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雨菡是真心感謝殷珞。
這段視頻對殷珞而言或許沒什麼，可是對殷雨菡卻彷彿是即將壓死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要拿到它，似乎又能重新喘息……
殷雨菡將視頻徹底刪除，連同裝視頻的U盤，也被她使勁踩成碎片！
心口的大石卸下，殷雨菡感覺無比的輕鬆！
沒有這個，殷樂妍就無法威脅她！她也就不用給曹瀚青那個老頭子生孩子了！
外面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殷雨菡聽見傭人說：“太太回來了。”
高跟鞋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熟悉的節奏和聲響，是姜雅回來了。
“過幾天少爺出院回來，房間已經打掃過了嗎？記得全部消毒一遍，牀單被褥換套新的……”姜雅正在對傭人細細交代着。
“媽。”殷雨菡打開房門走出來，定定看着姜雅，眼眸裡隱忍着激動。
姜雅扭頭看向殷雨菡，眉頭蹙起，沒做聲，就這麼看了一會兒，姜雅邁步走進殷雨菡的房間。
“說吧，什麼事。”她問。
殷雨菡合上房門，深呼吸一口氣，壓着聲音說道：“我已經拿到姑姑的那份視頻了，媽，我是不是可以……”
“可以什麼？”姜雅冷冷注視着她。
殷雨菡因姜雅的眼神而有些發怔，“媽……”
姜雅冷聲說道：“可以不受殷樂妍脅迫，可以不去理會曹家，然後什麼都不做，等着你爸爸被判死刑，從此以後你就是謀殺犯的女兒，慕白就是謀殺犯的兒子，沒有錢，沒有權，沒有地位，我們一家人像過街老鼠一樣活着，這就是你想做的？”
殷雨菡的眼睛睜大，難以置信的看着姜雅，“媽媽……”
姜雅面無表情的閉上眼睛，而後睜開，眼底一片清冷，“要麼嫁給曹瀚青，要麼爲曹家做代孕，沒有第三種選擇，這幾天你在家裡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說罷，再也不看殷雨菡一眼，姜雅轉身離開房間，並帶上了房門。
殷雨菡呆若木雞站在原地，整個人愣愣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視線朦朧，臉上一片冰涼，擡手摸了摸，滿手的淚水。
絕望？
或是，心死？
殷雨菡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
姜雅的每句話，都像冰冷堅硬的鐵錐扎進她的心裡！刺痛她的血肉，麻痹她的神經，截斷了她所有退路！
沒有第三種選擇……
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如果不按照姜雅所說的去做，殷雨菡一樣會受到要挾。
沒有視頻了又怎樣？姜雅是她的親生母親，只要姜雅放出風聲，說自己的女兒曾經有過吸毒史，這和視頻曝光的效果沒有區別！
可是，姜雅真會這麼絕嗎？
殷雨菡的身體晃了晃，走到牀邊，無力的坐下。
她會的。
爲了保住殷慕白，姜雅會的。
殷雨菡不禁笑起來，起初是輕輕的笑，而後笑聲變大，最後逐漸難以自控的放聲大笑！本以乾涸的淚水再次涌出，大顆大顆的淚珠滑落，浸溼了衣衫。
“哈哈哈哈哈！……”
殷樂妍爲了殷景爍要犧牲她，姜雅爲了殷慕白也要犧牲她，她在這個家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到底算什麼？
她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
傍晚，天氣驟變。
烏雲很快籠罩了整片天空，兩側綠化帶的枝葉窸窸窣窣晃動，起風了。
路人們估摸着暴雨即將來臨，紛紛加快了腳步。
一輛暗夜藍阿斯頓馬丁豪車行駛在公路上，因爲略顯擁擠的車流，無法發揮出它出色的速度與風采。
坐在車裡的人，正是剛剛處理完公務的曹瀚青。
他握着手機，對那頭的人緩緩說道：“沒有看到檢測報告之前，不用答應殷家任何事，我如果只是想要一個孩子的話，現在外面捐卵的女大學生不計其數，根本不愁貨源，又何必受殷家牽制？……現在的問題是，我想要知道她的卵子質量，是否值得我們去促成這次合作……”
說話的功夫，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窗上，濺起一個又一個溼漉漉的印記，最後連成大片，雨水瓢潑，人行道上的路人跑得飛快，更有許多往附近商店裡鑽去。
曹瀚青看着外面綠化帶在風雨中搖曳的綠植，語調不急不緩：“殷家是百年世家，幾代傳承，基因不會比那些平民差，不過爲了穩妥，還是等到檢查結果出來比較好……”
這時，司機猶疑的出聲問：“先生，前面有個女人在朝這邊招手……”
因爲堵車，車子一直緩慢向前挪動。曹瀚青一擡眼便看見那個女人。
他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對電話那頭說：“遇到個人，下次再聊。”
不等對方問是什麼人，曹瀚青已經掛斷了電話，並對前面的司機說道：“前面停車。”
公路上理應不該隨意停車，不過現在車流擁堵，每輛車都是緩慢前行，所以他們的車稍微停留一會兒也無所謂。
車子一停，路邊招手的女人立即小跑着過來，她沒有帶傘，身上全被雨水淋溼，單薄的連衣裙緊貼在身上既誘惑又狼狽。
曹瀚青打開車門，語氣裡透出熟稔，“是小涵啊，快上車，怎麼自己出來了，司機呢？”
殷雨菡不好意思的喊了聲“曹叔叔”，立即低頭坐進車裡。
都是華亞帝國的大家族，就算沒有姻親關係，平日裡也多少會在一些宴會上碰到，因此殷雨菡是認識曹瀚青的，只是沒打過什麼交道，在場合上見到頂多也就禮貌性的喊一句叔叔罷了。
不過今天這一聲“曹叔叔”，不知怎麼，曹瀚青聽在耳中覺得聲音低低軟軟，直讓人心裡發癢。
他垂眸看向身邊的殷雨菡。
溼透的水藍色衣裙緊緊包裹着她的身體，毫無掩飾的勾勒出女人的姣好身形，幾縷溼噠噠的頭髮搭在胸前，襯得領口袒露的肌膚越發潔白如雪。
她有些侷促的坐着，低垂的睫毛撲扇，紅潤的嘴脣一張一合，輕聲細語說着話：“打過電話叫司機來接我，可是好像堵在路上了，幸好遇到曹叔叔……”
她這樣說着，擡頭看了一眼曹瀚青，又紅着臉飛快的垂下頭去。
曹瀚青不動聲色看着她，心想：這個殷雨菡，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