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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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泉府城內,知府衙門裡是燈火通明,花廳之內坐着一羣文武官員,這樣文武官員齊聚的場景一般來說是很少發生的,因爲他們都是朝廷命官嘛,都忙,特別忙。

他們有事沒事要去一趟青色的小樓喝杯小酒,聽個小曲,喝多了就在青色小樓裡睡一晚。

有時候閒的蛋疼還會帶上一兩個曲巷女郎爬一爬山,遊一遊湖,秋冬或春夏是不分季節,一年四季的野花都那麼香。

遊玩途中累了枕玉臂,脣乾了吻朱脣。

休息完畢穿上褲子後還會寫上一首類似‘牀上明月光,地上鞋兩雙’的詩詞以表達他們對家中妻子的思念,抒發一些宦遊生涯的困苦和寂寞。

還有些人自詡風流,認爲什麼玉臂朱脣之類的過於低賤,他們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們更向往的是一邊大口喝酒一邊唱着菊花殘!

正德如此,其他年代大多也如此,只是出行的工具從轎子變成了奧迪,馬車變成了飛機,小船變成了遊艇,但是人還是那些人。

畢竟有些職業,從古至今都是沒有太大變化的,比如說妓女還有……嗯,很多!

不管古今,想要把一羣官員們聚集起來,那難度可是相當的大。

然而在今晚,興泉府內的文武官員們卻是彙集在了知府衙門裡,並且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的,彷佛個個都死了爹孃一樣。

爲首的乃是一個身穿五品文官服飾的老年官員,其人滿頭白髮,臉龐也是佈滿了皺紋,光看他身上的官服補子就能夠知道,此人不會是其他人,應該是興泉府同知,此人姓常,名涗。

手中還拿着一條白色的小手帕,不時在咳嗽的時候捂住嘴。

‘咳,咳’又是一番激烈的咳嗽後,這五品同知用手帕淺試嘴角後,用着一副疲憊不堪的語氣道:“諸位皆是我興泉棟樑支柱,如今興泉危在旦夕,府尊大人又不在此地,沒有個抓主意的人,如今正是需要諸位出謀劃策,爲我興泉安危獻上一份力的時候!”

“等擊退了僞唐賊軍之後,本官必定爲諸位上奏摺請功!”

這常涗如此說着的時候,下頭的諸人也是有人開口了。

當即就有個不知道那個角落任職的九品文官站了出來:“常大人,府尊大人如今雖然不在城內,但是我們還有您啊,有您在,定能逢凶化吉!”

“常大人你德高望重,又坐鎮興泉府多年,這一府三十餘萬人裡,那個不知道你是我們興泉府的定海神針啊,說不準你在城頭上大喊一嗓子,城外的那些僞唐賊軍說不準就得納頭就敗呢!”這絕對是一個拍馬屁的,雖然是個文官,但是品級卻是最低的以及官員,區區九品,比芝麻的兒子還要小的官。

然而這人興許是奉承的太露骨了,讓奉承變成了諷刺,以至於常涗特意看了他一眼,然後是發出一聲冷哼:

“如今興泉危在旦夕,這樣的廢話就不要再說了!”

這話一出,讓剛纔說恭維話的九品文官就是老臉漲的通紅,但是卻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是重新落座,不過擡頭再看常涗的時候,自然是免不了會有一番尷尬乃至隱藏的很深的怨恨。

面對這樣的小角色,常涗自然是懶得搭理的,訓斥一句後就是不再理會此人,而是繼續開口道:“今夜本官召集爾等前來,可不是爲了聽什麼恭維話的,要說等到本官六十大壽的時候再說也不遲,現在……”

說到這裡,他環視着在場的十餘人,然後重重道:“諸位可有什麼退敵之策?”

常涗如此說,頓時就是讓場面一下子變的沉寂了下來,退敵之策?

他們有個毛的退敵之策啊,城外的僞唐賊軍是那麼好退的嗎?

如果好退的話,府尊大人宋志文也就不會連續兩次慘敗了,上萬大軍也就u會丟掉了。

雖然說宋志文向上頭報告的時候,採用了妙筆生花這個超級神通,把兩次的瀾江戰役的真相都是給隱瞞了下來,但是身爲本地的官員,他們自然是或多或少知道事情真相的。

但是他們都裝作不知道,甚至是幫着宋志文一起隱瞞上頭,理由也簡單,事情敗露了,宋志文固然沒好下場,但是他們這些作爲宋志文屬官的官員也不可能好到那裡去了啊。

興泉府出了一個大反賊,而且連續好幾次擊敗了官軍,這事要是不加以掩蓋,把事情的真相都透露出去,興泉府上下這麼多官員,就沒有幾個能夠落得了好的。

再者,宋志文是什麼人,他可是關係通天的明王朝中層官員,和內閣大佬都是有聯繫的大佬,這些人要是和他不對付,壞他的事,他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讓在場的官員們丟掉官帽子。

這些人不敢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但是不代表他們不知道啊。

第一次瀾江之戰,三千大軍灰飛煙滅,當初就已經時候讓他們驚訝不已了!

