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孟九手一抖,真的差一點就走火開了槍。壓住心裡的恨意,他終於是收起了那把手槍,不再多言,直接摔門出去了。
何寧癱坐在了地上,而商澤修,卻無動於衷的望着她,眼眸深沉可怕。
秦連左環右顧,看那肖孟九確實是下了樓,而商澤修卻還在那站着,何寧又癱坐在了地上。嘆口氣,還是他上前去將何寧扶了起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瘋了麼?”商澤修的聲音陡然低了好幾度,周遭全是冰冷的氣息。
“我瞭解他。他瘋,我就要比他更瘋,這樣你纔不會真的死在他的手裡。”她一雙秋眸盈盈望着商澤修,她知道商澤修不怕死,她只想要賭一回。
她賭對了!
此刻的商澤修心裡滿是對何寧這一番舉動的複雜。曾幾何時,他開玩笑的對陳景俞問,如果有人要殺他,問她會不會救他。當時的陳景俞笑靨如花,反問他青州還有誰敢動他商澤修。
可如今,卻真的有個女人願意爲他去死。
“寧兒。”商澤修低沉一句,眼裡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答應我,離他遠一點,不要再跟他有牽扯。”
何寧哂笑,心裡卻全是悲傷。“我知道,你想要的是個聽話的女人。”
他的心突然間緊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她的這一句。這句話是當初自己跟她說的,現在,又被何寧用來將了自己。
回到了商家,商澤修去給老太太請了好,何寧則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何寧不知道,肖孟九要商家的那些鋪子和地頭究竟是想要幹什麼。可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商老太太對商家的損失,一定會怪在她的頭上。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時,老太太就讓人來把何寧叫了過去。到了屋子裡頭,商澤修已經回去了,只有老太太一人。
“老夫人。”
商老太太長嘆一聲,難得沒有責罵何寧,而是看着何寧,一臉失望。
“何寧丫頭,你來商家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覺得商家待你如何啊?”
何寧微愣,不明所以的看了坐在高堂的老太太一眼。“商家待我很好,澤修,也待我很好。”
老太太笑得有些欣慰。“當初我本不同意你進門,是澤修執意要娶你。我年紀大了,又死守規矩,別人討厭也是應當。”
“老夫人這是怎麼了?何寧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敢說討厭二字。老夫人是商家的當家主母,而我只是晚輩,做的錯了就是錯了,不敢多有微詞。”
她說的誠懇,話語如眼眸裡頭一樣的純淨透徹,不摻虛假,聽得商老太太心裡頭的滿意更深了一些。
“老太婆知道,我這輩子是得罪了太多的人,被太多的人給記恨。可是商家若是隻有唱白臉的澤修,又怎麼能在青州佔得一席之地?後來青州來了個肖孟九,壟斷了青州的商貨碼頭,要想走碼頭,就必須要討得乾幫的好。”
“澤修有個好的頭腦來做生意,是我老太婆比不上的。可他在商界這片海里,還只能算是個後生仔。要是沒有我這個老太婆來襯着,可能青州也不會再有商家了。”
老太太說到這裡,走到了何寧的跟前,靜靜的看着她。“上一回肖孟九來跟我借西邊兒的地頭,壓根就沒想過要還,這回乾幫又找藉口要買商家在城西的幾間空鋪子做賭場。乾幫和商家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這一回,因爲你這個丫頭,乾幫開始對商家下手了。”
何寧聽到這裡,又怎麼會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她早就應該知道,肖孟九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開手。可是,她的心裡也有疑惑,肖孟九也不能憑白的就從商家手裡搶鋪子,他雖然不講道理,可他也需要一個能動手的契機不是麼?
對商老太太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之後,商老太太也連連點頭。“這便是我奇怪的。澤修一直都很謹慎,倒是你,是不是還得罪了其他什麼人?”
何寧愕然,她待字閨中的時候,根本就沒幾個可以走動的朋友。嫁到了商家之後,更是跟以前認識的人都斷絕了來往,哪裡還會得罪人?
老太太又長嘆了一聲,多了一些悽苦。“我守了商家一輩子,總有一天要交還給澤修的。今天讓你代替澤修去談生意,是我的主意。可澤修卻存了心眼子,想要試探你和肖孟九。他越是在意什麼東西,就越是沉不住氣,以至於他忘記了,那幾間鋪子對商家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