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上厚重的積雲,沉甸甸的,仿若要壓下來似得,將天地間籠罩的分外陰暗。
夜雨冰涼,被凌冽的寒風捲着,拍打在沈暮唸的身上,她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此時,在她的腦海中,只有宋中校那三個刺骨鑽心的三個字。
你不配。
他說,君亦卿這樣的愛,她不配。
也許,她真的不配,可不配,纔不能如此輕易的放手,不配?就一定要配得上!
她不能,至少,她現在不能在他傷情如此嚴重的情況下,不聞不問。
臉上滾燙的眼淚和涼雨混雜,沈暮念仰起頭輕輕閉上了淚眼婆裟的眸子。
片刻後,她那雙深如碧潭的雙眸倏地睜開,撐着略微發軟的身子轉身跑回正廳。
正廳裡,楚離背對着她面朝着窗口抽菸,煙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的有點模糊。
“楚離,車鑰匙給我。”沈暮念暗啞至極的輕柔又堅定的嗓音在室內響起。
楚離夾着煙的手指微微一顫,他緘默了兩秒,轉身,一言不發的上了樓。
片刻後,他拿着一件寬大的黑色外套下樓,走到沈暮念身前替她披上,垂着眼睛走出了正廳。
沈暮念緊隨而上,並未撐傘,楚離的墨發和俊臉很快被雨水浸溼,很涼。
車輛駛出楚家,一路朝君亦卿的郊區別墅駛去。
他把油門轟的很大,撞破疾風撕裂涼雨,雖然沉悶的響聲被隔絕在窗外,但沈暮念還是泛起耳鳴。
一直到車子緩緩停在別墅前時,楚離才微微鬆開緊握着方向盤的修長手指,微微擰眉。
他還沒有啓脣,沈暮念就已經拉開車門衝了下去。
別墅門前昏暗的路燈,將這個熟悉的地方照亮。
沈暮念在離開之前,一切還是平和安穩的,轉眼早已物是人非。
別墅門口沒有守着任何人,大門緊閉,從外面能依稀看見別墅內部正燈火通明。
沈暮念披着一件純黑色外套,站在別墅前摁響了門鈴。
一遍,兩遍,三遍,沒有一個人從正廳裡走出來給她開門。
那個緊閉的大門似乎鐵了心要將君亦卿和她隔絕開來,不留任何餘地。
沈暮念就這麼站着,任由秋夜夾雜着冰雨的寒風將她席捲,寒意逼上來。
她輕輕的吸了口氣,伸手抹掉已經模糊了視線的雨水,不停的按着門鈴。
十分鐘後。
在車裡憋着氣的楚離近乎快忍無可忍的時候,一道撐着傘的暖黃色身影朝大門走來,在她身後跟着幾個士兵。
整體看上去,就像在守護着這個嬌俏的公主。
是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在她走近後,沈暮念纔將她看清楚。
她身上穿着一件淡黃色睡衣,小巧可愛,帶着花邊,將她整個人都趁的分外嬌柔。
纖細的手指握着傘,齊肩的墨發沒有過分壓着她的個子。
沈暮念站在門外,她站在門內。
她長着一張分外討喜又清純的小臉,齊劉海減齡,大眼睛小嘴巴挺鼻子,像個芭比娃娃,看不出到底有多大,一眼望過去,像剛成年的高中生。
沈暮念知道,能用這樣姿態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