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極倒是想要與玉毓溫存,然而,別說是他了,就算是王拓本身結婚了的那三個月,與後者的交流次數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數。
而在他重生之後,一開始,則是進了一院,後來又是因爲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獄裡,孫家等各種地方瞎跑,與後者的交流時間更是極短。
小一個月來,最長的相處過程,也不過只是那半天的古玩市場了吧,因此,一時半刻之間,雙方也難有話題,相看兩無言,許久…
“說來也已經有十多日了,你的公司經營的怎麼樣了?”
最終還是玉毓率先有些承受不住這頗爲寂靜的氛圍,首先開口,詢問道。
不過雖然如此問詢,但是她其實並不覺得自己可以得到很好的迴應,畢竟僅僅十多日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對於一個公司來講,恐怕連搞定裝修,搞定人力,搞明公司情況都沒辦法完全做清楚,
雖然她給羅極的公司體量較小,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本身並不需要太過於操心其他瑣碎的事情,但即便如此,任羅極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難以將一個公司經營的有聲有色吧。
“公司啊…具體的經營情況我不太清楚,”
羅極帶着一絲回憶性的說道,話語之中帶着一些慨然,
“我提的總體路線你應該知道吧?
楊子葉一開始曾要求要與其他公司對接先做一些類似於加工廠的活計,只不過被我否了,讓他接手了一些正進行的臨牀出現問題的藥物研發,經過我改善,倒也出了兩門產品。
對於那兩種要通過臨牀試驗,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只不過還未等到我去了解相關信息,就發現了你這麼一檔子事情。”
說話的同時,羅極好像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意:
“你是不知道,我那個公司現在,滿打滿算十多號人,其中恐怕有兩位數的都是用來負責做安保的。”
“嗯哼?”
玉毓帶着一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羅極,微微有些納悶,至於一開始的總體路線,她倒是知曉一二的,當時他就覺得,羅極所謂的開一個新的公司,只是一時的熱血上頭罷了。
如果他是做一些其他的行業,那也就罷了,但這可是醫藥,這又不像是軟件,或者機械研發,一個天賦異稟的大學生,一個單人房間,一箱泡麪,一個月就能夠搞定出來雛形的。
如果不對接一些其他的產品,幫助公司度過前期的經營的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倒閉,原因就是資金鍊斷裂,
畢竟沒有誰會更比她明白,製作一門新的樣品,需要投入多麼龐大的資金,只不過,一個小公司而已,讓羅極禍禍了,也就禍禍了,沒什麼可在意的 ,因此在那之後,玉毓倒是沒怎麼詢問過關於羅技公司的事情了。
也因此,驟然聽到這極爲不合理的人員配置,玉毓難免有些驚愕:
“楊子葉和董軒就是這麼給你辦事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得好好和他們商量一下了!”
玉毓癟了癟嘴,帶着些不滿的開口道,
“我是說過,如果你公司幹不下去的話,三個月後他們可以回去自己的崗位上,但是,如果公司是因爲他們的不作爲而黃了的話,我可不會答應!
他們兩個可都是拿着雙倍的薪水,怎麼能這麼敷衍呢?!”
“那倒不是,主要是,安保人員好招,其他的,想要招一下有價無市啊。”
羅極倒是搖了搖頭,爲他們解釋道,
“畢竟那個小公司的體量,不過百萬而已,一個有價值的研究員,一年的薪資都有幾十上百萬了,我們暫時還招不起。”
“你這是,在與我哭窮?”
玉毓面色帶着幾分古怪,
“誰還不知道你賭石一場掙千萬,一眼賭寶值億金呢?我努力了五年,都沒你一個晚上掙的多,你居然好意思跟我哭窮!”
“別說一個晚上這種話嘛,搞得好像我做的是什麼不正經的生意一樣。”
羅極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又不熟悉賭石那種生意,總不能讓我每天都去賭石市場掃貨吧?用不了三天,恐怕都沒人願意接我了。
至於古董,我是真的不熟悉呀,不是都跟你解釋過了,只是那幅畫運用的隱藏手法跟中醫藥方比較類似,所以我才能辨別得出來呀,那天晚上但凡你掏出來的是一個瓷器,刀劍,鎧甲什麼的,能認出來半個子兒都算我眼力好了。”
玉毓嗤笑了一聲,完全不相信羅極的話語。所以說人藏拙一點是好事,但是你對我藏的也太多了一些吧:
“嗤…去賭石市場之前 ,你說的也是,自己完全不知道什麼是賭石的。”
給人留下自己是騙子的印象?
