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罪該萬死！”
“臣沒有面目去見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的妻兒老小！”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當時執意要去攻打馮家莊，就不會遇上那些官兵，兄弟們也就不用慘死了，都怪我，是我害了兄弟們！”
看着趴伏在地上的方東全一臉的自責，李軒深深的嘆了口氣，心中感覺良多。
一方面，他慶幸方東全他們沒有去劫掠殺害大量的民衆，但是另外一方面卻又是爲那些慘死在官兵手下的黃竹山青壯們感到痛心。
這些可都是他這個大唐王朝裡的骨幹啊，小小的大唐皇朝一共才五百來號人呢，其中青壯加起來不會超過一百五十人。
然而方東全這一次出山，就是讓整整三十二人沒能活着回來！
說是傷經動骨都不爲過，而更重要的是，這三十二個青壯的背後，是二三十個家庭，他們有妻兒父母。
失去了頂樑柱後，這些家庭怎麼渡過以後難關？或者更乾脆的說：以後他們怎麼活下去？
只是心中有再多的話，此時此刻他也只能是一聲嘆息了，此敗，非戰之罪也！
因爲方東全他們前往襲擊馮家莊的時候，剛好就一頭撞上官兵，根據回來的那些土匪們所言，那支官兵的兵力超過五百之數，而且其中有數十騎騎兵。
毫無疑問，那是一支朝廷的正規軍，而不是當初來攻擊他們的那種縣勇。
哪怕歷史書上再怎麼說明軍的衛所軍隊已經腐朽不堪，戰鬥力低下，但是對付黃竹山的這種土匪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更不要說雙方的兵力差距將近十比一。
這沒全軍覆沒，還能逃出來半數就算不錯了。
“方將軍回去好好休息吧！”李軒看着眼前的這個壯漢，從他的神態來看，明顯已經是被徹底打垮了。
並不是因爲失敗而跨，而是因爲他帶出去的兄弟超過半數都沒能活着回來，就和他自己說的一樣，他已經是沒面目面對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的家屬。
也許，失敗只是因爲他們自己運氣的問題，但是不管怎麼說，方東全的責任都是非常大，而且是不可推卸的。
等方東全如同沒有了魂一樣出去後，柳八苟也是嘆了口氣：“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
陳屠夫也是一臉無奈：“早知道，我就應該一起去的，如果我去了，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進行善後，那些陣亡將士的家屬們要安撫好！”李軒道：“丞相，你回頭去陣亡家屬的家裡走一走，能幫的儘量幫！”
“臣遵旨！”柳八苟道：“只是這一次方將軍出去沒能收到糧食，我們的糧食危機還是沒能緩解啊！”
陳屠夫道：“現在官兵那麼多，而且聽回來的兄弟說，那些官兵正在進山，我看很有可能就是衝着我們來的，現在再出山的話，太危險了，要我說啊，還是去搶水龍寨好了！”
“水龍寨！”李軒在心裡頭反覆念着這三個字。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談論水龍寨了，之前他們已經談起水龍寨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沒有下定決心。
這主要是因爲水龍寨易守難攻，打起來很困難，如果攻打水龍容易的話，當時方東全也不會選擇外出收糧，而不是去攻打水龍寨了，因爲他們當時覺得，攻打水龍寨的危險性要比外出‘收糧’大的多。
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外出‘收糧’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先不說山外的那支官兵是不是針對他們的，就算不是，但是之前方東全出去一次就已經是驚動了當地官府，官府肯定是有所防備的，說不準在山外就有好幾支官兵等着他們自投羅網呢。
而黃竹山的糧食危機又是真實存在，不可能說不去管就不存在的。
當即，李軒轉頭對柳八苟道：“丞相，你怎麼看？”
柳八苟道；“水龍寨雖然易守難攻，不過要打的話也不是沒有把握，對上他們總比對上官兵強得多！”
這是肯定的，那些官兵再廢材，人家也是有強弓、火銃、鐵甲、刀劍的，戰鬥力再差，那也不是他們這些和流民一樣的土匪能夠抗衡的，更加不要說，雙方的數量相差太大了。
向來很少在這種朝議裡說話的白雲奇此時也開口道：“我們的實力要比水龍寨那邊強不少，攻打水龍寨的話，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而且如果我們能夠拿下水龍寨，也能夠把他們給收編了，這樣就能壯大我們的實力！”
這話聽在李軒的耳中，卻是一下子把李軒點醒了。
之前李軒一直所考慮的是該如何解決糧食危機，不管是說外出‘收糧’還是說攻打水龍寨，都是圍繞着這個目標進行的。
但是現在白雲奇的一番話，卻是讓李軒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通過吞併其他的土匪，來壯大實力。
自己已經是在官府那邊掛上了名號的反賊，外頭都還有自己的緝拿佈告呢，這官兵遲早是要來攻打黃竹山的，說不定出現在山外的那些衛所官兵，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這種情況下，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斃啊，得儘量的提高實力啊。
之前李軒編練近衛軍是爲了防備官兵的進攻，而現在，如果能夠把水龍寨給收編了，同樣能夠壯大實力，從而抵抗起官兵進剿也就多了一份實力。
想到這裡，李軒也是不再猶豫了，當即下了決斷：“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始計劃進攻水龍寨！”
雖然他只是傀儡皇帝，不過如今方東全因爲一場大敗而心灰意冷，甚至在黃竹山的一羣土匪裡威望也是大跌，陳屠夫和白雲奇本來就支持攻打黃竹山，所以李軒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並沒有遭到反對。
只是柳八苟道：“刀兵之事兇險無比，打水龍寨必須慎之又慎！”
陳屠夫道：“怕什麼，不就是一個水龍寨嗎，我老陳出馬，立即就是手到……”
說到這，習慣性的停頓下來看向柳八苟。
柳八苟很無語的給了他一番提示：“手到擒來！”
陳屠夫道：“對，有我老陳在，到時候肯定是手到擒來的！”
只是他說是這麼說，李軒卻是信不過這些土匪的戰鬥力。
他想着，這能不能拿下水龍寨，怕是還要依靠自己的近衛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