如今,宋志文帶領的上萬大軍也是完蛋了,這就更讓他們惶恐不已了,哪怕宋志文的上萬大軍因爲摻雜了衆多青壯而有些名不副實,但是其募兵也有三千,衛所兵也有三千餘啊,這正規軍就六千多人了。

而對面的僞唐賊軍纔多少呢,他們也是略微知道一二,聽說僞唐賊軍不過三四千人而已。

這兵力是明顯少於宋志文率領的大軍的。

但即便如此,宋志文還是一敗塗地,萬人大軍連點渣都沒剩下,全都丟在了瀾江和興泉府城外。

面對這樣的僞唐賊軍,他們興泉府城怎麼守?

稍微有點軍事常識和理智的人都知道,單單靠他們自己,這興泉府是守不住了。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堅持的更久一些,也許能夠堅守一兩個月等待巡撫大人率軍來源。

打不過僞唐賊軍,他們依託堅城守上一個月總該可以吧,這城內好歹還有數百正規軍以及上前的青壯呢,如果再從城內民衆徵召老少殘弱,再湊上兩千青壯也是可以的。

只要堅持到巡撫率軍來源,那麼這興泉府城的安危自然也就保全了,在場諸位的性命也就保全了。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的!

有些人天生就不甘於平凡,他們總想着搞出點大事來,夢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夠站在世界之巔,併爲此不斷努力,並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

嗯,這種人要麼成爲了救世主大英雄,要麼成爲了超級大反派貽害人間。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小羅和小希了,以二戰爲舞臺兩個人唱了一出出大戲,雖然說一個敗了一個勝了,但實際上從性格、人性的本質來說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這些人,都有着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你認爲這是壞事,他卻認爲是正義的,這些人的大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腦洞大不說,而且還特奇葩。

比如說興泉府同知常涗,他現在就是坐在自己的書房內的太師椅上,一邊喝着溫茶一邊在腦海裡盤算該怎麼守城。

作爲一個當了一輩子官,同時還是科舉出身的官員,他本來再過一年就要致仕了,到時候結束這一輩子的宦遊生涯,帶着一世清明回到老家,也不算辱沒了自己早年的十年寒窗苦讀和數十年到處奔波爲官了。

到時候在後院開一方水田,種田養雞,閒時教兒孫讀書,豈不是悠然自得,至於那些他數十年來爲官掙得的數千畝良田和衆多商鋪等俗物,自然有其他人打理,他自己是沒那個閒心的。

雖然說他當官都快要致仕了,但是他卻希望趁着這個機會更進一步,興許他有機會立功並升到四品呢,到時候成爲一個四品紅袍官員再致仕豈不是更美。

所以興泉府不能被攻破,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守住,一直等到巡撫大人率軍來援爲止。

只是該如何擋住僞唐賊軍的進攻呢?

除了人人所知的徵召城內青壯,準備巨石滾木等傳統手段外,也就沒有其他太好的辦法了。

然而聽聞僞唐賊軍火器犀利,不僅僅有大量單兵用的手銃,還有聲勢巨大,威震數十里的巨炮,更有百彈齊發的開花彈。

從瀾江渡口傳來的一些文字來看,賊軍的巨炮射擊時,聲勢如雷,瀾江兩岸上下游數十里皆可聞之,彈可及遠十里,一炮可糜爛大營數裡,無可擋之。

這炮都還算好的,明軍玩火器百多年了,自然也是有過一些大炮的,而且最近幾十年也是陸續批量裝備了佛郎機炮,大號的千斤佛郎機炮那也是能夠打好幾裡遠的。

但是僞唐賊軍的開花彈就讓他覺得有些棘手了,百彈齊射這點不算什麼,不外乎就是統一百人投彈而已,關鍵的是,他們的開花彈還會爆炸。

傳聞府尊大人率領的大軍數次慘敗,都是敗在了這開花彈手裡,以至於前線將領感嘆:非我將士不勇武,實乃賊軍火器犀利也!

面對如此賊軍,該如何擋住他們呢?

但是不管如何,常涗都不願意讓自己的一世英名毀於興泉府之內。

更別說常涗是個心智非常堅定的人,他想要抵擋住僞唐賊軍,並立下巨大的功勞。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着和他一樣的想法,甚至有的人想法和他截然不同。

他想要擋住僞唐賊軍,偏偏有人就想要放僞唐賊軍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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