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聶九重不再如同方纔般大意。
舉刀之際,他周身氣勢爲之一變。
鋒芒畢露,霸道絕倫!
不過瞬間而已,他的體內便升騰起了一道沖霄之意。
煌煌然然,不可匹敵!
旋即,聶九重一聲大喝:“刀者,霸道也!”
伴隨着這聲大吼,崖山之巔瞬間宛如刀帝降臨,無盡威壓自虛空隱隱傾瀉而來,就連肖舜腳下的山體都在這浩然刀意之中微微的顫動。
這股驚天動地的氣勢並沒有就此而終,而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依舊在猛烈攀升。
片刻之間,肖舜只覺眼前白光一閃,而後便是萬籟俱靜!
耳畔轟鳴聲陣陣,眼眸之中的天地彷彿都褪去了顏色。
他的瞳孔之中,此時僅剩下一柄刀。
一柄氣勢如虹的刀!
煌煌天刀降臨,滾滾殺意驚世。
一滴冷汗,自肖舜額頭之間滑落而下,在這股威壓之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威脅。
是的,即便他此時已經是先天巔峰的強者,但是面對聶九重這驚豔一刀的時候,心中卻依舊產生了濃烈的不安。
能將刀意修煉到這種地步,聶九重足以在刀道之中稱王稱霸!
而之前那一舉損壞的“割鹿刀”的銀針,此刻已經被那刀意給卷翻在了某處,不見蹤影。
“想不到養刀十年,竟是對你展露初鋒,你能夠死在這一刀之下,知足吧!”
聶九重眼中怒火滔天,隨後雙手握住刀柄,一蹴而就!
這一刻,擠壓許久的刀意終於全部爆發,就連空氣彷彿都被這股其實同化,變得陰寒刺骨。
“嗡!”
慘烈白芒乍現,山下衆人只見一道刺眼光芒劃破眼簾。
戰場之外的衆人已是如此,更別提首當其衝的肖舜!
在對方的刀意傾瀉之下,他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是有了一絲變化。
頃刻間,一道流光充斥在其體表之外。
“轟!”
狂暴無邊的刀意狀如潮汐,劇烈拍打在了肖舜的靈氣護罩上。
兩者接觸的一瞬間,崖山上爆發出了一陣轟然巨響,聲勢浩大!
山腹之中,有一名武協長老突然開懷大笑。
“哈哈,聶壇主養刀十年,今日出鞘果然非同凡響,那肖舜在此一擊之下勢必化作灰飛,高酋你就等着壇主大人的清算吧!”
又有一人滿臉戲謔的看着高酋,冷笑。
“呵,不過區區一隻爬蟲竟也妄想和潛龍爭鬥,實在是可笑至極!”
旋即,便是一道道冷嘲熱諷的聲音,在高酋等選擇加入“新武聯盟”長老的耳邊迴盪。
不多時,有幾個搖擺不定的長老離開了高酋的身側,再度回到了那幫出言譏諷的長老身邊。
畢竟事後聶壇主要是追究起來的話,他們還真扛不住那等雷霆震怒!
眼下,高酋的身旁就只剩下了六名長老,比起另一幫人馬來倒是遜色了不少。
此刻的他們,除了高酋之外,其餘之人也是心中惶恐,但最終卻依舊站在了肖舜這一邊。
這些幾乎都是在武協混的水深火熱之人,眼下已是捨命博個明天。
就在這時,崖山之巔異變突起。
一道令人震驚的氣勢如同狂風過境,驟然自山頂席捲而下。
氣勢透體而過的剎那,原本趾高氣昂的幾位長老表情一僵。
“這等凝實的罡氣,難道……”
話音未落,只聽高酋身旁一位瘦高長老敞懷一笑。
“哈哈,此等磅礴威勢,比之聶九重也是不遑多讓!高兄,看來我們的選擇是對的!”
“不可能!”
他的話剛說完,便立即引來一人的激烈反駁。
開口駁斥之人,正是那揚言肖舜是個“爬蟲”的長老。
見狀,那瘦高長老輕蔑一笑:“呵呵……黃山,武協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是因爲像你這樣自以爲是的廢物太多了!”
與此同時,戰場之中。
原本因爲罡氣席捲而變得塵土飛揚的山頂,此刻已經恢復清明。
肖舜和聶九重兩人相隔二十步開外,彼此對峙。
“竟然能夠接下我這一刀,不錯!能擁有這等修爲,不錯!”
聶九重持刀而立,臉上滿是傲然,旋即他話鋒一轉。
“不過也僅僅如此罷了!”
“十年磨一刀,最後竟只破掉了我的護體氣罩。”肖舜搖頭,面帶不屑。
聞言,聶九重眸光一寒,冷冷的瞥向肖舜。
畢竟,還從來沒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貶低自己的刀藝。
按捺下心中無邊怒意,他嘴角已是冷笑連連。
“好一個狂妄之徒,既然你如此言語撩撥,那麼我唯有將你力斬於刀下了,也好告慰我那孩兒的在天之靈!”
“呵呵!”
