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年輕男子的話語，宋小龍向前邁了一步。如果單論打架，這輩子他又怕過誰。
之前宋小龍之所以隱忍，是擔心連累家人。可現在莫天躍既然來了，對方的身份背景根本不需要他來顧忌。
“小子，跪下了磕九個響頭、再賠一百萬，不然我讓你家雞犬不寧。”年輕男子淡淡道，臉上的表情要有多認真就有多認真。
莫天躍給顧謙發了一個信息，走出人羣笑道：“現在可是和諧社會，你們張口閉口就要對方後悔，不怕警察請你們吃飯？”
“和諧，”年輕男子大笑三聲：“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就是，警察見了我們江總，也只有遞煙喊哥的份！”
莫天躍揉了揉額頭，天要讓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話果然在理。
江哥，什麼鬼，莫天躍搜腸刮肚，硬是想不起風沙縣有這號人物。
“混哪的？”莫天躍撇了對方一眼好奇道。
“讓你死個明白，”江哥的狗腿不屑道：“連江總都不認識，書上寫‘井底之蛙’說的估計就是你這類人。”
賣弄了一下學識，狗腿一臉驕傲：“放眼雙關鎮，有誰不認識我們江哥。你小子識相點，趕緊按吩咐照着辦，不然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你。”
莫天躍‘哦’了一聲，連風沙縣的金彪都被自己送進了大牢，更別說你只能在一個小小的雙關鎮耀武揚威。
觀察了一下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莫天躍徹底把心放回肚子裡。別說區區十人，就是再多一倍莫天躍自己也能搞定，要知道莫天躍的大哥莫天華早就把採石場的工人聚在了一起。
再說了，顧謙幾人最多二十分鐘趕到。即使不讓韓俊派出刑警，擺平對方也浪費不了多少精神。
莫天躍不說話，綽號‘江哥’的再等對方服軟，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約莫一分鐘過後，江哥沉不住氣了：“快點，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限你妹，莫天躍嘀咕了一句，對圍在身邊的幾人吩咐：“把這羣人給我趕出去，咋咋呼呼成何體統！”
“啥？”
江哥還沒反應過來，宋小龍的拳頭已經遞到了對方面門。能成爲一方惡霸，江哥自然身手也不差，很快和宋小龍戰到一起。
看着麪包車下來的人和採石場工人狹路相逢，莫天躍不甘寂寞，找來一把上煤的鐵鍬、瞅準機會狠狠朝江哥的雙腳劈了過去。
瞬間放倒一個，莫天躍痛打落水狗，就像小時候用棍子拍玉米，莫天躍一下又一下的讓鐵鍬和對方的身體不斷碰撞。
有莫天躍珠玉在前，其他人照本宣科，瞬間哀嚎聲充滿整個場地。最後還是宋小麗擔心鬧出人命，趕緊和母親上前把莫天躍拉開一段距離。
‘呸’了一口，莫天躍忍不住罵道：“居然在我面前裝十三，也不撒波尿照照自己啥德行。”
“你牛、行了吧，”宋小麗沒好氣道。現在的場面，和兒時幾人在學校打羣架又有啥區別。
“你會後悔的！”江哥渾身發疼，還是不忘提醒對方一句。
莫天躍氣不過，又跑了過去一頓猛捶。這麼拽，不打莫天躍憋在胸口的那口悶氣怎麼出。
江哥徹底懵了，活了這麼多年，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除了面前這小子再無別人。
等莫天躍再次停手，江哥吸取教訓，不再出言刺激、只是默默的拿出口袋的手機。
莫天躍也沒阻止，既然開幹，那就一次性把對手徹底打疼，不然宋小龍幾人以後的生命安全可沒有保證。
望了一眼四周的羣衆快要破百，莫天躍無奈道：“都散了，全部圍在這兒幹嘛，小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話殺傷力可不小，很多膽小怕死的村民一想也對，趕緊離開事發地點、這熱鬧也不是那麼好看的。
也不是全部都離開，很多人只是跑到了遠處，眼光依然停留在煤礦的露天操場。
莫天躍無可奈何，開始檢查自己的戰利品。要是誰不服，立馬補上幾腳。
搞到最後，除了打電話的江哥，其他趕過來幫忙的大部分人看莫天躍的眼神全是畏懼。
“小子，繼續狂啊！”莫天躍蹲下身子拍了拍之前的狗腿笑道。
“你等着，我兄弟馬上過來，到時候嚇都嚇死你。”
“這麼牛，”莫天躍面不改色，又扇了對方几耳光。
