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蟊賊和大盜的區別，爲了錢敢去湮滅虛空闖蕩大概可以算一個。”——《高級盜竊指南》
“那邊是什麼情況？”
諾德人村落當中，因爲夜晚即將來臨的緣故，斯科月和艾拉商議過後乾脆打算在他們租下來的房屋裡面整備一夜再出發，野豬人營地簡陋的環境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真正使得兩人幾乎沒有休息的還是周圍危機四伏的環境。
他們可以忍受最艱苦的待遇，冒險的時候很多夜晚斯科月都只是簡單披着件衣服睡在冷硬的地面上，但有更好的條件下沒有人會拒絕。諾德人的村落不用擔心陷入夢境的時候突然驚醒身邊是冰冷的刀劍，加上戰友團的聲望加成，斯科月很快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由於他們到來的緣故，村落的中心正打算舉辦一場簡單的篝火宴會，熱情好客這個詞條很少出現在其他種族對於諾德人的形容裡面，只有他們真正把你當做朋友的時候纔有可能見到。
說着這裡不是戰友團後院的艾拉找了個村內訓練用的木樁在拿着短劍熱身，靜靜趴在圍欄上強勢圍觀的斯科月眨了眨眼睛指着天邊升起的一道黑煙問道。
“火……災？”
聽到斯科月的疑問艾拉擦擦額頭上的細汗，凝神片刻不確定的說道。
黑煙升起的地方距離兩者實在太遠，儘管有着不錯的視力她依然只能模糊的看出大概。
“神明的領域裡面還會發生火災，還有着普通的聚居點，說實話要不是他們告訴我我都以爲是天際什麼偏僻沒被人發現的地方。看那些吟遊詩人故事裡面恨不得把所有能用上的詞彙都加上，就知道寫這些東西的人根本沒來過這裡。”
作出和艾拉一樣判斷的斯科月叼着嘴裡的草根說道，除了自然的火災他的確想不出其他的解釋，海爾辛開的一場焰火晚會？總不能是有人不想活了當着一位神的面故意放火燒山吧。
“長老已經在廣場上等候二位了。”
身後傳來了一開始在村外攔住兩人的士兵的聲音，短短時間內他已經和斯科月頗爲熟悉。
“好的，還請帶路。”
吐掉嘴裡不知道第多少根草葉，斯科月露出笑意回答。
諾德人的村落約有六、七十戶人口，二百人左右，倒是比起一般雪漫的村落人數還要多一些，和小鎮比則有些略少了。
根據斯科月先前的詢問來看，整座狩獵場不知有多大的距離，這批諾德人所居住的地方僅僅是地圖上的一個小點。他們很多人這輩子都沒有離開自己的村落太遠，自然無從知道其他地方的情況。四處的危險倒是次要，諾德人從不會因爲危險退縮不前，主要還是因爲這裡再真實也並非現世而是那位存在的領域吧。
整座狩獵場上有着不少種族存在，有些喜歡單獨行動，有些喜歡羣居駐紮。但無論怎樣，狩獵場的大地上沒有任何一個城市級別的存在，村落已經是最大的級別，似乎那位大君認爲自己的國度不需要出現太大的變動，祂的信徒們也從未往那個方向思考過。
由此村莊的空地其實算不上多大，約有月瓦斯卡後面庭院的面積，被點燃的篝火在空地上燃燒，村落中留下來的居民幾乎全部出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卻獨獨缺少青壯年的存在。
去參加狩獵了罷。
遠遠看到的斯科月默不作聲，短短一天的時間內他很難理解狩獵場裡面的運行規則，換做現世這種生活方式長久維持下去村落的破敗是遲早的事情，對此諾德人只能用魔神的事情還有自己所不瞭解的地方來解釋了，畢竟他僅僅是個過客還想着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
一路上向好奇注視過來的同族點頭回應，他們大部分聽過戰友團的故事卻沒有輕易見過，斯科月和艾拉並排走到了一個老者身前。
爐火月，天氣已經轉涼，不論是周圍的居民卻還是這位老者身上依然都穿着單薄的粗布衣衫，讓兩人很有一種這裡就是天際的錯亂感覺，雪漫城那邊的居民也大多這樣打扮，區別僅在於雪漫發達的經濟讓自己的居民有更多的金幣去添置一些材質更好款式更新穎的服裝。
“很榮幸見到二位，戰友團的故事可是在我們這裡代代傳唱。”
