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紙片上的圖案,腦子裡一片空白,難道這就是葉老師曾經說過的三垣中的一垣嗎?似乎這個圖案就是紫微垣。現在正是春末夏初的時候,火車裡的空氣有點又溼又悶的,我把窗戶完全打開,讓風吹了進來,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我推了推身邊的信宏,他用力地睜開了眼睛,看着我問道:“什麼事情?”
我把發現告訴了他,然後有些疑慮地說:“我也不大確定的,你不是學考古的嗎?多少會了解一些天星風水術之類的吧。三垣以前我聽葉老師提起過,只是叫我解釋什麼是三垣我就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對鬼神之說是不相信的。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我這一項始終不怎麼樣,你問我還不是‘狗問牛,骨頭好吃不好吃——鬼知道’!”信宏搖着頭說。
“原來你也有不會的科目啊。看來不只是我一個人上課偷懶。哎,那你睡吧睡吧,等到了新疆再說了。”
信宏閉上了眼睛,不過一會兒他又睡着了。車窗外的風景一個勁地往後面狂奔。我看着窗外,腦子裡仍然想着這幅圖案,也許這幅圖案會對我們的事情有所幫助。算了,等到了站我把圖掃描到網上傳給葉老師,叫他幫我確認一下,並把裡面的學問給我這個過期弟子講上一講。車窗外流水一樣的景象一下子就把我催眠了。當我再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片花海中。我定了定神,我不是該在開往新疆的火車上嗎?怎麼一下子就跑到這個地方來了。對了,這是夢!難道鄒伯父又或者是那個“古人”又要給我們什麼提示嗎?果然,花海不遠處站着和上次夢裡一模一樣身穿東漢時期的服飾的人,只是面孔卻是我的鄒伯父。我雖然身處花海,但卻聞不到一絲花香。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沒有一點流動的感覺。那個古人仰望着天空,嘴裡呢喃着:“七,七……”然後他又轉向我,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空洞,沒有一絲的生氣,“幫幫我,幫幫我們,我們已經等待太久了……”接着我就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我們的距離剎那間就好象被拉得很遠,我只能看見他的嘴巴在動,可是我還是什麼也聽不到,我想喊卻又喊不出來,我身子猛地一陣抽搐就從夢裡醒了過來。我身上已經冒了許多汗水了。
信宏也是同時醒了過來,他看了看我,我馬上會意地說:“你也夢到了?”
信宏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樣子,話特別的少,是個悶葫蘆。不過,他人其實還不錯。只是那個古人又或者說是鄒伯父說的“我們”除了他自己還有誰呢?又是怎麼做才能幫助他們?爲什麼說“我們已經等待很久了”?還真是很難想明白呢!這麼說鄒伯父的事情還有一個人也有關係的,不知道那個人我們認識不認識。
我記得書上不都是說等待是辛苦的,被等待是幸福的嗎?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啊?我們的終點站就在新疆等等待着我們,可是被等待的我們怎麼覺得如此的辛苦,時間怎麼就過得這麼慢啊。被等待了很久後,火車終於緩緩地停了下來。到站了!哎,下次要是再來的話我一定要坐飛機來,破了產我也要做飛機來,坐了這麼久的火車差點把我的命給磨沒了。
我們在一家旅店要了一間雙人房,安頓下來以後就請旅店裡的服務員幫我們把那張圖片掃描到了電腦上,並把圖片寄到了葉老師的Email裡,希望他能快點回復我們。畢竟我們只有半個月的假,我們還是要快些趕回去的。我擔心葉老師沒能及時地知道我發了信給他,於是,我馬上打了葉老師的電話,叫他去看一下他的Email,並快點回復給我。
我和信宏回到了房間,衝了個渴望很久的澡後,就躺在牀上休息了。當我醒來的時候,看了看手錶,已經差不多晚上9點了。我是下午6點發信給葉老師的,現在老師該回信給我了吧。我和信宏找到了服務員,她幫我們打開了Email後覺得我們這樣看可能會不方便,所以就幫我們打印了下來。謝過她之後,我們就回到房間裡開始閱讀信裡的內容。
“陳今蔚,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以前叫你努力學習你還不信,現在知道那些東西有用了吧。你發過來的圖片我已經看過了,我就從頭說起吧,要看完啊,不然你是無法瞭解這其中的奧秘的。”
