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幸得智化道人的營救,智宣道人沒有死在鬆井保津的手下。而在這個時候,日本人的先頭部隊已經開到了旬州城,而宋晨理已經帶着部隊在旬州城裡設下天羅地網,靜待着他們的到來。
在游擊隊起初想旬州城的日軍發起進攻的時候,城裡的日軍還以爲是小股力量的騷擾,根本沒有將之放在眼裡,以爲自己兩個中隊的力量,必然足以消滅他們。然而隨着戰鬥的繼續,日本人才發現參與進攻的人數超過了一千人、接近兩千人,這才慌忙向上級報告求援。
這兩千人幾乎是旬州周邊村、縣所有游擊隊員的集合,一下就引起了日本控制夯州乃至於負責攻佔武漢的部隊的注意。於是,在原先負責運輸的三千人的輜重兵聯隊的基礎上,又加入了一個三千人的步兵聯隊負責保衛。這一下,六千人的大軍便向旬州城開來了。日本方面的思路很明晰:一方面一定要按時把東西送到,另一方面要藉此機會把旬州附近的游擊隊全部清除掉。
按照原先的指揮想法,軍部甚至計劃派兩架轟炸機來直接將旬州城摧毀。但由於武漢空戰的拖滯,甚至連一個富餘的榴彈炮陣地也找不出來。現在的日本人和三七年的日本人已經大不相同了,三七年時他們大聲叫囂着“三個月滅亡中國”,而現在的他們已經明顯感覺到不僅三個月滅亡中國實現不了,甚至連何時能從中國戰場上抽身出來,也是個未知的問題了。
當然,現在機會來了,只要日本人能夠如期打下武漢,整個國民政府都會陷入被動之中。只要這時候堅持半年,另一方面在勾動中國方面的內部矛盾,整個中國的戰局都會潰亂。
而這樣一來,整個世界的戰局也將被顛覆。如果此時日軍穿過中國進入中亞、東歐,便會與德國人匯合,大大壓制蘇聯。如果日本人不西進中亞而東進太平洋,美國的海軍也將面臨被封鎖的危險(那時候日美之間尚未爆發衝突,珍珠港還是三年之後的事情)。
可以說,這一場武漢會戰,不僅僅是全中國的人在關注,全世界的人也都在關注着。
旬州城裡,宋晨理已經將日本人的辦公室變成了臨時指揮部,他左手拿着鋼筆,右手抓着手槍,仔細地重新看着地圖,他知道自己只要稍一遺漏,就有全盤失敗的風險。他將地圖翻來覆去重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便向副官下令,所有人就位,準備戰鬥。
這時候,五百人的先頭部隊已經趕到了旬州城外。這一批人都是輕裝簡行的,爲了追求行軍速度甚至都沒有攜帶重機槍一類的武器。但這批人知道旬州城的守軍已經被清掃乾淨,一千多人的游擊隊也一定做好了以少勝多的準備,故而也是十分小心謹慎的。
但是,走到旬州城門口的時候,這些人還是嚇了一跳。
旬州城外連一個守備的人都找不到,城門被炸成碎片散落在四處,甚至連一道阻攔前進的柵欄都沒有。日本人心中很是好奇,莫非這些人把旬州城搶劫一空之後就逃走了,而不管武漢方面的死活了嗎?但這樣大開的城門,也很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莫非是城裡有什麼陷阱?
指揮官一揮手,吩咐兩個班的人進城去查探詳實。這些人一手打起手電,一手端槍走進了小心地經過門道,走進了城裡。
一進城門,他們就看見地上寫着四個大字“必死無疑”。
雖然中文和日文之間共同點不太多,但是“死”字這幾個日本兵還是認識的,剩下的字就算不認識,也多少能猜到這四個字組合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幾個人在戰場打拼到今天,什麼樣血腥恐怖的場面都見過了,然而這樣在地上生生寫着血字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再向前走,他們正看見黑暗中有幾個人背靠背坐在街面上。走進一看,他們才發現這是五個日本的傷兵。這些人的臉上的五官都被剜去,連舌頭也被割掉了。他們其中有兩個已經失血過多死掉了,剩下的三個人也在奄奄一息地抽搐着。這五個人被繩子捆在了一起,這才相互支撐着坐住,沒有倒下。
這幾個人當下便圍了過去,趕忙要把自己的同伴解開。而那三個受傷待死的人,此時卻突然驚恐地嚎叫起來。
這幾個人這時才意識到或許有詐,但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們割開繩索的那一刻,就扯開了牽在這幾人身上的三顆手榴彈。不等幾個人躲避開,手榴彈就爆炸了。這幾人被炸得四分五裂,有的人手腳都飛到幾米外的地方。一個人本雙腿被齊齊炸斷,他痛苦地嚎叫着向後倒退。唯一一個及時閃身躲開的日本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救倒在地上的戰友就趕緊向外面跑去,然而她沒跑兩步,黑暗中突然衝出兩個人,揮刀將他砍倒在了地上。
城外的人聽見城裡的爆炸聲,有聽見一個日本人剛喊出一聲就沒聲音了,不禁有些譁然。城裡的人是施放了什麼陷阱,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就消滅了這十個人?
