳到肉,一招一式看起來都那麼柔順,賞心悅目。

只是每一次輕輕觸碰,都會發出沉悶的爆炸聲。皇甫青坤一直站在石臺下方,如此戰鬥極爲吃虧,於是緊握一拳擊出,達塔見狀習慣性的微微側身,準備讓過這一拳。而皇甫青坤則趁此機會,身子化作一道弧線,繞過達塔,來到了更高的一層臺階。達塔反應也極爲迅速,肘部狠狠向後撞去。甚至帶上了些寒冰之氣。

皇甫青坤不得已,只能虛託達塔的手肘,順着力道又是連連後退兩步。再看手掌,已經結了一層冰晶,若不是及時用火焰堵住,這寒**便會鑽進體內大肆破壞。

達塔驀然回身,拳鋒上竟戴起一對冰凌拳套,佈滿鋒利尖刺。而皇甫青坤見狀,也是冷哼一聲,拳頭上銀絲跳動,漸漸也勾勒出一對銀甲拳套,似火焰般冉冉跳動。

一旁,盛蓮已經與四名青甲護衛戰在一處,預真雖然實力不濟,卻將時空之術使得出神入化,手握一柄短刃,化作神出鬼沒的刺客,惹得四名護衛不多時便掛了彩。

達塔右腳踏着虛空,提拳在胸前,拳鋒上飄起了絲絲白霧。森然的看着皇甫青坤,神獸嗜血的衝動漸漸紅了雙眸。

“喝....”

兩人同時跨出五步,均未使用任何修爲。兩拳在半空相交。

“鐺…”

寒冰拳套碎成粉末,達塔嘴角溢出了絲絲鮮血。而皇甫青坤卻被震退了十幾步。雄渾的勁氣根本收斂不住,將還在激戰的四名青甲護衛掀飛出去,直接砸進了山壁中。好在預真見勢不妙,早早逃到了山下。對於盛蓮來說,這股勁氣卻是來的極爲適當,在虛空踏出幾朵蓮花,便是藉着這股勁氣飛入了青石門中。

達塔見狀,怒氣衝雲霄,背後瞬間張開一對晶瑩冰翼。虛指向皇甫青坤,喝道道:“無恥之輩!今日你們夫妻二人休想活着離開!”

“來人!通知鳳鳴君!包圍此地!”

皇甫青坤神色肅然,悄然積聚力量,他雖不懼達塔,但畢竟是在對方族地,達塔若不是贏科王的四子,憑他的實力也不會有今日地位。

“四哥…歇了吧!不要鬧得太僵了!畢竟他們也是弟弟我的岳父岳母!要真有什麼事,你將來也不好面對嫿兒不是嘛…”

哈努烈突然從青石門中走出,閃身來到皇甫青坤與達塔中間,躬身行禮。

達塔瞥了哈努烈一眼,道:“你讓她進去了?”

哈努烈點點頭,說:“這幾日,嫿兒心緒一直不高,將自己關在屋裡閉門不出!也不吃飯,也不梳洗!我怕真的憋出什麼病來!讓伯母去勸勸也好!”

達塔收起了攻勢,冷哼道:“你自己去跟父親解釋!”

哈努烈躬身施禮道:“這幾日有勞四哥了!弟弟給你們添麻煩了!”

達塔最終還是輕嘆着搖頭,說:“哎….真拿你沒有辦法!你自己願意就好了!”

再說盛蓮通過哈努烈的指引,來到一處兩層閣樓前,盛蓮匆匆繞過迴廊,來到了屋門前,只是擡起的手卻又停在了半空。剛剛激起的勇氣一瞬間散了。

不得已,盛蓮偷偷附在門邊,細細聽着屋內的動靜,幾次想要敲門的手,生生止在距木門不過三寸之處。這三寸,彷彿天地相隔,汪洋阻攔,無法逾越。

“母…母親…”

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嬌弱的女聲,帶着難以掩飾的欣喜與驚慌。

盛蓮聽得出,嫿兒嗓子已經哭啞了,便再也忍耐不住,急急推門而入。四下打量幾番,瞧見嫿兒臥在牀榻之上,閃身撲了上去,一把將嫿兒攬在懷裡。

“嫿兒…嫿兒!母親來了!你受苦了!我的好孩子…”

盛蓮語無論次,只是緊緊攬着嫿兒,生怕她再消失了一般。嗅着這既熟悉卻又十分陌生的味道,嫿兒高懸的心終於勉強落下。像小時候一般,鑽進了盛蓮懷裡,不多時,嫿兒便沉沉睡去。竟微微打起了鼻鼾。

盛蓮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滴落,又不敢發出動靜,只得捂住口鼻,努力壓制着抽泣。

天邊稀稀落落的雲霧,拂過夕陽,被映的嫣紅。漸漸沉入了山間,鳳鑾閣與外界一般,陷入了黑夜。而嫿兒依舊在昏昏欲睡。

盛蓮玉手輕撫着嫿兒的腦袋,雙眼眯起一輪彎月。喃喃道:“嫿兒,若你真的不想嫁哈努烈,母親便是拼了命,也要將你帶出去!”

嫿兒輕輕抽動幾下,徐徐睜開了眼,伏在盛蓮大腿上,甕聲道:“母親,嫿兒一切都明白!只是心頭還放不下那個傻小子!不知爲何,總覺得與他有辨不清的身世!”

盛蓮替嫿兒梳理着長髮,慍怒道:“那個小子何德何能!竟能奪得我寶貝女兒的芳心!哎….若是他實力再強些!我一定說服你父親,滿足你的願望!”

“呵呵……這…或許就是命運吧!若我們註定無法在一起!無論如何,都抵擋不過命運的!”嫿兒喃喃自語。

盛蓮望着窗外,那深邃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縱這一切,無論如何反抗,最終都會朝着他設定好的方向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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