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緘默下來，車輛平穩的行駛着。
一路無言，直到回到家。
沈暮念站在臥室門口，把肩上的外套取下來遞給楚離的時候，楚離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柔聲問：“沈暮念，你給他找了這麼多臺階下，心裡就不難過嗎？”
沈暮念靠在臥室的門上，啓脣一笑，啞聲道：“難過有用的話，我願意一直難過下去。”
楚離手指顫了顫，他想朝她伸出手把她抱進懷裡，他從來沒有這麼想當過一個人的防空洞。
如果他是她哥哥的話，他完全可以這麼做，但一向立場堅定的楚離，卻在這一刻心裡無比扭曲和複雜。
他連朝她伸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他覺得他可能瘋了。
沈暮念沒有見過楚離這種完全茫然的眼神，當初知道他自己的身世時，他都沒有這麼茫然過。
而現在，他狹長絕美的眸子裡，一點光亮都沒有，漆黑深邃的見不到底。
“楚離？”沈暮念歪着腦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楚離猛地回神，一把抓住了沈暮念亂晃的手，光芒在一瞬間聚攏回來，認真無比道：“還有機會的。”
沈暮念不解道：“嗯？”
“他推不開陸嫦曦是因爲陸雲商，是因爲目前陸嫦曦精神狀況不好，她信任的人只有亦卿，但是你忘了？我也認識陸嫦曦，那個小丫頭很單純，我來搞定她，如果我能拿走她的心，亦卿不是就不用……”
沈暮念心口猛地一震，看着楚離的視線晃動的厲害。
她猛地把手從楚離溫熱的手掌裡抽出來，低吼道：“楚離，你瘋了？他被迫接受一個不喜歡的人很痛苦，換到你身上難道就不痛苦了，你喜歡陸嫦曦麼？我的感情還不需要你犧牲自己，去費盡心力的討好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
楚離沒想到沈暮唸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他卷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鎖着沈暮念，幽聲問：“在你心裡，我和亦卿是一樣的地位麼？”
沈暮念被問的一愣，這是什麼問題？一個親人一個男朋友，有什麼可比性，論重要，自然是一樣重要，用得着問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楚離這幾天奇奇怪怪的。
“你是不是生病了？”沈暮念擰眉冷聲道：“我看你發燒了沒有。”
在沈暮唸的手朝他伸過去的時候，楚離破天荒的朝後撤了一步，沒有讓她碰到他，抿了抿脣，喉結上下滾動，啞聲道：“不願意就算了。”
話落，轉身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暮念盯着楚離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她眼睛裡，才伸出舌尖舔了舔乾澀的脣角，喃喃道：“難道被沈俊附身，真把自己當成他爹了？”
回到臥室，沈暮念窩在沙發裡給安月嬋發短信。
安慰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安慰別人。
蘇導的病好點了麼？
安月嬋似乎在玩手機，回覆的很快：恢復的挺好，你這幾天在忙什麼，都不來看我！
沈暮念目光漸漸變得柔軟：忙的快蹦沙卡拉卡，爆炸了。
安月嬋：哈哈哈哈，拉倒吧，對了，念念，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
沈暮念驀地撐大了眸子：咋？在醫院碰見了海外二十釐米？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就在沈暮念以爲安月嬋可能睡着了，剛準備關手機時，安月嬋才發來一句模凌兩可的話。
我喜歡他，可惜，他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