不以爲意的笑着,肖舜將雙手負與身後,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就站在這裡,你還在等什麼呢?”
這一番話,瞬間便將聶九重胸中怒火點燃!
“狂徒,受死!”
大吼一聲,他持刀朝着肖舜轟殺而來。
在四周蒼白雪色的映照下,聶九重手中的“割鹿刀”周身泛着一縷黑氣。
這,便是刀煞!
只有那些將刀意修煉到極致之人方纔能夠養出這樣的一縷煞意,在配合上那無堅不摧的精金石,可謂是鋒利無比。
而肖舜面對此情此景,臉上卻是一派波瀾不驚,抖手便射出一枚銀針。
針尖飛速移動,拖着氣旋朝提刀而來的聶九重刺去。
聶九重見狀,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話落,他便舉起手中寶刀,朝着銀針飛來的方向一砍!
“叮!”
虛空響起一陣清脆之音,銀針已經被這一刀砍入了地下。
而聶九重攻勢依舊,周身包裹殺伐之意,眨眼間便來到了肖舜身旁。
看着近在眼前的肖舜,聶九重恨意滔天。
“殺我獨子,傷我義子,還處處與我武協作對,今日你這大好人頭我便收下!”
“嗡!”
虛空輕顫,他手中所持寶刀劃出一道凌厲詭異,帶着那無邊無盡的寒意朝着肖舜脖頸之處砍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肖舜徹底激發體內的浩蕩靈氣,毫無保留展現出了自己最強的實力。
手中刀鋒趨去勢不減,聶九重原本勝券在握的表情竟是變得不可思議,忍不住失聲道:“先天巔峰,這不可能!”
“呵呵。”
輕笑聲中,肖舜擎起一道劍指,點在了聶九重勢如破竹的刀刃之上!
“當!”
只聽一聲巨響浮現耳畔,而那聶九重卻是口吐鮮血,倒飛而去。
血跡一路蔓延,直達懸崖邊緣。
倒在懸崖邊上,聶九重嘴角流淌着一抹血跡,虎口之處更是爛肉翻卷,一片慘狀。
“割鹿刀”此刻正安靜的躺在他的身旁,刀光森然。
“刀是好刀,但主人卻是差強人意!”
踱步走到聶九重身旁,肖舜居高臨下的看着聶九重。
聽到這裡,聶九重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惱怒之色,緊緊的攥住自己的拳頭。
而後,他也不顧傷勢加重,一把將地上的旁邊的武器給提了起來,奮力砍向眼前看似不可一世的肖舜。
眼睜睜的看着對方的舉動,肖舜卻是滿臉的無動於衷,嘴邊輕吐四字。
“不自量力!”
這是聶九重剛纔對他說的話,現在他便這句話原封不動的海給對方!
“砰!”
“割鹿刀”砍在肖舜體表一寸之處,卻在也難有存進。
“啊!”
聶九重狀若癲狂的大喝了一聲,雙手猛地發力想要將肖舜體外的護體罡氣給毀掉。
見狀,肖舜傲然一笑:“別掙扎了,在我巔峰修爲之下,即便是站着讓你砍,你也破不掉我的氣罩!”
聶九重猛地搖頭,嘴中喃喃的唸叨。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不成想,那武協高高在上的壇主,此刻竟然會顯得如此狼狽。
肖舜輕描淡寫的釋放出一道氣勁,重重的砸在了聶九重身上,瞬間便將對方擊飛出去十餘米遠。
也就是此時,原本那狼狽不堪的聶九重眼神瞬間恢復清明,再也不復剛纔癲狂之色。
他藉着這股氣勁餘勢翻便朝懸崖縱身躍下!
“肖舜,本壇主今日在你身上受到的恥辱,來日勢必會千倍百倍奉還!”
山間峭壁上來回滌盪着聶九重的威脅話語,讓肖舜明瞭對方剛纔不過是故意裝瘋賣傻以此來藉機逃跑。
對此,他倒也不甚在意,對着那遠頓而去的聲音朗聲一笑。
“呵呵,你的刀,本盟主收下了!”
他們之間的對話,在內勁的加持下被傳出了老遠,以至於讓崖山上其餘之人聽了個真真切切。
高酋此時一臉平靜的注視着剛纔譏諷自己的那幫同僚,此時無聲勝有聲。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黃山等人是紛紛面露驚駭。
半晌,黃山怒視高酋,牙咬切齒道:“一定是肖舜使用陰謀詭計,這才讓聶壇主含恨而走!”
那瘦高長老和他不對付,聞聽此言,當即反脣相譏。
“哈哈,那聶九重真是夠無能的,肖盟主用計便能搞的他棄刀而逃,若要是施展修爲的話,那豈不是刀斷人亡了?”
話音剛落,黃山等人立刻是勃然大怒。
這時,有人勸了黃山一番:“黃長老,休要與這些叛徒多言,日後這筆賬聶壇主以及武協自會清算,到時候我等再來在他們的笑話!”
“正是,我等此時還是前去尋找聶壇主的好,此地不宜久留!”
又有人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山巔的位置。
“哼,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夠囂張幾時?”