這時候,隊伍的右側有人發出大叫的聲音。指揮官走到隊伍右側,正看見有人指着右邊的樹林驚恐地叫着,幾乎說不出話來。
所有人打起手電,向樹林裡照去。只見手電燈光照到的地方,盡數都懸掛着日軍的屍體。這些屍體有的尚肢體完整,有的則殘缺不全,甚至還在向下滴着血。整個旬州城裡戰死日軍的屍體都被掛在樹林裡了,一些死者尚未瞑目的,他們的眼睛還在手電燈光的閃爍下無神地反着光。
一時間,整個隊伍都慌亂起來,有幾個人都已經回身逃走了。監軍見狀,立即舉起槍打倒了跑得慢的兩個人,還有三個跑得快的已經隱沒到樹林中不知所終了——這三個人除非一直躲到戰爭結束,否則恥辱和死亡是在等着他們的。
然而也無怪這裡的日本人害怕,從濟南一直到南京,每次這樣的屠殺場景裡死去的都是中國人,少有見到日本軍人遭受這樣恐怖的待遇。宋晨理這樣做,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隊伍的指揮官見城裡已經設好了陷阱,不能貿然前進,便派出了三十個人負責將這些掛在樹上的屍體解下來安葬好。這樣子,一小時之後大部隊到了,也不至於因爲看到這一幕而驚惶。其他的人則在原地待命,不許妄動。
這三十個人打着手電,就像打着三十個燈籠,在漆黑的山風裡閃爍地走過。爲了節省時間,他們將從樹林的另外一端收拾起來,然後再一批批地把屍體拖過來。這樣方可以儘量趕在先頭部隊到來之前,把所有的屍體都解下來安置好。
爲了避免隊伍的恐慌,指揮官下令除了哨兵,所有人都熄滅手中的手電,尤其不要去照那些屍體,也不要看那些屍體。所有人都熄滅了手電,但沒人能止得住看那些屍體的**。雖然在黑暗中看不見那些屍體,但他們能看見樹林裡收拾屍體的人的手電光在樹林裡閃爍。
但正在所有人都在無奈乃至有點無聊的等待中時,樹林中突然傳出了慘叫聲。
這一下,不等指揮官下令,所有人都把等打開了,人們打着手電驚惶地照向各處,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然而很快第二聲慘叫就傳來了,這時所有人才意識到:是去收拾屍體的人出了事情。恍惚間,有人的手電光似乎照到某具屍體正在把自己解下來。這一下,整個隊伍都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們到底是在與人作戰還是與鬼作戰?
還不等這些人稍稍安定,距離隊伍最近的一排屍體猛地爆炸開了,四射的彈片打倒了最右側一排的所有人,再隨後,隊伍的中間騰出一陣火焰,二十多個人被直接炸死,周邊的七十多人都受了傷。
這一下,指揮官意識到是迫擊炮打過來了。他趕緊下令所有人隱蔽,慌亂的日本兵們紛紛竄向枝葉覆蓋的樹林以求庇護。
然而這一下,更多的慘叫聲傳來了。甚至有人親眼看見掛在樹上的屍體拖倒自己的戰友,再一刀捅上去。
這時候,一陣喊殺聲從四周的樹林裡傳出。無數人從樹林灌木間突然閃身出來,對着手足無措的日本兵舉刀就砍。
一時間,陰冷的刀斧聲在樹林間迴盪着,和着被砍殺者噴涌出的熱血,讓人恍惚間似乎回到了三三年的喜峰口。甚至有人開始大聲哭喊,這是二十九軍大刀隊的陰魂。
慘叫聲、喋血聲、砍殺聲交錯着,這批思想現代、武裝到牙齒的日本兵遭遇了最爲原始的冷兵器擊殺方式。射擊理論在這裡用不上,戰鬥隊形在這裡無從配合,這裡有的只是最最本能的生死拼殺。他們本以爲會在城下遇到一場可以通過戰術運動逐漸消磨的陣地戰,卻覺想不到宋晨理會用這樣佈置埋伏的方法把所有人都牽制在旬州城外圍,然後用不會暴露位置的冷兵器大面積殺傷。
三十分鐘之後,如無頭蒼蠅般亂竄的五百人被殺的一個不剩,指揮官見大勢已去,便跪在地上剖腹自殺了。
這一場小勝之後,宋晨理手下僅死了五個人,受傷十二個。但他不敢放鬆,因爲這後面有坦克有重機槍的五千五百人的大部隊,纔是真正防禦戰的開始。我們將一如既往爲你提供優質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