“古迦勒底人創造了星區劃分法,這就是星座。我國古代也創造了自己的星區劃分體系,人們爲了認識星辰和觀測天象,把天上的恆星幾個一組,每組合定一個名稱,這樣的恆星組合稱爲星官。各個星官所包含的星數多寡不等,少到一個,多到幾十個,所佔的天區範圍也各不相同。其星官數目,據初步統計,在先秦的典籍中記載有約38個星官。〈史記*天官書〉中記載91個。〈漢書*天文志〉中記載說:‘經星常宿中外官凡一百一十八名,積數七百八十三星。’?張衡所著〈靈憲〉中也有云:‘中外之官常名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三百二十,爲星兩千五百,而海人之佔未存焉。’順便和你說一下,?我最近還在〈靈憲〉這本書裡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春秋戰國時代,甘德、石申、巫咸等,各自建立了自己的星官體系。到三國時代,吳國的太史令陳卓,綜甘、石、巫三家星官,編撰成283官1464顆恆星的星表,並繪製成星圖,不過這個星表、星圖早就不見了,晉、隋、唐繼承並加以發展,我國的星區劃分體系趨於成熟,此後歷代沿用達千年之久,這其中最重要的星官是三垣、二十八宿。
你傳給我的圖片的確是三垣中的紫微垣。這三垣分別是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各垣都有東、西兩藩的星,左右環列,其形如牆垣,所以叫‘垣’。
你一定在嫌老師我羅嗦了,我說了這麼多你可要看完他。每個朝代的星官都會有所不同,你的那幅紫微垣應該是從宋朝傳下來的,至於其他的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我現在在和另一位老師在做一項研究,有空你就回學校來看看我,我想我的研究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我看完了這長長的又文縐縐的來自葉老師的“訓導”,心中的疑惑總算是有一些明朗了。可是看到信宏還是一臉不解的樣子,我就問他:“你還有什麼地方看不明白的嗎?”
“你的老師怎麼知道它是從宋朝傳下來的?”信宏又抓了抓頭,說:“該不會是你的老師在吹牛吧?”
“你真是的。因爲只有宋皇祐年間的觀測記錄,紫微垣才共合37個星座,附座?2個,正星163顆,增星181顆,不信的話你就自己數數看。”
信宏他聽了我的話之後,還真的就認真地數了起來。他邊數還邊佩服這香菸頭燙得如此絕妙呢。我想了又想,這三垣的中垣就是紫微垣,它居於北天中央,所以又叫中宮,或紫微宮。紫微宮也就是皇宮的意思。可是爲什麼鄒伯父要把這紫微垣畫在了這“紅崖天書”的後面?難不成這天山上還藏着一座世人不知道的皇宮?可是應該不大可能吧,歷史上可沒有這樣的記載。我把我的想法和信說說了,他說他想的和我的一樣。可是空想是想不出什麼東西來的,不如先睡他一覺,明天拿上我們的行李進赴天山!儘管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去天山的哪裡,不知道要去找什麼東西,更加不知道要去做什麼,可是卻有一種力量在呼喚我們到天山來。
第二天天一亮我們就搭車往天山的方向開去。路程在我看來還是蠻長的,可能是我迫切地想揭開心中這麼多迷團的緣故吧。終於,車停了下來。到天山遊覽的人還真不少呢。我和信宏揹着登山用的裝備就開始向上走了。我們從大天池北坡開始向上走。因爲博格達峰是在大天池的南面,所以我們打算上到了大天池再說。天山的天池分爲大天池,東小天池和西小天池,都是名勝風景,我們不一會就到了“天池石門”了。石門是進入天池風景區的天然山口,兩側寬約百米,最窄處僅10來米。石門兩峰夾峙,一線中通,是河道切割形成的峽谷,故又稱“石峽”。石壁巍峨,高達數十米,長約100米,天巧奇絕,猶如打開的兩扇門板。石色赭暗,如同鐵鑄,難怪剛纔上來的人都叫它“鐵門關”。
我望着這些壯麗的天然奇觀,有些呆住了。我倒退了幾步,卻不小心撞倒了一個人。我回頭一看,這個人是個女生。她至少應該有25了吧,叫女生似乎有點不合適她了。她的皮膚十分的黝黑,頭髮也是又卷又長,可能是曬太陽曬得太多的緣故吧。她身上也揹着個包,想必也是來登山的。她一臉怒氣地瞪着我,我馬上傻了,敢情這個女生還是個火暴脾氣的人。我趕緊說了聲對不起,並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她的手上戴着一根鏈子,我的手碰着的時候被它壓迫得很不舒服。這個女生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轉過身就走,一句話都沒留下,這讓我不禁地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別康橋》,真是鬱悶哪。
細心的信宏此時突然拉了拉我,說:“她手上的鏈子是……?”
對了,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這個女生戴的鏈子上的圖案不就是“紅崖天書”上的圖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