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聽到查老館長這句話之前,我就沒抱任何希望,本來都以爲那第六個人已經死了,沒機會見到了。可是,查老館長突然說出的這番話,卻讓我覺得事情更加複雜起來。我記得查老館長說過,那個人也是一個小女孩,只是他一直覺得小女孩已經死了,不在人世了,所以纔沒有和我們繼續說這個人的事情。如今,聽到查老館長突然這麼說,我本就很驚訝,但是他居然說那第六個人就是林月,打死我都不會想到。
“你說林月?你們以前帶進來的小女孩是林月,這怎麼可能,你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我本想壓低聲音,但是一激動聲音反倒讓林月都聽見了。
林月聽到後,只是微微一怔,她這才迅速地掃了一眼查老館長,然後又轉過臉去看着四凶,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雖然,林月是Paul的姐姐,但是她是一個外國人,怎麼可能是一個外國人的姐姐。因此,我一直覺得林月的身後一定有很不同尋常的故事,只是無奈我們是敵人,總不能直接把問題拋過去問人家吧。
“林月?那個女的叫林月?以前我們帶進來的小女孩也是叫這個名字的!”查老館長的樣子看起來比我還驚訝。
“不對,怎麼可能?會不會是同名同姓而已,地球上這麼多人!”我這時已經壓低了聲音,不過圓臺畢竟不大,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到耳語的。
“我看着她真的很像,以前她就是個很乖巧的孩子,這個女孩子真的很像。”查老館長非常肯定地說道。
“是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查老館長了,林月恐怕和他說的那個小女孩差得十萬八千里。而且,我老覺得是查老館長太老的緣故,極有可能把人認錯了,畢竟女大十八變,況且現在都過去二十年了,醜女都能變成西施了,現在憑感覺怎麼能確定呢。
“你真的確定嗎?都過去這麼久了,有沒有什麼特徵的。”我實在找不出任何話語,忽然想到自己有個胎記,所以就隨便找個話頂了上去。
“有,我記得……”查老館長皺着眉頭回憶道。
“咕嚕……咕嚕……”一道刺耳的聲音響遍圓臺的四周,把查老館長下面的話語打斷了。
我們都好奇地環視着周圍,但是湖面一平寧靜,並沒有任何動靜。地下湖,沒錯,這是地下湖。還在南海的時候,那個建立在五彩神石上的島嶼上,有着巨大的紅崖文字,透過五彩石我們終於看到了紅崖文字的原文:“崑崙之巔,天門歸隱;歸墟之上,永葬劍觿;林海之盡,隕落五彩;靈湖之底,歡跳不止;玲瓏之中,百邪俱散;無間之無間,飛舞九霄。”天山說的應該是第一句,崑崙之巔;而山西那一次應該就它的第二句,林海之盡;南海的島嶼上藏的是歸墟之上;那麼,現在的會不會就是第四句,靈湖之底呢?這裡剛好有個湖,而且這個湖的確很不尋常,稱作靈湖似乎也不過分。只是不知道,湖底下會不會有什麼歡跳不止的東西,所以地下水才能像心臟一樣不停地跳動?
