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正翔微微遲疑,道:“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應該還是會的吧。她再怎麼煩人,總還是一條性命。”
徐婉真站起身,面對着他,素手撫上他的心口,柔聲道:“翼之,其實你有一顆柔軟的心,只是藏得太深。”
他看起來冷酷無情,出手狠厲,但其實內心再柔軟不過。他捨不得慶隆帝傷心失望,對自己百般疼愛連帶着也愛屋及烏。對忠國公,口中說着不原諒,但仍然一心一意爲了武家的未來打算。
就連對這個貼上來的姚芷玥,也因爲人命關天而產生一絲憐憫。
這樣的他,讓她如何不愛?
武正翔喜得握住她的手,道:“婉真你不生我的氣啦?”
徐婉真笑道:“有了我,你怎麼還會對別的女人動心。”在這一刻,她面上的自信顯露無疑,煥發出別樣的神采。
“對,對!”武正翔連連贊同道:“夫人說得對,莫說動心,我連看其他女子一眼都覺得麻煩。”
正要吻下去,徐婉真伸手掩住了他的口,道:“但是,我對你抱了她,還有將這事瞞着我相當生氣!”
武正翔環住她柔軟的腰肢,柔聲哄道:“若是有別的法子救人,我絕不會碰她一根手指頭!我哪裡知道她一個待嫁女子,臉皮竟然有這麼厚?”
說着將額頭頂在她的頭上,深深的看着她道:“好婉真,你就原諒爲夫這一回,好不好?我發誓,絕對沒有下次。”
被他擁在懷中,用璀璨的星眸這樣看着,徐婉真忍不住沉溺其中,情不自禁道:“好,我原諒你。”
武正翔咧嘴一笑,徐婉真才清醒過來。好一個武正翔,竟然對她使用美男計!
捏起粉拳捶着他的胸口,徐婉真道:“是你惹下的桃花,你自己看着辦!”
其實同爲女子,聽了事情的經過後,她有些明瞭姚芷玥的心情。
冰天雪地裡,姚芷玥眼看着冰面開裂,慌亂的掙扎着。以爲自己就要掉入那冰寒刺骨的湖水中,卻被從天而降的武正翔伸手抱起,放在了九曲橋上。
那一刻,武正翔自己也許沒有感覺。但對一個正芳心萌動的少女來說,武正翔無異於天神降臨。他的英姿和那個瞬間,一定深深的烙印在了姚芷玥的心中,無法忘懷。
這也是爲什麼,她一次又一次糾纏的原因。
她本就是姚尚書的老來子,觀她今日的神情語氣,在家一定是予取予求,從未遭受過拒絕。
俗話說,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武正翔對於姚芷玥,便是這樣的存在。
不過,能明瞭她的心情,但並不代表自己能接受。徐婉真從來就沒想過,要和任何一名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臥榻之側,豈容她人覬覦!
跟白珊不同,姚芷玥身份尊貴,她要是一門心思想做平妻,還會帶來一些麻煩。
“好,你放心!”武正翔一口應承下來,道:“在去江南道之前,我一定處理好這件事,不讓她來煩你。”
拒絕了她幾次,原以爲她能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竟然找上了徐婉真。這,已經大大的觸碰到了武正翔的逆鱗,讓他重視起這件事。
姚芷玥雖然對他表白了幾次,但武正翔心中只有徐婉真,根本就沒將她放在心上。公務纏身,也未曾認真對待此事。
不就是個尚書府的嫡女,如此囂張跋扈。武正翔面上的神色轉冷,一雙星眸微微眯起,眼中射出冷厲的光芒。
……
天色漸黑,姚尚書和同僚飲過一場酒,微醺的回到府中。
進了垂花門,姚尚書朝着姨娘的院子走去。紅楓迎上前,屈膝施禮道:“老爺,夫人有要事相請。”
姚尚書收回腳步,朝着正院走去。姚夫人從不做無謂的爭寵之舉,不會無緣無故相請,必然是真有事。
待見到姚夫人時,姚尚書心頭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早上他去早朝時,跟她一道用飯時,見她還好好的。
這才一天的功夫,怎麼感覺老了這許多?眼角的細紋十分明顯,精神也遠不勝從前。
姚尚書快走了幾步,到了牀榻前,握住她的手問道:“夫人,可是病了?請太醫來看過了嗎?”
他心底很清楚,姚夫人才是這後院裡的定海神針。那些個美妾雖然個個年輕漂亮,但真遇上什麼事,就都不頂用。
在姚尚書心裡,相當愛重姚夫人。一來兩人相伴幾十年,年輕時也恩愛過;二來她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在場任職的幾個兒子都要丁憂三年,他也要守妻孝。
眼下齊王和太子鬥得正酣,朝堂上每隔幾次便風起雲涌。這個時候,姚家可萬萬出不得事!
姚夫人神情疲憊,道:“別擔心我,只是累着了。休息下便好,就沒驚動太醫。”
兵部尚書是朝中重臣,但從官階上來看,也只是二品,將將夠格請太醫。但遠不如國公、或者一品大臣這樣便利。
姚夫人這是心病,她自己也心知肚明。若是因爲這個請了太醫,就怕太醫心頭認爲是小題大做,下次真有什麼事,就不好請了。
紅楓稟道:“下午請了百草堂的大夫來看診。夫人只是上了年紀,情緒激動導致心神疲憊,無甚大礙。開了方子,剛剛纔服過第二次藥。”
聽到並無大礙,姚尚書才鬆了一口氣。問道:“究竟發生何事?”
姚夫人示意紅楓去守着房門,將今日在齊王府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這個孽女!”姚尚書怒道:“如此一意孤行,還對你不孝。我早說了不能慣着她,要嚴加管教。你……”
在這個問題上,夫妻二人發生過多次分歧,但每次都不歡而散。眼下又說到這裡,看着姚夫人的一臉老態,他也只能長嘆一聲。
被戳中了傷心事,姚夫人的眼圈又紅了,“當年我掙命才生下了她,什麼都想給她最好的,別再吃我吃過的苦。她既然看中了武家小子,一個平妻之位已然是委屈了,但這都是她的命啊!”
說起幼女,姚尚書也心有同感。她降生那個月,他便晉升爲兵部尚書,成爲朝廷巨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