這可不行!
正當羅極皺起眉頭想要好好的解釋一番時,他忽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
“你好,王拓先生,請問有時間嗎?”
來者全身白褂,面戴口罩,很難看得出其原本的樣子。
羅極先看了玉毓一眼,後者沒表現出什麼不舒服的樣子之後,他這才繼續道:
“我…不算忙,但你是…?”
“不認識我了?”
來者愣了一下,而後突然想到了什麼,拿下了口罩,原來乃是院長劉蘇。
“劉院長,我自然是記着的,只不過剛剛那副容貌,只通過一雙眼睛,我卻也真認不出什麼來。”
沒等對方自我介紹,羅極恍然點了點頭,倒也免去了對方的尷尬,劉蘇這才繼續說道,
“王先生,事情是這樣,城裡,青芙酒樓那裡,今日舉辦了一場婚宴,宴客足足上百人。”
“怎麼?你要邀請我去吃一頓?”
羅極微微搖頭,笑道,
“若是平日,我自然不敢拒絕劉院長的邀請,但是,今日我妻子還躺在病牀上,還是留着照看一番爲好。”
“我雖然年長了些,但還沒老到不明事理的地步吧?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邀你去吃飯呢?”
劉蘇苦笑了一聲,卻轉口提起了一件幾乎不相干的事情,
“王先生進一院的時候,應當也看到下方,救護車都堵在了路口的盛況了吧?”
“是啊,那時發生了一場大型連環車禍嗎?我看有人的手臂都斷掉了。”
羅極微微點頭,附和了一句,但心裡已經隱隱有了幾分不耐——
我在這兒纔剛來多一會兒?
想安安靜靜的陪着媳婦,就這麼難嗎?
你這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我根本聽不懂你想要說些什麼啊?!
“如果僅僅只是車禍的話,我也不需要來找你呀,一院急救位置雖然緊張,但是,容納個十多人同時救助,剩餘的分流到其他一院,倒也很容易啊。”
人老成精的劉蘇又怎能看不懂羅極此刻心中不耐,換成平時他也不會這般不識趣,但是,那些人詭異的病症,已經讓他們束手無策了。
不過,突然想到玉毓正在住院,而上一次給蓉蓉治病時羅極神奇的表現,劉蘇還是隻能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過來,求助。
他想了一下,卻沒有直接開口,而是拿來了遙控器,轉到了一個新聞頻道上面。
羅極愈發的有些搞不懂了,只不過他的心中已經有些猜測,難不成他說的那段婚宴與這住院的人有所關係嗎?
只不過。一場婚宴能把人的手臂給打斷嗎?這得喝成什麼鬼樣子?
還是臨結婚,丈母孃把彩禮又加高了?雙方沒談的攏,大大出手了嗎?
“據知情人士報道,今日上午十點二十三分,在青芙酒樓之中,發生了一場惡性鬥毆案件,竟有一些人舉起刀子互掄,堪比兇殺現場,詳情請看前方記者現場報道……”
“大家好,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呢,就是城南的青芙酒樓之外了,可以看得到啊,警方已經把周圍拉上了警戒線,而在不遠處呢,還有一些救護車正在等待,可以看到,一些鼻青臉腫的人,正一個個被擡着出來。
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沒有任何一個被擡出來的人是清醒着的,我們現在來詢問一下警官情況……”
看着電視上緊急插播的新聞,羅極面色慢慢凝重了下來,一羣人畢竟都是去上禮的,雖然彼此之間算不上熟識,但也不至於有什麼深仇大恨吧,居然上百人都參與這場鬥毆之中嗎?
尤其是這其中可不僅僅只有精力正旺的年輕人,上至六十多歲的老者,下至十三歲的小孩都是陷入了昏迷之中,這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是一個正常現象!
“王先生,事情你也已經看到了,據血樣分析,我們初步懷疑這些人可能是中毒產生了幻覺,但是,血液之中產生的異樣成分,我們在此之前從未曾見過,想要解除病症,更加無從談起。
在檢查過後,我們曾將一名患者的手腳固定完整後,將其從麻醉狀態喚醒,然而,喚醒的人,卻瞳孔泛白,雙眼無神,齜牙咧嘴,幾欲瘋狂。
這種情況之下,我們只好再次將其注入麻醉 ,只不過,在接下來應當如何?我們卻也束手無策了。”
劉蘇焦慮的說道,
“我們詢問過其他一院收留的病人,症狀也是基本相同,彼此之間都無有什麼解毒的法子,而且,這種毒性擴散性極高!