剛想到是不是地下湖有什麼異常的東西,沒想到咕嚕聲卻漸漸地清晰起來,而且我們已經聽出來聲音來自圓臺周圍。發光的液體開始劇烈地冒泡,而且光芒開始慢慢地變地強烈耀眼,似乎這裡有電量很足的電燈似的。琴聲的聲音也開始變得響亮,彷彿是周圍的能量加強了許多。
電?能量?對了,這一圈環繞圓臺的渠道,它裡面的液體能發光,這說明了這些液體有能量,或許能發出人體察覺不出來的電量也說不定。
查老館長和我想過去看看渠道有什麼玄機,但是窮奇卻用嘴把我拉住,不讓我前進。查老館長沒人阻攔,於是他就想快步走上前。沒想到,一直在一旁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的林月卻開了口:“不要過去,不想死的話就不要過去。”
“怎麼,你還想和我們爭什麼東西?”我想這個女人真是惡毒得可以,這個環境下還記掛着爭搶屬於中國的文物。要不是環境限制,我們肯定和她把新帳舊帳都計算個清楚。
“叫你不要過去就是了,如果你不想像他一樣。”林月沒有理會我的糾纏,只是對着打算走過去的查老館長說道,語氣居然是少有的溫柔,弄得我都莫名地嫉妒起來。
我們都看着林月指着的地方,那是她的同伴,一具腐爛極快的屍體。看到我們不解的樣子,林月居然主動解釋道:“我們掉下來的時候,都還清醒的,這個人是想走到渠道那邊才被饕餮一口咬斷大動脈,死了的。那時候,我還清醒着。好象是四凶不想讓外人接近渠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最後,林月可能覺得這樣說話很不自在,於是又冷冷地加了一句:“要是想死的話,那就快點去吧。”
查老館長聽罷,盯着待在一旁的饕餮看了一眼,似乎也覺得它在抵禦侵略渠道的人們,所以就不捨地停住了腳步。林月好心的提醒讓我很是不解,她一向是假好心,怎麼會對查老館長這麼照顧,莫非她真的是那個小女孩?
四凶中除了窮奇,其餘的三個已經分別站在了渠道的周圍,它們一臉嚴肅,當然這個描述不包括沒有臉的混沌。我覺得身後有人在看着我,於是奇怪地回過頭,卻看到窮奇一臉不捨的表情,真沒想到動物也會有如此生動的表情。只可惜它不會說話,如果它會說話,我一定會和這個可愛的東西說上幾天幾夜。渠道里還在冒着氣泡,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我只覺得其餘的三個兇獸似乎在責怪窮奇,好象是窮奇做的是錯的。我很少對動物生情,沒想到這次心裡居然酸得厲害,要是能把窮奇帶出洞穴,我一定會這麼做。可是,要是把它帶出去,不知道世界上的科學家們會怎麼對待它,或許這樣做會害了它。
“要是把小燕丟到渠道里……就不會有事情了……”一直沉默的玉阿姨張開迷離的眼睛說道,好象她的神志已經脫離了身體。
“怎麼可以,她的你的女兒。”信宏拒絕道,他或許覺得玉阿姨是不是瘋了。
“是真的,以前我也被抓到這裡,是它們把我抓到這裡,那一天也是七月十四,我……它們要把我丟進發光的水裡!”玉阿姨看到這一幕,似乎又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而且這一段似乎是她最不想回憶的那一段,就和我一樣,我也有一段最不願意回憶的事情,於是居然能強迫自己忘記了。
“那……你怎麼會……”陳靜本想直接問玉阿姨怎麼會活到現在,爲什麼沒有被扔進發光的水裡,但是又覺得這樣問不合適,所以唧唧歪歪了個半天還是沒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玉阿姨似乎沒聽到我們的問話,她只是把小燕摟得越來越緊,然後說:“是她,是她把我拉出來,然後把我丟到水裡,我遊啊遊啊……”
“誰救了你?”我感到事情逐漸露出端倪,於是情不自禁地問道。
“她……是她……”玉阿姨緩緩地用手指向呂阿姨的屍骨,我們這才明白過來,是信宏的媽媽救了玉阿姨,然後才死在了這裡。只是,爲什麼一定要把小孩子丟進發光的渠道里,或許秘密就藏在這裡面,難怪兇獸們都不讓我們靠近。
信宏沒了話語,陳靜也跟着沉默在一旁,只有我和查老館長有許多問題壓在心裡。於是,查老館長說:“你怎麼知道要把你的小燕丟到渠道里纔沒有事情?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別問她了,看她的樣子,可能是看到什麼不想看到的事情,精神受到刺激了。”林月插話道,看來她的態度轉變不少嘛。“還是我說吧,這個渠道里的水,可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你有這麼好心說嗎?”陳靜儼然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
