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別生氣了,我保證我會很小心,不會讓自己染病,你相信我!”
“商君,有了綠縊草,疫病很快就會結束的,你別太緊張了。”
“商君,上次你還欠我一頓酒呢!疫病結束我們一起去喝一杯!?”
“商君,我二哥說,你的茶葉和絹絲都很好,以後都和你做生意。”
“商君!!”
蕭縱卿挫敗的看着身邊一路無語,不管他說什麼,根本不理會他的商君,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無所適從。商君把小女孩送回家之後,一路向後山走去,知道他輕功很好,怕他又一個閃身就不見蹤影,蕭縱卿只好走在商君身前,幾乎是倒着走,可惜不管他一路上說什麼,都沒回應。
受不了商君的冷漠,蕭縱卿低叫道:“商君,你好歹說句話嘛!”就算是罵他也好過對他視而不見!
沉默。
“商君~~”
拿出懷裡的兩塊布巾,商君將其中一塊塞到蕭縱卿的手上,說道:“把面巾帶上。”他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小子這麼囉嗦,一路上就沒停過,他想好好思考關於井水的事,都被他吵得頭暈眼花。
“哦。”蕭縱卿開心的接過布巾,如商君一般將它紮在臉上,因爲商君終於肯和他說話了!
繞過一直擋在前面的蕭縱卿,商君走近村後的水井邊查看,井旁邊綠草萋萋,撫摸井壁,有些微涼,從上面就能隱隱看見水影搖晃,井口上方,能感覺到清水的溼氣。蕭縱卿站在商君身旁,看他如此認真的查看,猜測到:“你懷疑井水有問題?”
商君輕輕點頭,蕭縱卿將井旁邊的木桶放入井中,打了半桶水上來,藉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出水很清澈,除了非常涼爽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將水桶放下,蕭縱卿說道:“這井水好像沒什麼問題。”
確實沒什麼異狀,商君輕輕皺眉,卻並不放棄:“去另外兩個井看一看。”
兩人又查看了村子中央的那口水井,井中水量少了一些,其他的也和上一口井一樣,沒有異樣。
一直沒有發現,商君有些失望,不過如果能證明不是村民的飲水出了問題,卻是很值得慶幸的,還有最後一口井,雖然覺得應該也是和另兩口井一樣,不過商君還是決定去看一眼。
村口的水井其實並不在村裡,它靠近山林,是爲了方便上山打柴的農夫或是獵戶飲水而挖的,走了一炷香的時候,他們終於看見了遠遠的山腳下,一個比上兩口水井更小的水井,踏着月光,兩人走近,離水井兩三丈遠的時候,商君發現了異狀,一股淡淡的類似腐爛的臭味瀰漫在空氣中,蕭縱卿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問道:“商君,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商君輕聲回道:“腥臊腐臭的味道。”蕭縱卿要走到井口處查看,卻被商君拉住衣袖,勸道:“別靠太近。”如果這裡是疫情感染的源頭,讓三兒過去就太危險了,商君低眉思索如何把這個倔強的小子支開,蕭縱卿忽然指着井口旁邊的土地說道:“商君你看。”
商君眯眼看去,井邊的土地特別溼軟,而且地上野草都很少,按理說,少有人經過這裡,草木應該生長的更加茂密蔥鬱纔對,現在看來,卻完全不是這樣。似乎這一整片山林的草木都沒什麼生機。
蕭縱卿走到山腳下,對着商君喊道:“我們上去看看吧。”總覺得這片山林很不對勁的樣子。
商君走到井邊,朝下看去,黑漆漆的,不過能感受到井裡是有水的。惡臭的確是從這個井裡傳出來,只是臭味並不是很明顯,還和着泥土的味道。天色太暗,井裡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想了想,商君離開井邊,跟着蕭縱卿向山裡走去。
月光本來還算明亮,但是進了樹林,被樹葉掩蓋,只能透過斑駁的月痕視物。耳邊只聽見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安靜中透出着陰冷。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蕭縱卿回過頭,晦暗的光線下,商君一襲白衫格外顯眼,夜風吹拂着他的衣襬,揚起陣陣微波。
蕭縱卿輕咳一聲,故作隨意的問道:“商君,你剛纔說,你想守護的人,是誰啊?你娶妻了?”這個問題從剛纔開始就一直讓他心緒不寧。商君年近二十,娶妻也是正常的事,蕭縱卿卻不知自己心裡何以如此緊張。
商君淡淡的回道:“我妹妹。”
“哦。”聽到商君說是妹妹,蕭縱卿覺得如釋重負,至於爲什麼如實重負,他自己解釋爲女人都太麻煩,要是商君有了妻室,他們想好好的喝酒,一醉方休都不行了。
蕭縱卿自顧自的傻笑,商君看着前方數丈有餘的土坡,說道:“三兒,你在下面等我。”也不知道上面是什麼情況,這虎丘村之所以得名虎丘,是因爲多年來,這裡時常有老虎出沒傷人,三兒不會武功,還是不要上去的好。
可惜商君的一片好心卻換來蕭縱卿的低吼:“這點坡度我還上得去。”他當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嗎?!爲了表明自己可以做到,蕭縱卿忽然向土坡上衝過去。捉住坡上的樹枝雜草就往上爬。
頭疼的看着蕭縱卿吃力的向上攀,商君站在坡下勸道:“前段時間是雨季,山石可能不穩,你還是在下面等我吧。”
不理會商君的勸解,蕭縱卿一邊奮力攀爬着,一邊氣息不穩的吼道:“我說我可以!”他纔不會讓商君看扁!誰知他話音才落,就因爲腳下石塊鬆塌,一個不穩,腳下踩空,身體也迅速向下滑落。
商君驚道:“小心!”
好在蕭縱卿抓住坡上的矮枝,沒有摔下來,卻是吊在半山上,上下不能,但他倔強的不吭一聲,自己在那掙扎。
看着吃力的吊在半空中還是不肯服輸的少年,商君無奈的搖搖頭,輕踏身邊的山石,借力直上坡壁,抓住蕭縱卿的肩膀,將他拉上斜坡。
纔在土坡上站好,商君問道:“你怎麼樣?”淡淡的血腥味提醒商君,三兒還是受傷了,抓起他的手查看,手心被樹枝和利草割得血肉模糊,黏溼的血在月下翻着暗紅的光芒,商君撕下衣襬,想要幫他包紮,蕭縱卿掙脫商君的手,把手別在背後,彆扭的吼道:“一點小擦傷不用包紮了,我還沒那麼弱。”心裡氣惱自己的沒用,早知道今天這樣丟臉,他小時候就隨着大哥練武好了。
“不要逞能,現在不比平時,一點小傷口很有可能就會染病。”商君不管他的吼叫,抓起手,一層又一層的給他把傷口纏上,蕭縱卿掙扎了兩下,最終惱羞成怒的別過頭去。
幫他把傷口紮好,商君嘆道:“繼續走吧。”怎麼感覺他又多了一個弟弟似的,而且還是一個不聽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