恨恨的撂下一句狠話,黃山等人皆是施展身形,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崖山。
見狀,高酋身旁有人大聲譏笑:“哈哈,有種的話就對肖盟主說這句話啊!”
話音剛落,餘下之人已是鬨堂大笑,笑容中帶着一股興奮的意味。
半晌,笑聲停歇。
此時此刻,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仰着脖子一動不動的看向山巔的位置,臉色洋溢着激動的神色。
在場的人雖然沒有在崖山上面觀戰,但是透過對於氣機的感覺,便已經知道大戰的慘烈程度。
“結束了!”
這三個字,在翠竹林和山腹之中分別響起。
而說這句話的人,則是高酋和葉南天。
同一時間,山巔之中,有一人正站在懸崖上持刀而立,片片雪花飄落在他的肩頭,彷彿爲其披上了一件雪白素衣!
重重將手中寶刀插在地上,那人嘴角帶着一絲不屑的笑容。
緊接着,他鼓足靈氣,站在山崖上衝山下大喊。
“從今日開始,這崖山便是我‘新武聯盟’的地盤,若要在有武協來犯,我勢必不饒!”
聲浪滾滾,瞬間響徹整座山體。
“肖盟主,肖盟主!”
山腰處,留下的長老們大聲歡呼。
“就這樣贏了?”
翠竹林,松江武協衆人驚駭滿臉。
而山巔上的肖舜,此時抽起腳邊的“割鹿刀”,緩緩朝着“懸壺館”走去。
剛纔與聶九重那一戰,是他修煉以來最爲艱難的一戰。
聶九重雖然不過是先天三層的修爲,但算上對方對於刀道的領悟,卻足以和五層媲美。
若肖舜不是在此之前跨入先天巔峰的話,說不定面對聶九重的驚世一刀時,也只能退避三舍,不敢輕觸其鋒。
不過這一切都決定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畢竟在絕對實力的壓制下,不會存在任何的如果!
當然,他原本是想將聶九重給轟殺當場的。
但是此人十分的狡猾,在受傷之後竟然裝瘋賣傻以此來迷惑肖舜,最後更是連賴以成名的武器都不要,決然跳下山崖,往西一路狂奔!
雖然肖舜可以追過去,將這個敵人給徹底解決掉。
但眼下藥園事關重大,他爲了儘快取到其中的“五色土”以及“碧海仙株”,唯有暫時放棄對聶九重的追殺。
雖然沒有將這個後患永除,不過通過這一戰,他也收穫到了很多的好處。
至此以後,松江便要改庭換面,武協衆多長老也會加入“新武聯盟”。
還有那藥園中的一切,也是再也不會有其他的窺伺之人了!
一路想着事兒,肖舜按照寧致遠的交代,在“懸壺館”的後門處走出來,踱步到了某處斷崖邊。
在斷壁殘垣上摸索了一陣,找到一處隱蔽的機關,輕輕的按了下去。
旋即,四周山石一陣抖動,緩緩裂開了一道縫隙。
見狀,肖舜微微一笑。
“呵呵,還真是大手筆啊,竟然在這斷壁之中開鑿出了一個空間!”
自顧自的說着,他邁步走進了其中。
穿過一條幽暗狹窄的小道,他眼前的一切頓時豁然開朗。
“這裡應該是崖山真正的主峰,這‘懸壺館’竟然將直接開了一個大洞,這工程這不是一般人能過做到的,估計是用了好幾代人的時間開鑿而成!”
擡頭看着上面的一個大洞口,肖舜鼻尖已經嗅到了一陣陣草藥的芬芳,是那般的濃郁、新鮮!
收回望向洞口的目光,他的現在聚集在了空地的某一處。
那裡,正又一處白玉平方的藥園子,其中栽種着無數罕見的草藥。
匆匆一瞥之下,肖舜便已經發現了好多就連他也沒有得到過的珍貴草藥,那些可都是師傅手札裡面記載的珍品啊!
眼皮一陣狂跳,他快速的走向了那處藥園。
站在邊緣地帶,肖舜整個人已經神清氣爽,渾身舒泰。
看着眼前的一株株奇珍異草,他甚至不敢擡腳步入藥園之中,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將某一株寶貝給踩壞了!
一念至此,肖舜心動無比。
“這些寶貝需得立刻聯繫人過來轉移,就連栽種這些草藥的土壤也要帶回去。”
能夠培育出這般多的草藥,這藥田的土壤絕非尋常沃土。
估計早就在草藥的中和下,變成了附帶着藥泥性質的土壤。
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取回去的話肖舜今後就可以在這土壤中隨意栽種草藥,而不需要擔心存活的問題。
細細沉吟了一番後,他已是打定了注意。
緊接着,他餘光突然披肩藥園的後方,有一處用籬笆包圍起來的區域。
這塊區域並不到,約莫只有幾個平方的面積,縱然隔着一段距離,但肖舜隱隱能夠看大籬笆內部似乎隱隱泛着一道淡藍色的光芒。
見狀,他的心一陣陣的狂跳,顯得異常激動。
畢竟,那可是仙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