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厲少霆的母親。”她緩緩的開口。
“這怎麼可能。”
她看到我這麼一臉篤定的樣子笑了笑,挑起了脣問我,“哦?怎麼不可能?”
“因爲我見過......”我說道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仔細的又打量了她兩眼,我這才發覺她的眉眼跟厲瀟瀟和厲靖南出奇的相似,而厲家這樣的大家族,厲少霆的父親有兩個老婆也無可厚非。
“沒錯,你想的沒錯,我不是厲少霆的親生母親,我是厲家的主母。”她似乎看透了我在想什麼,她點了點頭說。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知道了她的身份,想必她也不可能爲了無緣無故從北平過來只是爲了跟我做一個自我介紹的,我直截了當的問她。
“我正好來香港找一位故人敘舊,瀟瀟有跟我說過你,所以我就順路過來看一下。”
“謝謝您的擡愛。”我面上恭敬的說,靜靜的等待着她的下文,我估計應該沒有隻是順路過來看一下這麼簡單吧......
果然,沒過一會,她就問我有沒有空坐下來聊一會。
我看向她然後又偏過頭看了一眼齊亮,齊亮聽到她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這是他早就已經預料到的事情一樣,我偏過頭笑了笑只能應了下來。
我被她帶到了香港繁華鬧市區的一家茶餐廳,我們兩個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她點了兩杯咖啡和一些小點心然後又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我真的一點都不習慣她這樣的眼神,裡面夾雜着很多複雜的情緒,甚至還有一點恐懼,我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我跟她才第一次見面,她怎麼可能怕我?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可以問一下你跟我們少霆是怎麼認識的嗎?”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輕抿了一口,然後放在了桌上問我。
“一次意外,我救了他,就這樣認識了。”
她點了點頭,接着問,“哦,原來是這樣,那你想嫁進我們厲家嗎?”
我擡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白她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廢話麼?那個女的不想跟自己心愛的男人結婚,我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我們厲家是大家族,在國內整個經濟界都可謂是跺跺腳都能翻起一陣風浪的大家族,想當年我嫁去之前,我的孃家在北平也算是出了名的富商。當然了,我這個人門戶觀念其實不是特別重,但是我可是聽說過,你曾經是在花場裡出來的舞女,少霆站在現在的位置上,多少人都站在底下觀望着他,他的一言一行都時刻在別熱的監視之下,我從小就對他管教的很嚴格,不讓他出絲毫的差錯纔能有他今天的成就,而你,你知道厲少霆跟你在一起一旦公之於衆,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不知道。”
“我想你應該會知道。”
我擡起頭,剛想回她,卻突然看到了大步往這裡走過來的厲少霆,我有些驚訝的張着嘴,他大步走了過來一屁股就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他恭敬的叫了一聲,“母親。”
她看到突然突然出現的厲少霆沒有太多驚訝,挑了挑眉頭說,“怎麼?這麼匆匆的就敢過來,是生怕我用什麼手段把她逼走,還是生怕我把她給吃了?”
“靜好比較內向,不會說話,我生怕她衝撞了你,惹得你不快。”厲少霆用一副官腔說着。
厲少霆和她一來一往的說着,過了一會,厲少霆似乎有意避開我,他讓我去給他車裡去拿一包煙,我拿着鑰匙,回頭遲疑的看了他們一下,然後走了出去。
我在他的車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煙,掉頭去旁邊給他買了一包,回去的時候,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厲少霆母親有些尖銳的聲音,他們兩個似乎是起了爭執,我隔得不遠就聽到了她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不是想要爲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厲少霆的母親語氣不是很好,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如果我管不了你,我會讓老爺出面來管這件事情,我跟你說想也不要想,讓一個舞女進厲家,你腦子被門夾了?你不怕鬧笑話,我還怕呢,咱們厲家這麼大的家族,向來都是跟大家族聯姻,你如果真的要跟她在一起,那從厲家拿到的一切,你全都還回來吧,然後你可以帶着那個破鞋遠走高飛。”
我在聽到厲少霆母親那句話的時候,指尖的溫度一下子涼了下來,確實在這個時代,從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在人們的眼中就是破鞋,哪怕再怎麼潔身自好,卻還是洗不掉那污點。除非是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但是若是我要在厲少霆的身邊,就算再怎麼沒有人認識我,他們也會想盡辦法去挖掘我的過去,然後我過去的一切都將會成爲厲少霆的軟肋......
厲少霆突然平靜的吐出了三個字,“我可以。”
她似乎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笑的花枝亂顫,“我沒有聽錯吧?你居然,爲了一個女人什麼都能放棄?”
“是,愛到什麼都能放棄。”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腳下似乎很沉重,沉重的連一個步子都挪不開,我突然想到了我跟厲少霆去島嶼上的那一天,我們兩個躺在甲板上,天地之間彷彿就剩下了我們兩個人,他很溫柔的把我擁在懷中,說我是禍國殃民的妖后,說他自己是昏君,爲了妖后情願連半壁江山都不要的昏君......
想到這裡,我的眼睛有些溼潤,我從頭到尾其實只是想要找一個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可以依靠在一起互相取暖的人,但是我卻從沒有想過我會是拖他後退的人。
他們還爭執了一會,最後我只聽到厲少霆的母親重重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擱,清脆的碰撞聲彰顯着她此刻的心情,“厲少霆,我對你說的只有這麼多,你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