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急轉直下(二)(8)
不過劉名儉還是不明白,金子楊能主動跟夏老化解矛盾,跟馮培明呢,他們會不會……
這天劉名儉終是沒能告訴夏聞天,周正羣的問題已徹底澄清,所有疑點都排除了,彬來書記處於其他考慮,建議省委暫不對此事做結論,等孔慶雲那邊的調查結束,兩起案子放一起議。***
消息及時傳到了馮培明耳朵裡。馮培明並不知道周正羣去了春江,更沒想到,紀委會把周正羣的案子挪到春江那邊去辦。
這不太正常啊,馮培明心裡着嘆。彬來書記這齣戲,到底唱的是哪着?這麼想着,他很想打電話問問金子楊,一想金子楊最近對他的態度,心陡然就變冷。
他變了,這個人突然變得不可琢磨了!
一開始,他還主動跟他通通氣,告訴他一些跟案子沾邊卻又不違犯原則地事。慢慢,這樣的機會少了,他實在耐不住,將電話打過去,他還能耐着心,聽他海闊天空說一通,如果他問,他也能多多少少透露一些,如果不問,他也打幾聲呵呵,問一下他的身體狀況,很友好地把電話掛了。馮培明一開始沒覺什麼不妥,金子楊忙,這點他不能否認,常委、紀委書記,在這反腐呼聲越來越高的年代,當然是最忙的。工作量還有工作難度,都比他這個政協主席要大。馮培明理解,馮培明也是從常委、副省長位子上過來地,一線跟二線,確實有很大差別。當然,他現在還不能說到了二線,不過政協嘛,怎麼講也不能跟省委和政府比,他們是讓工作催着,政協呢,多的時候,得自己找工作做。每每想到這一層,馮培明心裡就會涌上一層莫名的煩,失落、不安,甚至些許的恨怨,總之,很複雜。怕是沒有哪一個人,能心甘願離開那些催人忙地工作崗位,到一個相對清閒的崗位上來。清閒就是失落,也是老了的象徵,嘴上儘管不說,心裡,沒一個不這麼想。馮培明長長地嘆了一聲,就又把思緒回到金子楊身上。
他怎麼會變呢,這變,來得毫無徵兆啊——
意識到金子楊的變化,是在陳小染強中行他們幾個接受完調查回到江大後。那個叫路平的沒回來,楚玉良惴惴不安,跟他打了幾次電話,口氣慌張,他不滿道:“路平回不回來,跟你有什麼關係?他是配合組織調查,又不是他自己出了問題!”批評完後,楚玉良那邊是安靜了,有一天胡阿德突然找來,說是看望他。
說實話,馮培明很反感胡阿德這個人,不想見,無奈事先接到過來自省委的一個電話,也就硬着頭皮見了。坐下不久,胡阿德就提起這事,口氣比楚玉良還慌張。胡阿德如果不來,馮培明也就把路平這個人給忘了,胡阿德這般焦急地找上門來,反倒提醒了他。馮培明很納悶,一個校辦主任,犯得着這麼人爲他急?胡阿德走後,他把電話打給金子楊,開門見山就問路平。馮培明的原意是,想問問爲什麼這麼多人在關注一個路平?沒想,這次他碰了釘子。
碰了釘子啊。想想,這輩子,他馮培明碰的釘子還不是太多,沒想,卻在自己最最信任地金子楊身上碰了,碰得還很硬。金子楊說:“老領導,有些話我不便講,你也就別難爲我了,我們都是受黨多年培養的幹部,自己應該以身作則。”
聽聽,這是什麼話,什麼話嘛?!他馮培明用得着金子楊來教育,用得着金子楊給他上黨課?!那天他真是氣壞了,想也沒想就說:“好,子楊同志,這堂黨課你上得好,我馮培明大受教育。”說完,嘭就將電話掛了。原想,金子楊會找個機會,給他解釋一下,至少,也該主動跟他通個電話。誰知,這成了他跟金子楊最後一個電話。
變了,金子楊真的變了。
變的不只是金子楊一個,細一琢磨,馮培明就現,他身邊的人,無論班子裡的,還是班子外的,都在變,包括李希民,包括萬氏兄妹。這變看不出來,但能感覺出,很強烈!
驀然,他想到了另一層,自己不是也在變麼?
馮培明心裡猛地一震。
爲什麼會變呢?思來想去,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彬來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