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前腳進正廳,後腳就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藥味,濃烈至極,讓人光聞到胃裡就開始打顫。
微微擰眉,將肩上的披風取下來遞給藺素珂,她的視線落在了茶几上,碧藍色的瓷碗裡,褐色的湯藥還冒着滾燙的熱氣。
藺素珂見沈暮念臉黑的厲害,不由小心翼翼的試問道:“夫人還是不舒服麼?藥已經煎好了,稍稍涼幾分鐘就能喝。”
“我就是聞到呢個味纔不舒服的。”沈暮念嘴角抽搐道,不由訕訕一笑:“其實我覺得並不需要調理,經期前後注意點就沒事了,倒了吧。”
藺素珂狂搖頭:“夫人還是聽蘇軍醫的話吧。”
沈暮念抿了抿脣,雖然腦子還在糾結,胃還在抗議,但腳步卻非常誠實的往樓上走,想溜。
“沈暮念,立住。”
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某人冰冷的嗓音,低沉到讓人心口打顫。
沈暮念不是個聽話的人,她發誓,她只是條件反射的頓住了腳步,幽幽轉過臉看向朝她來走的威猛身影。
她的眼神黝黑而倔強,似乎還在爲剛纔他霸道的話鬧小脾氣。
他不討厭她的小脾氣,修長的手臂擡起來,纖細的手指勾了勾,命令道:“過來。”
沈暮念腳上就跟長了釘子似得,瞪着一雙渾圓的眸子盯着她,不言不語,不動分毫。
藺素珂站在正廳裡,餘光和其他女傭眼神交錯兩秒,極有默契的躬身退下。
他們的相處模式,總是帶着無數肉眼不可觸及的硝煙,仿若下一秒誰丟下一個引線,整個房間就砰!爆炸了。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麼?”君亦卿似乎是失了耐心,冷峻的眉峰輕動,眼神陡然凌冽起來。
沈暮念再一次身體不受控制,她很清楚她不想就這麼妥協,但礙於他的氣場,她還是敗下陣來,畢竟她能看出來,他快生氣了。
一般君亦卿生氣的時候,總有一百種讓她生不如死的方式來折磨她。
這就是他永遠褪不去的絕傲和霸道,與生俱來。
挪着不情不願的小步子,沈暮念一點一點的朝他蹭了過去。
君亦卿睨了她一眼,一派矜貴的在沙發上落座,寬大的手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沈暮念坐在離他還有一點距離的位置上,低着腦袋垂着眼睛,不吭氣。
君亦卿強忍着心中的點點怒氣,凌冽的目光朝她聚攏,旋即,一點一點的變得柔和,連嗓音也失了原本該有的戾氣,低聲道:“不讓你去爲什麼,想不明白?”
沈暮念知道他是爲了她好,但這畢竟是她的事情,況且穆子寒和赫連慕白他們都在虎視眈眈的盯着。
這件事若想妥善處理,君亦卿退居幕後是最明智的選擇,不出面纔有辯解的餘地。
即便所有人都清楚,沈暮念跟他是站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她拿到的東西一定是給他的,但只要不露面,她就能把死得說成活的,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有沒有理由找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去你不能去是爲什麼,你不明白麼?”沈暮念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君亦卿睨了她片刻,忽的笑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