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內奸小心

秋菊也笑着點頭:“冬梅所言甚是。”

劉萱看着二人笑道:“我並非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只是想想如今我已尋得歸宿,你們二人甚至年長與我,是該考慮考慮今後之事了。總不能一直耽誤了你們。”

冬梅聞言頓時大羞,她紅着臉道:“小姐好端端的說這些作甚,好不羞人。”

劉萱聞言大笑:“你的心思小姐我知曉的很,放心,待我回京之後,定去幫你問問錢通的意思。”

這話一出冬梅一張臉羞的通紅,她一跺腳羞惱的喊了一聲:“小姐!”而後便捂着臉跑了出去。

劉萱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歡快,秋菊在一旁也是輕笑不已,就連小柱子見狀也插嘴道:“什麼事情似乎都瞞不過姑娘,奴才瞧着冬梅的模樣,定是如姑娘所言那般心儀錢通呢。”

劉萱笑着點了點頭:“回京之後我常見她尋錢通的麻煩,錢通又是個遲鈍的,經常被她欺負的面紅耳赤卻開不了口,看着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如此也是好事一樁。”

她說完笑看着秋菊道:“冬梅已有心儀之人,你呢?可曾想過今後如何?”

秋菊倒不似冬梅那般面皮薄的,她搖了搖頭道:“小姐就不必爲奴婢費心了,奴婢這一生陪着小姐足矣。”

劉萱聞言故意皺了眉頭:“那怎麼能行,女子這一生總要尋個知她懂她愛護她的男子相伴的,比如你家小姐我這般。”她說完看向李澈笑問道:“陛下說是不是?”

李澈似不曾想這話竟轉到了自己身上,他連連輕咳幾聲未曾說話,只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小柱子在一旁笑道:“這世間,只怕也只能姑娘能讓陛下露出這番尷尬模樣了。”

他剛笑完便聽得李澈輕哼一聲:“小柱子,朕覺得最近你似乎很閒?”

小柱子身子一抖,連連搖頭:“不閒,不閒,奴才最近忙的狠。”

小柱子這番模樣,惹的劉萱與秋菊又是一陣輕笑。

劉萱笑完之後看向秋菊正色道:“先前那番話我並非說說而已。秋菊還是好好留意身邊可有值得託付一生的,我瞧着虎一等人皆是不錯,你若最終沒有中意的,小姐我可就要亂點鴛鴦譜了。”

秋菊聞言大驚:“小姐當真要將奴婢們都許了人?”

劉萱點了點頭:“你們年歲也大了。總不能跟着我進宮做那老嬤嬤去,如今我已有決斷,自然不能耽誤了你們。”

聽着她說着進宮二字,李澈不由回頭看了她一眼,秋菊聞言噗通一聲就給跪了下來。她懇切道:“能陪小姐左右乃是秋菊的福分,秋菊不願嫁人,只願陪在小姐身側,一生服侍小姐便是秋菊最大的心願。”

劉萱見狀嘆了口氣喚她起身:“我只是這般打算罷了,你若真的不願,我也不會當真隨意將你許了,此事尚早,屆時再說吧。”

聽她這般說,秋菊微微鬆了氣,起身朝她行了一禮:“多謝小姐。”

這事便這般過去了。冬梅在外羞色褪去之後也回到了帳中。

李澈用完飯便留了下來,劉萱此刻也沒了睡意,便起身與他對弈等待着崔來福回來回稟。

劉萱雖是在下棋,可心中擔心着解藥一事,不免有些心不在焉,李澈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着,不大一會劉萱便敗下陣來。

李澈見她心不在此,乾脆命小柱子收了棋盤,陪她坐等。

申時三刻,崔來福與虎一虎二回來了。他們還未說話劉萱便急急問道:“怎樣?可曾見到人?可曾拿到解藥?”

