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遠考中新科秀才後,並沒有着急着返回老家,而是繼續在潯州府城裡帶着,準備參加不用多久後舉行的廣西鄉試。
爲了確保四月份能夠準時的舉辦會試,各地的縣試、府試、院試不僅僅是合併在一起考試,而且距離鄉試的舉辦也是沒有多遠。
而爲了讓廣西西部乃至北部的學生也能夠趕到並參加鄉試,所以這一次的鄉試並沒有放在梧州舉辦,而是放在了潯州府舉辦,預計參加的人數恐怕會有好幾百人。
因爲不僅僅是潯州府的這些新科生員,廣西其他州府的新科生員們也會陸續趕往潯州府參加鄉試。
哪怕是前明的秀才們,也有不少人都是報考了鄉試。
大唐王朝的這一次登極恩科,前明的秀才只要願意都可以來直接參加鄉試,不需要非得是稟生之類的。
很多以往連鄉試都沒資格參加的明朝秀才們聽聞後大爲意動,不少人都是提前跑到了潯州參加鄉試。
院試和鄉試的舉辦時間間隔很短,黃志遠還沒來得及休息幾天調整狀態呢,鄉試就是開始了,而這一次鄉試的參加人數比他預計的還要多,一共竟然有八百多人報名應考。
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新科生員,但是前明的秀才們也是佔據了半數之多。
鄉試也是三天,考試的內容也是院試類同,只不過題目肯定是更加困難的,這一次黃志遠爲了脫穎而出,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等考完後整個人都感覺要虛脫了。
等到放榜之日後,他和許寒石等幾個一同參加鄉試的人一大早就去等候看榜了。
這一看不要緊,他竟然是發現自己的名字位於前列,雖然不是前三,但卻也是位於第四名。
這要是換成殿試的話,可就是二甲頭名了。
這讓他興奮異常,因爲他終於考中舉人了,哪怕這舉人是唐王朝的舉人,但也是舉人啊,而且更重要的是,哪怕是後續會試落敗了,但是也能夠當一個七品官了。
他的至交好友許寒石同樣沒有落榜,只不過名次低了一點,只有兩百多名。
這一次廣西鄉試,八百多人應考,但是選撥的人數就足足有兩百五十人,可見錄取的概率還是很大的,但是這對於考生而言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考上了。
這些新科舉人們還沒來得及慶賀幾天呢,第二天就是被人帶着上了前往肇慶的海軍運輸艦。
不僅僅是他們,貴州那邊的一百多名考生更是早就已經出發了,廣東那邊幾個州府的考生也是在前往肇慶的途中。
當這三省一共大約五百名新科考生前往肇慶的時候,實際上還有一小部分的考生已經是提前抵達了肇慶,他們就是明王朝的舉人。
雖然來的人很少,不過幾十人,而且大多都是不怎麼,考取明王朝進士無望的舉人,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前明舉人,而且還跑來參加唐王朝的科舉了。
對這些人,禮部可是優待的很,好吃好喝供着,就差送暖牀的花姑娘了。
這些人的學識水平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來參加科舉後,所發出的政治信號!
而這些,就是李軒辦科舉的目的所在!
黃志遠一路和其他新科舉人們坐着船順江而下,東進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是趕到了肇慶。
到了肇慶後,他發現這肇慶和潯州府城有着極大的不同,雖然說潯州府城最近的變化也是非常大,但是和肇慶的變化一比那就不值一提了。
首先是街道的整潔,幾乎達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街道上竟然是看不到一泡屎一泡尿,這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
而且街道上的建築都是整整齊齊的,沒有任何一家商家敢侵佔街道,也不是沒有,其實以前是有的,但是敢這麼做的人都已經是被罰款罰怕了。
大唐王朝對待這些違反規矩的人,尤其是一些負面影響不大的違法行爲,一般都是懶得抓進監獄,而是以罰款爲主,並且是重罰。
這麼幹的理由很簡單,都是給錢鬧的。
大唐窮啊,作爲司法機構就更窮了,各地的巡警局往往都是需要自行開闢財源,不然的話連巡警們的工資都是發不下去。
所以罰款就是成爲了他們的重要創收手段,甚至都還定有指標,上街巡邏治安、衛生的巡警們一天必須罰款多少,罰的多了有獎金,罰的少了扣工資。
在這種創收手段的打擊下,基本上大唐王朝治下的城市,市容市貌乃至治安都是明顯改善,幾個重要城市,比如柳州、梧州、肇慶更是好到了極點,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進入肇慶後,黃志遠頻繁都能夠看見街面上巡邏的黑制服巡警們,並且還看到了不少穿着軍服的軍方士兵,成羣結隊的在街面上巡邏,還揹着傳聞中的火槍。
這在潯州可是看不到這麼多精銳士兵,更多的是黑制服的巡警以及捕盜營的士兵們,正規軍士兵他們是很少見的。
抵達肇慶城後,他們是被集中安置在了幾座大宅院裡住下,但是了,你不差錢的話也可以去外面住客棧,有親友可以投靠的話也可以去投靠,這官方提供的吃住都是免費的,你愛來不來。
黃志遠在肇慶可沒有親友,不過他的好友許寒石在肇慶這邊有親友可以投靠,準確的說這個親友乃是許寒石二爺爺的同僚,前明降官,如今在大唐王朝戶部下爲官,許寒石二爺爺已經是提前寫信安排過了,等他們到了肇慶後就可以去投靠,不僅僅吃住更方便一些,而且也能夠知道更多的科舉內幕。
對他們的備考有着更大的好處!