拍了拍手，莫天躍笑眯眯道：“繼續說，我聽着。”
如此反覆三次，狗腿完全沒了之前的勇氣，只能雙手捂臉，來一出現實版的掩耳盜鈴。
“沒勁，”莫天躍罵了一句，起身對宋小龍道：“你確定對方先罵你你才動的手？”
“很多村民都聽到了，”宋小龍誠實道：“我真不想動手，是對方欺人太甚。”
莫天躍點了點頭，欺良霸市的勾當、他不屑做，但也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兄弟受欺負。
“接下來準備幹嘛？”莫天躍關心了一句。他和村裡面的宋小龍、楊明輝、鄭勇三人的關係小時候一直不錯，偷雞摸狗的勾當也沒少幹。
只不過莫天躍後來去了外地上高中，幾人的聯繫越來越少，但關係依然擺在那裡。
現在鄭勇還在外省打工，聽說混得還行；楊明輝在莫天華的採石場開車，一個月也有幾千的工資；三人中，就只剩下了宋小龍沒有固定的職業。
“我也不知道我能幹嘛？”聽到莫天躍詢問，宋小龍嘆了一口氣。
在外面漂了五年，宋小龍陸續換了幾十份工作，錢沒掙到、本事也沒學着。
“我們還很年輕，慢慢來，”莫天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鼓勵道:“現在既然有大把的空閒時間，你不如抽空想想這輩子究竟該怎麼過纔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至於工作倒是簡單，只要想清楚了，我名下的公司隨你挑。”
“要不我去當保安？”
莫天躍搖了搖頭，宋小龍本來就比較活波，能耐住性子老老實實的呆在保安公司纔怪。
“不急，想好了再說。”莫天躍考慮了一會道。如果對方依然堅持，他也不會拒絕，最起碼得給宋小龍提供一個努力的平臺。
“這些人怎麼辦？”楊明輝跑過來問道。
莫天躍笑了笑，撇了一眼正在對着電話大吼大叫的江哥不屑道：“不是還在叫人嗎，等把他喊過來的幫手徹底打趴下，對方估計就認清形勢了。”
“就憑我們幾個？”宋小龍有點擔心，他自己缺胳膊少腿沒啥，怕的就是因此連累莫天躍。
“不止幾個，”莫天躍正要開口解釋，顧謙的座駕已經進入了視線。
“我弟來了。”
看了一眼時間，才二十分鐘不到，顧謙幾人還是蠻有誠意的。
把情況簡單描述了一遍,莫天躍對顧謙吩咐道：“接下來交給你，別弄出人命就成。”
“放心，”顧謙保證道。
莫天躍點了點頭，讓大哥把帶過來的工人遣散，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會更靠譜一些。
“小心點，別陰溝裡翻船。”
莫天躍提醒了幾人一句，起身打算離開，他可沒有陪這些混混打鬧的興趣。偶爾年少輕狂可以，但整天不務正業的話，遲早會毀掉大好前程。
“莫總，”在遠處瞅見莫天躍開始撤離，朱礦長趕緊跑了過來。
莫天躍皺了皺眉：“又怎麼了？”
朱礦長嘆了一口氣：“今天你教訓了對方一頓，那這些人以後肯定不敢再來山林村，能不能麻煩莫總替煤礦說句話、讓幾人繼續來山林村拉煤？”
“啥，”莫天躍沒好氣道：“貴竹又不是隻有這幫人有貨車，另外聯繫一家物流公司不就得了。”
“關鍵是這羣人要不同意，別人也不敢過來拉啊！”
“壟斷？”莫天躍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
“就是這個意思，”朱礦長無奈道：“上次因爲價格問題，這些司機集體罷工。煤礦因爲生產的塊煤運不出去，無故停工了一個星期。”
“報警啊？”
“找不到理由，對方根本沒做什麼。至於別的貨車司機爲什麼有錢不賺，警察根本不管，對方辦案也要講究證據。”
莫天躍不是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簡單來說，這和混混收保護費沒啥區別。
只是名爲江哥的更加高級，辦了一家物流公司，把不合法的收入變成合法而已、而且這中間還減去了洗錢的程序。
“對方來煤礦裝煤多少錢一噸？”莫天躍好奇道。
“三百九，運到貴竹，一噸就能賣六百。”
“這麼黑，你們老闆能同意？”
朱礦長苦笑道：“風沙縣境內的塊煤都是這個價格，連那些大型煤礦都沒意見，更別說我們這種年產不到十萬噸的小型煤礦。”
規模這麼大，居然控制了風沙縣境內的所有煤礦，莫天躍暗自咂舌。
撇了一眼‘江哥’，莫天躍估計對方應該也只是處於這條利益鏈的中下層。要不然風沙縣一年煤礦總產量兩千多萬噸，即使一噸淨賺一百五、那也是三十多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