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被他這麼一嚇,連忙驚道:“王爺想到了什麼?”
楚天成神情凝重,沉下嗓子,緩緩道:“他說的是,秦國公秦歌秦大將軍。”
這次輪到李陽臉色大變:“不錯,他第一個要殺的是秦國公!”
秦國公一直是大靖軍隊的頂樑柱,歷經兩朝的帝皇,亦是開國元老,他人雖然已經歸隱,但在軍中威望不減,地位相當於張卓之於南蠻軍。
假如秦國公被張卓刺殺的消息傳遍天下,那麼軍心潰散的大靖軍將不堪一擊。
軍師李陽也是跟隨秦國公多年的老將,不禁爲秦國公的安危擔憂,搓着手焦急道:“怎麼辦?事關秦國公的生死,我們可不能幹坐着。”
“秦國公是我大靖槍術名家,身邊又有心腹護衛,就只怕張卓無心算有心,偷襲得手。”
“一定要立即通知秦國公,要他提防張卓的偷襲。”李陽忽又想起一事,苦惱道:“可是,秦國公跟着恆王出使封地之後,不知隱居在什麼地方,我們要立即派出人馬尋找,將消息告訴秦國公。張卓持有南蠻大軍軍權,眼線衆多,萬萬不能讓他比我們先找到秦國公。”
楚天成卻胸有成竹,露出笑意:“這個不必擔心,我知道秦國公在哪。我現在就寫信,並讓騎兵快速替我們送信給秦國公。秦國公是何等英雄,只要有所防備,必不會讓張卓得手。”
晨曦初現,一騎快馬從大靖軍營衝出,朝前往北冰國的冰山山脈奔去。
一直守候在另一端山坡高處的張卓從草地上站起來,看着遠處迅速變小的送信者的背影,輕輕撫了撫身邊的愛馬:“該上路了,我們找我要成爲帝皇,最關鍵主要的人物去。”
翻身上馬,繮繩在手中從容一扯。
駿馬低嘶,放開四蹄,踏起一溜黃塵,追逐傳信兵而去。
————————————
————————————
海島城裡,笙歌通宵達旦,五彩煙花升入夜空,轟的一聲,照亮城中百姓的笑臉。
因爲今天是海島城一年一度的海神節日。
醉天下的頂閣樓,垂在四周的紗簾全部掀起,南宮冰玉露出幸福的笑意,偎依在裘揚懷裡,這令人感動而且欣慰的一幕,印入了泡泡和蘇七的眼裡。
南宮冰玉也沒有想到,此一次來這海島城,居然會讓她看見那樸素農民們的歡呼聲,以及滿天的絢麗煙花。
還有,中央那大廳置放着許多大罐的美酒。
“這一杯,要敬城主。”
豔麗的歌舞姬穿梭在大殿上,歡笑的城主及商賈們紛紛喝得暢快,醉態可掬,海洋笑意正濃,連連飲下衆商賈敬獻的美酒,揮了揮手暫止沒有盡頭的敬酒人羣,自行端起酒杯,踱到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的海島城城主墨離面前。
墨離有點愕然,連忙舉杯:“此酒應敬海洋管家啊,若不是南宮家出資贊助這一次的海神,怕也是無法舉行的,真是有勞你了。”
海洋已喝了不少,俊美的臉頰微微泛紅,眼睛深處卻無一絲醉意,“城主太謙了。出資贊助只是花費點金錢,比起城主坐鎮海島嶼,纔是勞心勞力。時刻都要關注民生,海洋又哪有城主如此之大才呢?”
墨離向來不大喝酒,但海神節一向是海島城重要的節日,再不善飲的人也會忍不住喝兩杯慶祝,豪情一起,舉杯道,“好,本官和海洋乾了這杯,祝我大靖王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海洋哈哈笑道:“這個願許得實在!”
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海管家。”
“華師父?”海洋轉頭見是華師父,環視周圍取樂的衆官與商賈,到處喧鬧一片,將他叫到一邊,低聲問:“小姐來了嗎?”