二十分鐘之前,血液之中含有的異物濃度只有三毫克每毫升,但到了十五分鐘之前,數值已經上漲到七毫克每毫升了,五分鐘前,數值已經達到二十毫克每毫升,
這種東西就算是換成無害的酒精也達到酒駕標準了!”
“這種異物,或許有着類似於癌細胞一般的特性,不然的話,在並無攝入的情況之下,怎麼可能會如此快速增長?
而且隨着血液中異物濃度升高,那些昏迷之中的人,受到鎮靜劑的影響,也逐漸變得弱了起來,
年輕人受這種新型病毒影響要比少年和老者劇烈許多,在我來找你之前,已經有一位年輕人醒了過來,
但是,麻醉劑的標準,我想你也應該是清楚的,不可以再過多的注入了,不然的話可能會對人體造成永久性的傷害,甚至導致死亡!”
劉蘇正色說道,面龐上的急切不帶半點摻假,因爲市一院距離城南最近,所以被救護車拉到此處的病患也是極多,總有二十三人,如果這麼龐大的數字在這裡出現了差錯的話…
且不說醫者仁心,人命關天這種話,單單只是,市一院造成極大醫療事故,沒辦法救得民衆生命安全這種事情一旦傳播開來,對於一院的形象是一種極大的打擊,
而且,他們這些醫生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飯的,一旦因爲這種事情導致病人。不再將一院作爲首選目標,那麼在將來的一段時間之內,一院的盈利恐怕都會受到一種極大的打擊。
是的,盈利!
古時候藥店之上寫着的是,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可是現在呢?
充會員卡打八折?消費達到五十元送半斤雞蛋?
一旦因爲病人少了,盈利下滑,開不起工資,跳槽,惡性循環之下,不出三年,恐怕市一院的招牌就要徹底砸掉了,到那個時候,他這個院長還管哪門子的醫院呢。
這並非是危言聳聽,乃是確確實實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雖然那個醫院是精神科的,但,一旦造成人心浮動,誰還管你是什麼科呢?
流言傳播開來之後,割痔瘡割死人這種匪人聽聞的消息都有可能四處流散的!
“ 玉毓?你怎麼看?”
知曉了對方的來意,羅極將徵詢的目光看向了玉毓,想要詢問後者意見,畢竟自己前來的目的,只是爲了照顧後者而已。
玉毓眉頭微蹙,輕聲開口:“你有把握治嗎?”
“沒親眼診斷過之前,沒人敢保證自己有把握吧?”
羅極微微搖頭,自嘲道,
“這種毒,聽起來倒是跟末日篇裡的喪屍病毒很像了呀,院長,有沒有人被這些人咬傷過?要注意隔離呀,萬一要是會傳染,那可就麻煩了。”
“沒看之前就要有把握,要麼就是自大至極,要麼就是下毒之人了吧?”
“那倒是沒有,送來之前,這些人就被警方麻醉彈打暈了,而到了這裡之後,聽聞過他們的病症,我們又哪裡敢掉以輕心呢?”
劉蘇搖頭回了一句,而後才皺眉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是人爲所致?”
“人爲…或許吧,誰又能說得準呢?”
羅極卻也沒把話說死,但,十點二十三分,這不正是自己從看守所裡走出來的時間嗎?
自己昨天才剛剛搞了一場大事,今天剛出來,就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羅極有些不太相信,這僅僅是巧合二字可以言明的。
“…王拓,你要想清楚了…”
玉毓瞥了劉蘇一眼,也沒顧及後者本人在場,直接開口,
“這種事情,如果是醫院做的,他們救人不及,頂多聲望下跌一點。
但是你,如果失敗了的話,恐怕麻煩就要大了!
你並沒有專門的行醫資格證,貿然插手,導致病人死亡的話,其家屬都有可能會起訴你。
而醫院方面…… ”
“說不定也會將這種鍋直接扣在你頭上,這個惡名一旦拿不下去了,你這輩子恐怕都完了!”
聽到玉毓話語說的這麼直白,劉蘇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沒回話,他前來尋找羅極,不正是抱着一些這樣的打算的嗎?
羅極能夠治好病人,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就算出現了失誤,那也可以用一句臨時工搗亂,害得病人性命這種萬金油式的回答縫上家屬嘴巴…如果病人還有家屬的話…
上百人,除了結婚二主的朋友之外,其他的恐怕都是各種親戚一家子都到場了吧,希望沒有一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