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跟老爺子夜談過去有一段時間,距離江月的預產期也趕來越近了。
江月早已把手上的工作放下,移交給紅薯廠的其他幹事,由他們來商定合作、進貨等事情。老許得知江月現在的情況後,和林經天一起帶上麥乳精、奶粉等東西上門拜訪。
汪局長在此期間也來過一次,除了送上江月幫忙他們抓住外人的獎勵,還有就是聊了下特/務的事。
只是可惜的是,幕後黑手藏得太深了,至今都沒有頭目,那個外國人也沒有找到,不知道去了哪。
江月聽了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讓汪局長他們加強警戒心。
一羣人回去後,留下滿桌的禮品,因爲禮品太多了,有些放在地上。
江月手放在肚子上,大概是快到生產的原因,胎動愈加明顯,她手剛放上去,就能聽到微弱的聲音。
“砰……砰……”
似乎孩子知道這是母親的手,歡喜地、雀躍地跟母親親熱,彷彿在說:
“媽媽,我就要快出來見你啦,見我親自挑選的媽媽。”
江月坐在窗邊,此時正是傍晚,暖暖的餘光正透過窗戶落在江月身上,使得她整個人籠罩着一層光環,她臉上的溫柔更加動人了。
池憶寒端了碗湯出來,被眼前的場景驚豔到了,隨後便是驕傲,這樣一個好看又能幹的女孩是她的孫女。
自從她知道他們能從農場來到紅旗大隊是江月的功勞後,心裡的驕傲可是日漸增長,同時也更加心疼江月。
要不是江家沒了掌事人,孫女哪用得着被迫成長?明明她自己都是孩子,明明這一切應該是他們大人該承擔起的責任。
可這一切都是江月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一想到池憶寒再次被愧疚淹沒,眼淚不自覺落下,趕在江月發現時趕緊把眼淚擦掉。
池憶寒平復了下心情,端着湯來到江月面前,抽出她手裡的書,“先喝碗湯,晚飯估計還有一會。”
順手打開從江月手裡拿來的書,心疼地問道,“《農產品加工土機械》?你現在忙得過來嗎?不多休息會?”
“奶奶,我現在閒着也是閒着,不找點事幹我都要憋出病來。”江月掃過對方眼角的微紅,又說,“而且我很喜歡這些。”
“奶奶,你會支持我的對吧?”
池憶寒語塞,望着孫女乾淨的杏眸,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她知道,江月這是在安慰她,默了半響,才說,“奶奶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後。”剛平復好的愧疚又捲土重來。
說完連忙轉身,還沒來得及動作,江月已經用指腹幫她擦掉了,抱住她,“奶奶,我一直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所以你不再爲我愧疚好嗎?”
“比起讓你愧疚,我更喜歡你對我感到驕傲。”
江月不是傻子,怎麼不可能看出池憶寒的敏感,只是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我這老婆子什麼時候不爲你感到驕傲了?”
江月趁熱打鐵,給她講了些別的趣事,逗她開心,老人就是要保持愉悅的心情。
老爺子帶着林小寶回來,自從小寶知道他年輕時的事後,一直纏着他講,還帶着老爺子去跟小夥伴玩。
這不,今天一大早,這倆人吃完飯就出去,都沒在家裡待,等到晚上就是髒着身子回來,惹得池憶寒一頓罵。
“老頭子你回來了?快過來這裡。”
老爺子好奇地走過去,看到她們對着張空白的紙發愁,“你們兩個看着張白紙幹嘛,它又不長出花來。”
池憶寒不善地看向他,“給阿星寫信,你忘了我們過來這裡,阿星不知道嗎?不然他又要擔心我們了。”
老爺子滿不在乎,“這有啥好寫的,他一個大男人不好好守在崗位,整天想東想西,出去別說是我的孫子。”
他們嘴裡的阿星是江月的二哥江星,在某地地方服役,和老爺子待的農場很近,偶爾有假便會過去看他們。
只是老爺子並不想讓江星頻繁過去,怕落人口角,然而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江星不聽老爺子的話就是了。
池憶寒沒搭理老爺子的話,自說自話,“阿星之前來看我們時,說要出個什麼任務,大概要兩三個月,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我們寫得信。”
“那要不就不寫……”寫了。
老爺子未說出口的話止在池憶寒的眼神裡,連忙換了語氣說,“寫,我們必須寫,最好跟他說,我們在月月這裡。”
寫好信後,池憶寒把信裝進信封,便去準備晚飯。
渾身腦兮兮的林小寶衝進江月的懷裡,仰着頭看她,“媽媽,我聽姑姑說,我是不是很快可以跟妹妹見面了,那爸爸會回來看妹妹嗎?”眼睛亮亮的,距離上次見到林向北已經過去了好久。
“嗯,是快了,爸爸可能沒有時間回來。”
林小寶表情變得落寞,很快又打起精神。
江月上手摸了下他的衣服,“你這幾天跟曾爺爺都去哪玩了,怎麼每次回來衣服都沾滿了泥。”
這話池憶寒也問過,只是被他們含糊過去。
老爺子整個人都精神了,給林小寶使着眼色,讓他不要說出真相,誰知小寶是個實誠的,把老爺子給賣了個一乾二淨。
“曾爺爺帶我們去玩泥巴了,還丟泥巴。”
江月扶額,難怪他們每天都帶着髒衣服回來。老爺子辯解道,“月月,這事主要是小寶喜歡,所以我才帶他去的,小寶,曾爺爺說的對吧?”
“好你個老頭子,年紀這麼大了還帶着小孩卻玩泥巴,你還小嗎?”老爺子沒等到小寶的回答,倒是等來一陣疼痛。
江月幫小寶脫下髒的外套,“小寶,你先回去洗澡,待會下來吃飯。”
老爺子聽到這話,忙藉着幫小寶的藉口逃離池憶寒的教訓。
池憶寒轉身便看到孫女的揶揄,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誰知江月羨慕地說,“奶奶,你和爺爺的感情真好。”
池憶寒見怪不怪,擺了擺手,“害,我們這都多少年了,早就變成親情了。再說了,我孫女婿對你不也是很好?”
江月沒想到她提這個,臉蛋紅了紅。
“你生孩子時他能回來嗎?”池憶寒又問。
“應該回不了。”就連她寄過去的信也沒用迴音,大概在忙着呢。
池憶寒擔心江月心裡會有疙瘩,坐到她身邊,“月月,向北他工作性質決定他不能經常回來,有很多事都要你一個扛過來,有什麼不滿的一定要說出來,知道嗎?當初我和你媽都是這樣走過來的。”
江月收下長輩的關心,“奶奶,我知道的。”
不遠處打算出來的陳盼翠又默默退了回去,偷偷擦起眼淚。
某一天伴晚,鎮裡某間產房響起痛呼,很快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以及擔心焦急害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