火堆旁的長老帶着微笑歡迎和他們同爲諾德人的外來者，作爲長老除了平時對於海爾辛的祈禱，他還需要維持村落的運轉。因此這個晚會一部分原因是戰友團的身份，對於傳奇的戰士組織不論是那裡的諾德人都不會介意熱情的款待，不過還有一部分嘛，是斯科月自掏腰包的金幣。
成爲圓環成員之後所負擔的責任遠不止普通的戰鬥一種，原本有着不錯的交際能力加上近些年的培養，斯科月恰到好處的寒暄之後順其自然的將話題引到天邊現在越來越清晰的黑煙之上。
“那邊啊，是鬆加瓦草原的方向。”
早已看到黑煙的長老平靜的說着，他一生之中有幸經歷過兩次狩獵，第一次他剛剛成年，那次村落出去的50人只有17個帶着傷殘回來，不過他們卻獲得了海爾辛的恩賜，那之後等到同齡人漸漸死去後他接替職位成爲了長老。第二次，自然是現在的這次，對於狩獵的瞭解他可以說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深刻，所以他的話語裡面沒有什麼意外的情緒。
“鬆加瓦草原很大也很危險，沒有人真正走遍過整片草原，那裡也有一些部落的存在，但很少。”
做出簡短的介紹長老沒再多說，關於黑煙更是半點沒提，無非是外來者罷了，他們向來不喜歡外來者。
“我聽聞這裡有歷代我們的先行者存在，不知他們現在何處？”
聽出了長老的話外之意，斯科月沒有爲了點好奇心追問不休，轉而問起他們最關心的事情。
無論是離開此地的方法，還是克拉科想要擺脫狼血的辦法，大概沒有誰比這些的親歷者更爲了解吧。
“關於他們所留下的消息很少，戰友團的各位偶爾會露面但沒人知道他們平時都在做些什麼，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一位，不過根據我們留下來的消息，似乎輝斯烏德附近可以找到你們想見的人。”
“輝斯烏德？”
“比鬆加瓦草原更加危險的溼地，那裡永遠只有一個時間。”
和艾拉對視一眼的斯科月點點頭向長老致謝，儘管對於描述他們還有些疑惑，知道地點就好了。明天他們會啓程前往輝斯烏德，尋找戰友團的先輩，至於現在，該享受宴會了。
……
“該走了。”
最後望了眼還在燃燒不休的大火，將血吟收回腰間的達內爾說道。
海爾辛的信徒們從發起攻擊到死除了幾聲指揮和向他們的神明祈禱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話，連死亡時候的表情都拋去狂熱變得平靜。
達內爾認得出對方是和自己一樣的外來者，不同種族不同職業的他們拋掉了外界的一切前來這裡參加遊行，似乎根本沒有打算活着回去，從到達開始就是無盡的狩獵，直到他們成爲冠軍或者自己也成爲他人戰利品的一部分。
對方死後休伯特發現了一個裝的滿滿的麻布袋，打開之後裡面的東西讓兩人都不由有些沉默，如此數量的東西，只能說他們從昨天開始一直在見到什麼獵殺什麼，否則不可能積攢下這麼多的祭品。
派出兩隻魔狼去周圍警惕環境，簡短收拾過戰場的龍裔帶頭作勢離開，今天晚上的覺大概是睡不了多久，他們已經耽誤了太多的時間，現在只希望儘快趕路明天白天再做計議。
“等一下，帶上那個。”
飄起來的幽魂聞言打算丟掉手裡面的麻袋率先先前去探路，在打算中途離場撞上了回來的達內爾之後，他一直表現的很積極，打算將功補過。
同樣打算離開的休伯特眼神掃過前者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什麼，指着扎依曼德身邊海爾辛祭祀身後說道。
以往向來無視對方的幽魂這次難得聽了休伯特的話，蹲下身一陣翻找之後從死掉的祭祀身上取出一顆鮮紅的心臟。
？
他放在哪的？我怎麼沒看見，完蛋，我就說星際不應該免費。
這次終於輪到他自己疑惑的達內爾揉揉眼睛上前幾步打算看的更加清楚一點，心臟約有幽魂兩個乾癟的手掌那麼大，被取出的時候還在微微顫抖似乎還在跳動。
“這就是海爾辛大君說的祭品，也是遊行中必須要獲得的東西，他們原本應該不會這麼容易被我們殺掉。”
見達內爾有些迷惑不解的樣子，終於找回點自信感的休伯特出言解釋，他終於見到了這個布萊頓人也有不知道的東西的一面。
不愧是你，海爾辛。
