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是秦川大陸二十五年和平之後的又一次大型動盪,被後世學者稱爲諸郡之亂的歷史事件。*是秦川大帝立儲君,所有皇室成員全部被調往了天元城中,郡守的管控能力減弱,導致諸郡之間形成了聯盟,要求秦川大帝下放五條權限供諸郡自有。
第一,諸郡之間的經商共通之權。秦川大帝當年吸取前朝的經驗,第一件事便強化了對諸郡經商系統的控制力,通過在每個郡府設立專項,像賞金商會、僱傭兵團這種只要涉及金錢利益的組織都需要接受管控。所以當年許戈閔禪想要建立賞金公會,第一件事便是需要當地官府的配合。
第二,諸郡軍隊上限之權。秦川大帝爲了控制諸郡的軍隊數量,按照各郡的面積爲諸郡圈定了軍隊上限。即像天南、陝東這樣的大郡可以自主招募十萬人的軍隊,像北陵這樣的中型郡州可以招募八萬人的軍隊。當然,幾十年過去了,連林錦河也知道下面的諸郡早就已經寬容了不少,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和完全允可這是兩回事。
第三,諸郡有任免官員之權。帝國最強大的權力就在於能夠控制諸郡的官府人事權力,如果這個職責統歸官府,無疑會讓整個國度的控制力再度削弱。
第四,諸郡納稅供奉調度。這個要求沒有赤裸裸地要求完全減免納稅,而是向林錦河說了數條當今天下稅收過高,百姓已經難以支撐的原因,從而希望林錦河能減免部分稅項,包括農林牧副漁中的一小部分。
第五,諸郡之間開放賞金公會這個組織。從這個要求便可以讀出,整次諸郡之亂的背後有着北陵郡的身影。
數年後,史書評說,這或許是秦川大陸歷史上最偉大的一次變革,因爲它一方面威脅了帝國的霸權,另一方面強調了百姓的重要(稅收),更重要的是它是人權自由化的一個旗幟(賞金公會合法化)。
林錦河沒有道理也沒有辦法違逆這五點要求,雖然他和崔山都想到了諸郡雖然派了多人蔘與了天元的那場回詔,但是沒有一個郡守或者當地實質性的龍頭來投誠。
“沒想到水韻七帝竟然買通了那些郡守!”林錦河狠狠地將遲來的報告摔在了地上。時間過了那麼久,消息傳來的時候,諸郡已經發出了聯合聲明,報告已經成了可有可無的白告。
崔山在下首閉起了雙目,他沒想到那個女人這次竟然出手這麼狠,難怪如是,水韻七帝是當今天下最瞭解崔山的人,是被他傷害得最深,卻又是最知道如何運用方法來打倒自己的人。
“陛下,爲今之計,只有發信給林茵殿下,看他能否在西北抓住北陵和西川二郡,而我們的重心則要放到天南與陝東兩郡。天下禍端皆從此起,只有解決這兩個地方,方能將整個局面挽回。”
林錦河知道崔山每一個決定都是對的,如今這個情況完全是之前的痼疾已深,找不到最好的辦法了。
“我想請任宗師出走一趟,拉攏下人心,你覺得這是否可以?”林錦河醞釀多時,最終還是說了這個決定。
崔山搖頭道:“任宗師現在還不是出面的時候,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的時候,再出面也不遲。如今任宗師正在爲與唐染的十年之約而備戰,這時候分了他的神,到時若是輸給唐染,當真是大事不好。”
林錦河點了點頭,天道神話任恆可以說是他最終的法寶了,當年正是因爲任恆的鼎力支持,他才能過登上寶座。這麼多年來,任恆雖然總是將大部分時間花在了修煉之上,但是每逢做出重要決定還是會出現以下。比如當年林錦河爲了清楚四大家族的鄭家,原因之一便是任恆默許了。任恆爲何對鄭家抱有敵意?鄭家與西丁國關係緊密,西丁國正是唐染的出生國,兩個絕世高手之間的戰爭,就算儘量不會牽扯到俗事,但是若是能踩一腳的時候,往往會不會不踩。
“召回林茵已經不大可能,上次的諸王詔,她就沒有回來,看來我這次的決定確實傷害她太深了。這麼多年她爲這個帝國做了很多的事情,有些時候甚至已經拋棄了些感情。”林錦河的臉龐依然清秀妖冶,但是崔山不知爲何看到了有些蒼老。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林錦河丟掉了以前的霸氣,想要走出來,恐怕要費上不少的周折了。
崔山道:“陛下當時的決定並不錯,林茵雖然有治國之才,但是少了治國之運,若是將秦川交給她。她或許能治理好,但是絕對不會將國家提升到另外一個層次。如今的儲君不一樣,雖然治國之才弱了一點,但是氣運在他的身上。”崔山的這番話並不是空口之言,他擅長觀望氣運,如今雖然整個秦川大陸的氣象偏離,但是這龍元城的一股紫色與紅色之氣仍然非常的清晰,紫氣表示當今的秦川大帝林錦河,而紅氣則是儲君。
聽了崔山的話,林錦河終於放心了不少,崔山的這種本領數十年前,他就已經領教過了。“如今之計唯有速破三地,將諸郡合縱之勢破解!”林錦河眼中厲芒一閃,恢復了原本的王者儀態,之前的頹廢與不自信完全丟掉,“分兩步走,你現在便着手去辦,第一讓麥賀安排人和幫並聯系弒神閣,不惜一切殺死陝東、天南、北陵的重要成員,第二讓天元官軍準備待命,三日內分成三批精兵各十萬,進擊三地!”
崔山領命,依着林錦河的脾氣,一旦作了決定,就會奮不顧身。
“陛下,我還有幾個提議。”
“說吧,咱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首先要看好如今在城中的那些王爺們,雖然離開了封地,但是他們在天元的力量還有不少,若是三十萬大軍出去了,到時候怕內亂。”
“其次要看好整個秦川大陸的商家,一旦動盪了,恐怕經濟有段時間不會恢復過來。最重要的是怕那些非法的黑道商人,趁這個機會撈財富,陛下也知道,如今黑道幾乎被三郡控制住了,大量財富流失到他們那裡,對我們大大不利。”
“最後是要做好此次出兵的征討令,算得上給三郡的一個壓力,雖然這三郡內部還算堅實,但是從外郡給他們壓力,必然能讓咱們此次出兵提供一點優勢。”
林錦河點頭,嘆了一口氣,道:“幸虧有你在我身邊,不然這些事恐怕都會忽略了,那些大臣整天都只討論些屁事,關鍵點一點都不會觸碰,當真令人煩惱。”
崔山搖頭道:“諸郡都被買通了,大臣當中還有幾個身上是乾淨的呢?”
林錦河不再多言,“這麼多年來,或許我真的做錯了,在管理大臣清廉方面真的做的不多。”
林錦河對於那些元老收受賄賂向來不管,並不是不願意,而是確實沒有精力。他是個冷血之人,也曾經殺了不少的貪污犯,但是人性之惡,往往是斬不斷的,久而久之,無奈感讓他收手了。
崔山道:“現在管制大臣已經沒有用了,安排人和幫好手將重要位置上的關鍵人管控起來吧。”
崔山說的是亡羊補牢之計,但是對於一個國家的分崩離析,並不是絕佳的時機,如果早幾年,之計下狠手,或許不會出現這麼個情況。
累了,林錦河走進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