“你不也是紅崖族的人,怎麼會沒聽說呢,你衣服裡的曼朱沙華應該就是從他們那裡聽來的,是想拿去讓什麼人還原他的記憶嗎?”林月冷笑道。
“我當然知道,只是不確定,這個發光的水裡真的有…….有……”陳靜竟然遲疑着沒有把話說完,看來她對事情也不怎麼肯定。
林月說完用腳磨了一下圓臺,我們低頭一看都吃驚不小。因爲圓臺完成已經有上千年之久,它已經積塵許多,而且也受到水氣侵蝕,我們都沒有注意它的材料構成。現在,林月用腳把圓臺磨了一下,居然露出了“山流水“,原來整個圓臺都是”山流水“製作而成的。林月又問我們,說這個圓臺有什麼改變,我們當然不知道,要知道就不會一直納悶了。她手裡有一本歷代皇室珍藏的手冊,不過也只有秦始皇那一代知道手冊的秘密。手冊上或許會記錄這裡的秘密,我們要是能拿到那本手冊就好了,可惜不知道林月把手冊藏到什麼東西去了。最後,林月居然說,圓臺本來是高出湖面很多距離的,而且是緊貼着柱子下面的,這一點陳靜居然也點頭認可,看來是沒錯的。
“那爲什麼現在卻低了這麼多?”我很是不明白。
“因爲那些發光水需要這塊大玉石做原料,做能量的的來源。”林月說道,“你知道古代的電的來歷嗎?”林月問起這個,我的腦子裡便自動地想起一些事情來。在中國,古人認爲電的現象是陰氣與陽氣相激而生成的,《說文解字》就有“電,陰陽激耀也,從雨從申”。在古籍《論衡》(LunHeng,約公元一世紀,即東漢時期)一書中曾有關於靜電的記載,當琥珀或玳瑁經摩擦後,便能吸引輕小物體,也記述了以絲綢摩擦起電的現象,但古代中國對於電並沒有太多瞭解。我曾在考古時東西許多有關古代能量的記載,有一種就是靠融化玉石時所發出的能量來照明,不過我當時不知道古人是怎麼溶解玉石的,如今,看到這麼大一塊的“山流水”被溶解成這個樣子,不得不相信。也許,這塊圓臺本來不是“山流水”,只是一塊玉礦,但是深處流動的地下湖千年,已經漸漸地被沖刷成了“山流水”,不過這塊大玉石已經被水氣沁色得很厲害,幾乎看不出原色了。我當時看到電的記載,是來自《易經》。
我覺得,《易經》八卦與先越語言有着很大的聯繫,更是與越人後裔壯族的雞卜巫術有着源遠流長、千絲萬縷的不解之緣。《史記?封禪書》記載,越人的雞卜巫術曾於漢武帝時期進入宮廷。而在此之前,先越之民的雞卜巫術早在夏代之前就很盛行。在《山海經?中山經》中,就有不少中原一帶以雞祭祀的記載,夏商時期的祭祀用鼎叫“雞彝”或“鳥彝”,青銅鼎上刻有雞的圖案,都可以作爲當時使用雞卜巫術的證明。經與出土文物、漢壯語音語義對照解說和太極圖分解。
崇鳥的先越之民把鳥稱之爲“洛(駱)”,以類鳥的雞骨作爲占卜的工具,故有《易經》源自《洛書》之說。後人採用以漢字記音的方法,對先越之民的《洛書》進行改造,在雞卜巫術的基礎上發展形成《連山》、《歸藏》而後是《易經》。鳥,又是鳥,先是崇拜玄鳥的先秦祖先,現在又是壯族的祖先,他們崇拜的鳥會不會都是一樣的?又或許是有什麼區別?
“你是不是很不明白,怎麼紅崖族的人和你說的不怎麼一樣,爲什麼這裡的情況和他們說的有很多對不上號?”林月笑着對陳靜說道。
陳靜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林月,我們也在等着林月把話說完,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要把話說得這麼清楚。聽說,一個壞人要殺人或是把事情做絕的時候就會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然後再痛快地動手,但是我們現在是幾對一,林月應該不趕動歪腦子吧?
“我們當初也很不解,只是找對了地方,但是一直沒敢下手,就是想查清楚事情。後來,我們才知道,上古的時候蚩尤的分支把神器放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一個更加久遠的部落住在這裡了。”林月說道。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