恍然大悟的達內爾點點頭，看樣子這羣信衆在他們之前獵殺的衆多目標裡面很大可能有一位海爾辛的眷屬。狩獵魔神之前說過的我的眷屬會在沿途等着你們大概是這個意思，若非對方連番殺戮導致實力大損，他們今天晚上可能就要落荒而逃了。
好吧，看來這回我還得感謝一下。
“讚美您的眷屬，海爾辛大君。”
單手撫胸感謝了一下那個未曾謀面的存在，達內爾示意要將心臟遞給自己的扎依曼德將其收好，轉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選擇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有着些許潔癖的他，打死都不會讓自己系統裡面裝上這麼個玩意。
？？？
手伸出一般的扎依曼德看着離開的達內爾和跟隨其後的休伯特動作愣在了半空。
怎麼回事，你的空間裝備呢？我給你的意思有那麼不明顯麼，你是隊長戰利品都不要的麼，你那麼大的空間裝備倒是拿出來把這玩意裝進去啊？
想殷勤的表達一下自己的忠心結果選錯方式的扎依曼德拿起兩個他手掌那麼大的心臟放到眼前看了看，沒有空間裝備的幽魂苦惱片刻看着兩人越走越遠的身影擡起手從祭祀身上召出一具沒有感情的骷髏，擡手丟了過去。
“放到你的骨頭裡面裝好了。”
剛剛蘇生的骷髏下意識接過心臟後茫然的將其放到自己身前比劃幾下，最終掰掉幾根肋骨將其裝進自己胸口的位置，用骨頭重新固定好之後邁開雙腿喀噠喀噠的跟在幽魂身後。
……
“休伯特先生你們的預定地點是在鮮血通道麼。”
對比着系統地圖規劃着自己的前進方向，有着參照物的情況下終於不用擔心迷路的達內爾還有閒暇在快速奔跑的時候調勻自己的呼吸抽空詢問身邊的盜賊。
原本以爲幻覺裡面督瓦克體質良好跑的比他還快的情況是扎依曼德故意營造出來用以迷惑自己心靈的休伯特，看着身邊迎風快跑還有心情說話同時速度稍微變慢馬上拿出一瓶藥劑喝下又變得生龍活虎的布萊頓法師默默無語的點點頭，心中平靜淡然，古井無波。
休伯特先生也是慘啊。
不知道卡吉特心裡想些什麼的達內爾同樣帶着感嘆默默無言，很顯然，休伯特原本不用經歷這麼多的戰鬥和亂七八糟的事情，原本他冒着危險和那羣熊人打一場跑路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回到了隊友身邊，安安穩穩躺在帳篷裡。
結果現在越走越歪連原本的營地都回不去，弄得一身傷只能按照計劃碰運氣一樣的前往鮮血通道，怎一個慘字了得。
“呼，到這裡應該可以了。”
因爲骷髏的問題隊伍壯大到四人的冒險小隊直到跑了約有幾千米之後才停下腳步，身後滾滾升起的濃煙不僅沒有消散反倒有愈發壯大的趨勢。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之後原本的戰場又傳來激烈的魔法波動和炸響預示着被吸引來的其他獵手一言不合已經彼此交手，現在還多出幾股的煙塵似乎代表隨着他們的離開那裡的戰鬥不僅沒有終止反倒有着愈演愈烈的趨勢。
對此達內爾和海爾辛統統表示喜聞樂見。
停下腳步擦着汗的龍裔作爲始作俑者看着後面的戰場帶着一些慶幸一些擔憂和一些莫名的欣慰，另一邊自己家被燒了的海爾辛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親臨戰場看的津津有味。
只是戰鬥中的衆多獵手大概永遠都想不到，他們這次很多人覺得莫名其妙的戰鬥，關係最大的兩者一個已經收拾完畢準備睡下，另一個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注視着自己。
鋪好帳篷的達內爾很是舒服的睡了一覺，因爲不需要太多休息的緣故扎依曼德自然成爲了最好的守夜人員，遠處燃燒的火海又爲他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讓龍裔在血月之夜最危險的後半個夜晚過的平靜舒適。
第二日揉着眼睛走出來的達內爾摸摸自己帳篷門前兩個聽到聲音撲過來的魔狼，對着升起的朝陽舒服的伸着懶腰。
“啊，又是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