崔來福搖了搖頭,劉萱見狀頓時皺眉,虎一回稟道:“我們在三裡外的小樹林埋伏了兩個時辰未曾見到人影。”

李澈點了點頭表示知曉:“此事朕知絕不會如此簡單,你們先退下吧。”

虎一等人應了一聲而後退下。李澈見劉萱在一旁低頭不語,似乎若有所思,正要開口寬慰,卻聽得孫遜在外稟道:“衆將軍有事請陛下前去商議。”

李澈應了一聲,而後起身對劉萱道:“不必太過憂慮,先將身子養好纔是正事。”

劉萱擡頭看他點了點頭。李澈這才轉身離去。

小柱子與崔來福也跟着李澈走了,大帳之內只剩下了劉萱與秋菊冬梅。

劉萱一直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冬梅以爲她在解藥的事情擔憂,開口勸解道:“小姐也不必太過憂慮了,那毒陛下雖未曾解,但並無大礙,回朝之後鞏院首定有辦法的。”

劉萱聞言嗯了一聲,冬梅說的有道理,那毒雖然在李澈體內未曾排出,但一時半會也對他沒有太大的損傷,可知道是一回事,只要想到那些毒是她親手喂進去的,只要想到那毒仍在她的體內,她終究難以釋懷。

她沉思片刻突然開口道:“虎一虎二虎三虎四。”

虎一等人應聲而出朝她行禮:“姑娘。”

劉萱朝四人點頭:“如今龍一龍二龍三均未曾回來,我身在大帳之中由衆人護着無甚事情,但陛下那處定是忙碌,你們前去看看可有用的着你們的地方。”

虎一等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虎一道:“屬下等人的職責便是護着姑娘,陛下未曾吩咐,我等不敢擅自離去。”

“我知曉你們的意思。”劉萱看着四人道:“但此一時彼一時,你們不妨前去看看,若是陛下真無吩咐再回來也不遲。”

虎一等人仍是猶豫,劉萱開口道:“我有些事情不便你們在場,你們且去問問看,而後再回來便是。”

聽她這般說,虎一等人這才應了。

虎一等人走後,劉萱又對冬梅道:“先前我只用了些小粥,如今又有些餓了,你前去伙房看看可還有什麼可食的。”

冬梅聞言看了一眼劉萱,又看了看秋菊,這才低頭離去。

如今帳中只剩下了劉萱與秋菊二人,劉萱轉身看向秋菊,她的眸中有些厲色,秋菊見狀面露不解:“小姐怎麼了?”

劉萱靜靜的打量着這個一直陪在身邊的人。秋菊的面色如常,仍是與往常那般帶着一絲恭敬,她微微閉眼深吸了口氣,而後又睜開滿目清明。她的語聲有一絲疲憊,看着秋菊道:“將解藥奉上,我放你離去。”

秋菊聞言微微一愣,而後開口問道:“小姐在說什麼?奴婢怎麼聽不明白?”

“不,你聽的明白。再明白不過。”劉萱看着她淡淡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看在你服侍了我近兩年的份上,看在你最後未曾真的想置我於死地的份上,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將解藥留下我放你離去。”

秋菊聞言微微低頭,她沉默良久,最終擡起頭來問道:“小姐是何時懷疑我的?”

劉萱嘆了口氣:“不久,今日這封信如果不曾出現,我也未必會懷疑到你。”

秋菊還想問個明白:“小姐爲何偏偏疑我不疑冬梅?”

劉萱的心有些沉重,想起那些與她們相伴的日子。她決定還是將話說個明白:“那日提醒我拿出誠意來的是你,我身無長物只會做些飯菜,你一提我自然回去伙房,而昨日的菜只有伙伕、你、冬梅與我碰過,伙伕已經查明乃是受人嫁禍,那麼剩下的便只有你與冬梅了。”

她看着秋菊淡淡道:“其實後來我想了想,那毒定不是在伙房的時候下的,那時人多眼雜,若要下手必須極其隱蔽,你與冬梅皆沒有機會。回了營帳之後我又親自看着食盒,也就是說下毒的唯一機會便是我在營中走動之時,而那時碰了食盒的只有你一人。”

秋菊辯解道:“小姐在營中走動,乃是衆人矚目。伙房已經人多眼雜,那時豈不是人更多?”

“不。”劉萱搖了搖頭:“伙房之時你與冬梅在一起互相看着,下手自然不易,而我在軍營走動之時,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自然無人留神一個拎着食盒的你。冬梅擔憂我累着更是時時刻刻將心思放在我的身上,這便給了你最好的機會。”

秋菊聞言苦笑一聲:“小姐果然聰慧,既然小姐憑着推斷已經猜到是我,又爲何說是那封信露了馬腳?”

