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慕寒的臉色格外得難看,細長的眸子裡閃爍着晦暗的光澤。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裡像是蘊藏着無盡的怒火,就好像要把我燃燒一般。
我緊咬着脣瓣,動了動手,想要把手從高慕寒的手裡抽出來。
然而,我卻嘀咕了高慕寒的力氣,他緊緊地抓着我的手腕,任由我掙扎了半天,卻還是沒有從他的手裡掙扎出來。
“鬆開。”
我有些生氣,語氣不由地有些強硬。
高慕寒沉着眸子看着我,眼睛裡涌動着暗色的光芒,晦暗而危險。
我淡淡地抿了抿脣瓣,狠狠地轉着被高慕寒抓着的手腕。
忽然,高慕寒緊拽着我的手腕下樓,他的腳步邁得極大,我跟在他後面有些踉踉蹌蹌的,勉強跟上他的腳步。
從會館裡出來,我被高慕寒拽着到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前。
他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時間,打開後座的車門,直接把我推了進去,力道野蠻強硬得厲害。
我跌倒在座位裡,揉着被高慕寒抓疼的痠痛的手腕,從座椅上爬了起來。
剛剛在座位上坐好,高慕寒便彎腰坐了進來。
“去外面等着。”
他的聲音低沉而陰冷,比起臘月寒冬的陰冷還要更勝一籌。
我暗暗地輕咬了下脣瓣,看向駕駛座,司機側身打開車門下去。
伴隨着一聲沉悶的聲響,車廂裡頓時恢復了一派寂靜,顯得空氣都有些閉塞。
我低着頭揉着有些痠痛的手腕,看着那被高慕寒抓出來的一圈紅色的痕跡,我緊緊地咬了下脣瓣。
車廂裡維持一股詭異的沉寂,我抿着脣揉着痠痛的手腕,不想在這件事情和高慕寒有太多的爭吵。
如今我們之間就好像隔着一座巍峨的山峰,他越不過來,我也爬不過去,各自處於自己僵持着的地界。
“藍欣然,你是不是心裡一直對我有芥蒂?”
沉默許久,高慕寒啞着嗓子打破了這股詭異的沉寂。
我鬆開晃着手腕的手,微抿着脣看向高慕寒。
“你想問什麼?”
我的話音剛落下,高慕寒愣了一瞬,忽地輕笑起來。
他的笑容裡帶着一股明顯的無可奈何,也帶着輕微的嘲諷意味。
“你知道,我可以強制把你留在我身邊,也可以霸道地讓你去做我讓你做的任何事情,可是我沒有,你還不理解原因?”
高慕寒有對我強硬的時候嗎?
我一時沒忍住笑了起來,鼻子裡猛地涌上來一股酸意,抿了抿脣把那股感覺壓了下去。
“高慕寒你有清楚地瞭解過自己嗎?是我自願去高氏工作?是我自願搬回別墅?還是我自願跟着你回來?我很感激你在我陷入窘境的時候幫我,在我父親生命有危險的時候救他,這些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報你。
可我也是人,我有自己不願意說出來的艱難,我們兩個根本就不適合不是嗎?不對,或許你從始至終就是把我當作一個有意思的玩物,你現在之所以不願意放手不過是因爲對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興趣。”
我一口氣說了很多,卻也感覺自己說得很亂。
原本我以爲三年前的逃離可以讓我超脫世外,不用再去琢磨那些讓我心痛煩悶的事。
可事實偏偏這麼造化弄人,我不光回來了,而且比起三年前的境地並沒有好多少。
高慕寒緊抿着薄脣沉默着,他的臉色從剛纔把我帶出來就沒有好看過。
“你的恩情我會還,但韓年藝她若懷的真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對孩子好一點。”
“說完了?”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啞,夾帶着一股了冷冽的氣勢,惹得我莫名地看了過去。
我淡淡地抿了抿脣,擡眸看向高慕寒。
“該我說了,我說了,我和韓年藝什麼關係都沒有,她要是真得懷孕了,肚子裡的孩子也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至於你說我霸道,我承認,不過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不妨再霸道一些,你別想從我身邊離開,如果你想看到自己的父親被扔出醫院。”
我微微睜大了眼睛,錯愕地看着高慕寒。
他後來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刃一般,狠狠地在我心口不停地扎着,捅得我的心臟千瘡百孔。
我緊緊地咬着脣瓣,微紅着眼睛看着高慕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我知道。”
話落,我便收回了視線,扭頭看向窗外,逼着自己把心裡的那些異樣的情緒壓下去。
……
別墅門口,我失魂落魄地下了車子,邁着僵硬的步伐走進別墅。
高慕寒並沒有和我一起回來,他讓司機專門把我送回來,而他下車去找正好從會館裡出來的高夫人。
我第一次這麼期望自己睡一覺再也不醒過來,似乎這樣就能把那些煩擾我的事情全部拋掉。
“欣然,你身體不舒服嗎?”
惠姨敲了敲臥室的門,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我仰躺在牀上,聽見門邊的動靜,扭頭看了過去。
“沒事,昨晚睡得不好,有些累,睡一會兒就好了。”
“最近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我去給你燉個湯,一會兒你醒過來直接過來吃。”
“好,麻煩你了,惠姨。”
惠姨擺了擺手,出門前幫着我關上的房門。
我淡淡地收回了視線,眼睛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似乎這樣的生活一直沒有盡頭,如果父親一輩子醒不來,我就要在高慕寒身邊呆上一輩子。
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拿過扔在一旁的手機,正想撥個電話出去,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着上面的來電人,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掛了。
我找到白潔的電話號撥了出去,沒等多久,那邊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哎,你這是不是區別對待,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就掛了?”
話筒那邊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我愣了一下,那手機拿到眼前掃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有撥錯號碼。
“怎麼不說話,你這人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我最近都沒有去打擾你,你怎麼還對我這麼唯恐避之不及?”
“沒有,你把手機還給白潔,我有事和她說。”
話筒那邊傳來男人嘀咕了聲音,下一秒,就傳來了白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