因此許寒石是帶着黃志遠一起去投靠了這個他二爺爺的同僚,在戶部廣西司任職的正六品孫主事。
孫主事對他們的到來表現的極爲高興,還特地和他們聊了一晚上,仔細交代了他們會試裡一些需要注意的要點。
外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在內閣戶部爲官的孫主事卻是早有聽聞,這一次科舉,陛下可是親自吩咐過,四書五經只是最基本的,重點還是策論以及史論這兩科。
當然了,這也不是說四書五經不重要,因爲四書五經是准入門檻,四書五經的水平不行,連上榜都上不了。但是要想獲得好名次,策論和史論就是重點了,因爲四書五經能讓你中舉,但是策論和史論才能夠讓你考中好名次。
能夠來參加會試的舉人們,雖然水平有好有差,當時四書五經的水平都是不會差到那裡去的,而且這種體制下,四書五經的題目也不會太難,甚至連截搭題都不會出,只會出最基本的題目,不客氣的說,預備參加會試的五六百人裡,隨便哪一個都能輕鬆答出來。
所以說,這一場會試以及後續殿試的重點,就是在於策論以及史論了。
孫主事甚至還給他們帶來了幾卷國子監那邊的試題以及教材,並且說,這一次廣東這邊的新科舉人,十有八`九都是國子監裡的學生,實力不容小窺。
因爲大唐王朝打下肇慶還沒多久,都沒來得及對廣東各州府進行統治呢,受限於預計已經來臨,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基本上已經結束了,第一軍目前連廣州都沒去,只是去了廣州外的其他地區,雖然從軍事上已經是攻克了,但是有效統治還沒有建立起來,根本就沒有多少廣東這邊的考生報考這一次的登極恩科。
不像貴州和廣西那邊,好歹是建立起來了完善的地方統治,貴州那邊的地方更是已經被統治了一年多了,廣西這邊時間少一些,但是也有幾個月了。
所以在廣東本地考生不多的情況下,所以廣東這邊的新科舉人,大部分都是國子監的學生。
後續幾天裡,黃志遠和許寒石兩人是一門心思鑽研着國子監那邊的教材和題目,反覆思索着如何寫出更好的策論以及史論,甚至爲此還臨陣磨槍翻閱了衆多史書。
倒是四書五經被扔到了一邊,反正他們學四書五經都有十幾年了,水平不算頂尖但是也差不到那裡去,更何況四書五經這玩意沒辦法速成,幾天不學也影響不大。
在埋頭苦學的過程裡,孫主事雖然對他們不錯,但是孫夫人卻是對他們頗有怨言,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是說過京師居不易,他們家老頭子不過是一個沒有什麼實權的六品主事,分到的房子不過是隻有幾間磚瓦房的小院子而已,他們一家子就有五六口人,這住起來不甚方便。
黃志遠也是的確感到了不方便,這孫主事的家中房屋不多,而且還有女眷,爲了避嫌,孫主事的幼女以及一個兒媳已經是好幾天都沒出過房門了。
不過儘管不方便,但是爲了能夠得到孫主事的指點,他也是忍着沒走。
一直待了四天時間,等到了臨近會試開場的時候,他纔是和許寒石告辭而去,這走的那一天,他明顯是看到了孫夫人臉上洋溢着喜悅:“總算是把這兩個人給送走了!”
離開了孫府後,他們先是回去考院那邊準備了一番,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和其他舉人們一同趕往考場,開始他人生的第一次會試。
如果中了貢士,後續不管殿試結果如何,但是最次也是同進士出身,會被授予從六品的官職。
如果不中,黃志遠已經是打算好了,繼續專研一年,尤其是策論和史論這兩科,務必要更加精通,等明年春試的時候再考。
懷着忐忑心情考了四書五經文章後,輪到了策論科的時候,僅僅是看了一眼題目就是讓他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