劉萱輕嘆一聲:“雖然你是唯一一個有機會下毒的人,但我卻不願懷疑於你,可那封信是在我被褥之下發現的,營帳守衛森嚴,更有虎一等人守着,即便是武功高強能來去自如之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進的營帳也是不能,唯一有機會的便是服侍我休息的你。那時冬梅正在收拾碗筷,這也更加排除了她的嫌疑。”

劉萱又輕嘆一聲:“今日崔公公無功而返,更加印證了你便是下毒之人,因爲那時你與冬梅皆有機會通風報信,而冬梅嫌疑以除,這只是更加落實了你的身份罷了。”

她看着冬梅道:“你明明有機會下劇毒自我與陛下死地,可你最後卻選了一個不甚厲害的毒,證明你心中仍存着你我的主僕之義,對此我感激你,但是李澈的安危乃是我心頭重中之重,所以今日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將解藥留下,你走吧。”

秋菊沒有說話,也未曾離開。

劉萱看着她道:“我知曉你定有苦衷,我不問你爲何下毒,也不問你的同黨是何人身處何處,更不會將你交予李澈,我只要你奉上解藥,切莫猶豫,待虎一等人回來你便走不了了。”

秋菊聞言終於動了,她緩緩跪下朝劉萱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響頭,而後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她深深看了劉萱一眼低聲道:“對不起小姐,這並非我所願,小姐以後多多珍重,切莫過於相信身邊之人,秋菊不能再侍奉你了。”

說完她又朝劉萱行了一禮。

劉萱心中不忍,輕輕閉了眼。

秋菊輕聲道:“小姐提醒陛下小心金逸與遼國國師。”

說完她不再看劉萱一眼,轉身消失在大帳之中。

待她走後良久,劉萱這才睜開眼,她有些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瓷瓶,心裡微沉,她知曉自己這般做是有些婦人之仁了,可秋菊在投毒之時又未嘗沒有婦人之仁過?

秋菊是龍一帶來給她的,是經過龍一精挑細選的,她一直也盡着自己的本分,她若要殺自己,多的是下手的機會,無論是在京城也好,在蜀地也罷,她若真想殺自己,自己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可她沒有,她直到今日才下了一個並不那般嚴重的毒,也就是說她是近些日子才收到命令,要毒殺自己與李澈,她平日對自己有幾分真心,自己再清楚不過,正是因爲清楚,才知曉她的爲難和迫不得已。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她最後那句提醒,讓劉萱不得不重視起來。

龍一等人乃是前去護着金逸,可金逸登基之後龍一等人卻失了聯絡,冬梅臨走之時又提醒她注意金逸與遼國國師。

想到此處劉萱急忙開口喚道:“冬梅!速速請陛下來,無論他在做什麼都務必請他過來,就說我有要事!順道也將鞏太醫請過來!”

冬梅在帳外應了一聲,而後便急急去傳話了。

劉萱坐在帳中,看着手中的瓷瓶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知道自己的擔憂是可能的,而且這個可能十分之大,甚至大到她幾乎就能確定!

沒過多久李澈便來了,同來的還有孫遜與鞏太醫等人。

他們一進帳,劉萱便對鞏太醫道:“這瓷瓶乃是解藥,鞏太醫前來辯下真僞。”

鞏太醫聞言微驚,他看了一眼劉萱的神色,最終什麼話也未說,上得前來接了瓷瓶打開細細看着聞着,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正是解藥不假!”

劉萱聞言放了心,看着走到她身旁蹙眉看她的李澈苦澀的笑了一下:“我將人放走了。”

衆人聽得雲裡霧裡,只有李澈聽明白了她的話,他點了點頭:“放了便放了,不過一個小卒無甚大礙。”

劉萱微微低頭應了一聲,而後親手爲李澈倒了杯水:“先把解藥服下,我在同你說喚你來所謂何事。”

李澈應了一聲,接過鞏太醫遞來的瓷瓶就着水服下了解藥,這纔看向劉萱道:“你如此着急的喚朕前來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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