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互看一眼,都拔腿往病房裡跑,一起被卡在了門框裡,互不相讓的不讓對方進去。
我看着面前的兩個大齡兒童,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多大了,這裡是病房就不能穩重一點嗎?”
“聽到沒有,趕緊讓開!”許宛白偏頭瞪了一眼蕭雅。
蕭雅沒有說話,輕輕勾脣笑了一下,猛然往後退了一步。許宛白還抻着勁,“嘭”一聲就衝了進來,一下子趴到了地上。
看她摔了這麼大一跤,我差點沒忍住地笑出聲來,視線和蕭雅對上,剛好看到她笑得眉眼彎彎。
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許小姐,雖然我是你的長輩,但也用不着行這麼大的禮吧?”柯伯母正襟危坐,恢復了不怒自危的樣子。
“蕭雅!”許宛白怒氣衝衝地站起來,那眼神恨不得把蕭雅撕碎了。
“喊我幹嘛,是你自己讓我讓開的。”蕭雅眨眨眼睛,一副無辜的樣子。
說着她就邁步走進屋子,一直在病牀面前停下,朝着柯伯母深深地鞠了一躬,“伯母您好,我是蕭雅,剛纔在外面打擾到了您休息,我向您道歉。”
“你就是蕭雅,擡起頭來讓我看看。”柯伯母上下打量着蕭雅,眼神諱莫如深,讓我看不明白,“確實長的很漂亮。”
“當然漂亮了,要不然也不能這麼快就火起來,要是不漂亮身後也不會有貴人相助。”許宛白接過話茬,把大家的思想引向另一個方向。
“貴人嗎?”蕭雅甜甜一笑,臉上露出些許的紅暈,“確實,柯博爾就是我最大的貴人。”
“你!”許宛白又被她噎的沒話說,奈何在柯伯母面前她也不好發作。只得走到病牀旁邊坐下,親暱地挽住了柯伯母的胳膊,“伯母,您可是看着我和柯哥哥一起長大的,最清楚我們的感情了。找兒媳婦可是件大事,還得找個知根知底的不是?”
柯伯母被自己的胳膊抽出來,面無表情地看着許宛白,“真因爲是看着你長大的,所以我更瞭解你的秉性,你和我家小博不合適。”
“伯母,您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年出國去了,我那時候太小不懂事,我也是被騙了啊。”許宛白趕緊爲自己解釋,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柯伯母明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把她晾在了一遍,反而招手讓蕭雅坐過去,“做明星都要保持身材,如果你和我家小博結婚了,打算多久要孩子?”
我被柯伯母這話嚇了一跳,話題進展的這麼快嗎?
蕭雅被問得一愣,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不敢隨便回答。
我趕緊在一旁出聲提醒她,“你就實話實說,柯伯母不喜歡虛僞的人。”
蕭雅這才認真地想了一下,很篤定地回答,“伯母,我覺得事業和家庭比起來還是家庭比較重要,如果我真的和柯博爾結婚了的話,會立刻考慮要孩子,畢竟我們也都不小了。”
“真的?”柯伯母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眼角的皺紋也跟着舒展開來,“這個想法不錯。”
“伯母,您這是在做什麼呢?”被忽視了半天的許宛白突然站了起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柯伯母,提高了音調,“伯母,您不是最討厭模特了,就算您不喜歡我,也不能讓這女人和柯哥哥在一起啊!”
柯伯母卻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輕飄飄地看着她一眼,隨後拉住了蕭雅的手,“不讓她和小博在一起,難道讓你和他在一起嗎?許小姐是不是忘了當初是怎麼踐踏我家小博的心意的。”
柯伯母的眉頭不滿地皺起,語氣轉爲冰冷,“這裡不歡迎你,小冉,送許小姐出去!”
柯伯母已經發話,我便站在了許宛白的面前,伸手指向門口的方向,“許小姐,請吧。”
“你們這是合起夥來欺負我,真是太過分了!我要去告訴柯哥哥!”許宛白重重地跺了一下腳,氣憤地走了出去。
因爲今天柯博爾在外地開會,算時間現在應該快趕到了,我怕他們碰上,許宛白鬍說八道,便跟着走了出去,想要徹底把許宛白送出醫院。
“你跟着我做什麼?”許宛白見我跟着沒好氣地瞪我一眼。
我沒有說話,擡頭看着前面的走廊,卻剛好看到柯博爾快步走了過來,他脖子處的襯衫解開了兩顆釦子,氣息微喘。
“柯哥哥!”許宛白看到他,驚喜地撲了過去,卻在離着他半米的地方被他用胳膊擋住。
“小冉,我媽沒事吧?”柯博爾焦急地問我。
“已經沒事了,”我回答他,順便把情況說明了一下,“蕭雅正在裡面陪着伯母,你就放心吧。”
“蕭雅過來了嗎?我媽沒有爲難她嗎?”柯博爾面色微白,濃黑的眉毛微微皺起。
我搖搖頭給了他一個安心地笑,然後看了看許宛白,“柯大哥,有些事情你還是要早些說清楚纔好。”
柯博爾被我說的一愣,溫潤的臉上露出一抹痛色,“我知道了。”
既然他這麼說,就一定會做到。所以我也不在這裡礙事,轉身坐到了病房門口的長椅上,遠遠地看着他們。
因爲隔着一段距離,我聽出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看到許宛白幾近抓狂的表情,還有柯博爾冷凝的臉。
他們說了很久,最終以許宛白哭着跑出去而告終。
我看到柯博爾對着許宛白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醫院門口才慢慢地轉身朝我走過來。
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痛苦,反而被淡然取代,我似乎還從來沒有看他這麼輕鬆,就像是終於解開了多年的心結,從內而外透着解脫。
“柯大哥,你還好嗎?”我擔憂地問道,畢竟他慣着許宛白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這麼突然要一下子拔出,怎麼會沒有痛感。
“都說清楚了,”柯博爾輕嘆一聲,低頭露出一抹苦笑,“這麼多年了,終於能坦然地承認自己這麼多年愛錯了人。”
半晌,他擡起頭來,面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溫潤,眉目星朗地勾起了脣角,淡淡地說道,“終於,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