華師父點了點頭,笑道:“是的,小姐已經到了。”
海洋臉色微變,有些不自在的說,“我還愁這裡敬酒的百官不好應付呢,有了你這句話,正好辭了他們回去見見小姐了。”
海洋隨着華師父,回去了自己經營的醉天下,不知道爲什麼,走到了醉天下的大門,海洋突然鼓不起勇氣走進去,也許是因爲愧疚吧,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面對一個待自己萬般好的人,而她半點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出賣了她……
“小主子……”
華師父猶豫的站在海洋身後,輕聲喚道。
其實小主子心裡想些什麼,他多多少少也能猜測出來的,若是換做自己,心裡也不會好受的,只是仇恨已經矇蔽了雙眼,纔會把對自己好的人,都完完全全看不見了。
只是,當一切已經發生的時候,誰也沒有辦法逃避的,有的只能是去面對,因爲逃避不了。
海洋背對着站在那裡,一身的華服在身,不知道爲什麼,卻給華師父一種莫名的心悸感覺。
正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海洋卻昂首挺胸的向醉天下的大門走去,既然事情已經做了,他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些什麼了。
海洋踏着木梯,一層一層的向上走去,上了了盡頭,就是一個擱起來的閣樓,四周沒有任何多餘的窗,有的只是紗絲垂落在地,隨着風兒的吹動而微微的飛揚起來,看起來,更讓人覺得這個地方像是仙境似的。
海洋的出現,南宮冰玉一個不經意的回首,便注意到了他。
“你來了?”
“小姐。”海洋恭謹的應道。
“來,坐吧。近來可好?”南宮冰玉示意他坐在她的對面,溫婉的詢問道。
海洋坐在她面前,視線劃過了她那已經隆起來的肚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的不自然,“託小姐的福,我過得還好。”
南宮冰玉瞄了瞄樓下,“咦?華師父呢?”
“他在樓下。”
“泡泡,去幫我請華師父上來吧。”南宮冰玉聞言,吩咐着身邊的泡泡下去尋找華師父上來。
在等待華師父上來的時候,南宮冰玉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茶壺,給自己倒滿了一杯水,隨口問海洋,“你要不要喝杯水?”
“不用了。”
海洋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南宮冰玉葫蘆裡賣什麼藥。
南宮冰玉笑了笑,她的相公,那個清渺山莊的莊主裘揚,一身白衣,給人一種書生氣質,但是海洋很清楚,這樣的隱藏自己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善類。
此時的裘揚只是靜靜的站在她的不遠處,和蘇七正在私語着什麼,並沒有關注他們這邊的情況。
南宮冰玉看了看海洋,發現他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她莞爾一笑,“你應該也見過他吧,他是裘揚,現在是我的夫君。”
“那要恭喜小姐覓得如意郎君了。”海洋苦澀的笑着恭喜道。
“你呢?年齡也不小了,準備什麼時候成親呢?”南宮冰玉話兒一轉,轉到了他的身上。
海洋大吃一驚,“我?”
“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我,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海洋低下頭,支吾道。
南宮冰玉挑眉,伸手放在那白色的瓷杯上,食指在那杯沿來回的划着,熟悉南宮冰玉的人都知道,這是她慣有的意識,她正在思考着。
正在這個時候,泡泡領着華師父上來了。
華師父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南宮冰玉的神情,再看了看小主子的神色,發現並無異樣,懸着一顆心這才放下,恭謹的喚道,“小姐,你吃過飯了嗎?要讓廚房給你準備一些吃的嗎?”
“華師父,不用勞心了,我剛剛和夫君在外面吃過了。你先坐下吧。”
南宮冰玉都如此示意了,華師父也沒有理由拒絕不坐下來,只好順坐的坐了下來。
華師父選擇坐下的地方是與海洋同一個方向的,而泡泡見沒她的事了,又湊上腦袋和裘揚談起話來了。
待他們坐定後,南宮冰玉的清澈的眼神只是盯着眼前的杯子發愣,並沒有說話了。
在這等待的時間時,華師父有着不安,而海洋則是沉默。
最後,還是南宮冰玉打破了沉默,“你們,真沒有什麼話要和我坦白嗎?”
只是淡淡的一句,卻讓華師父和海洋心胸懼震,因爲南宮冰玉如此說話,那代表着她知道了一些事,而以她的聰明,加上清風樓的探聽消息,怕是不需要多久,海洋所做的一切,都會讓南宮冰玉知道的一清二楚。
南宮家的家規,絕對不是外人可以想像的。
單是背叛那一個罪名,就可以讓一個人的生命消失不見了!
華師父膽顫,可是海洋卻仍是安靜的坐在那裡,眼睛與南宮冰玉在空中平視。
南宮冰玉一字一吐的說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是我南宮家的海管家呢?還是海域皇室的王子?”
海洋苦笑,他該想到的,她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就來海島城的。
“只是一個稱呼,沒有什麼特別的,你還是叫我海洋吧。”
“那你現在所做的一切,能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南宮冰玉繼而問道。
海洋點了點頭,“可以,但是我可以向小姐請求一件事嗎?”
“你說。”
“請小姐不要怪罪於華師父,他並不知道我決定的這些事。我在南宮家所做的事,我願一力承擔,與他人無關。”海洋真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