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個十分漫長的過程,我決定利用這幾天去圖書館查查資料,因爲我發覺自己對歷史瞭解太少,就算找不到六寶玲瓏金鑲玉的資料,惡補下歷史也好。
胖子說,他這輩子最討厭兩件事,一件是等待,一件是看書,對於一個連報紙都讀不全的人,我也不好意思要求他什麼,隨他去吧。
第六天的時候,哥哥來電話,讓我去機場接他,比我預計的早了一天,我很高興,屁顛屁顛的就去了,去機場的路上,想了想,我其實很多年沒見到哥哥了,不知道他變樣了沒有,會不會帶個外國妞回來呢?
結果是,我猜錯了,哥哥還和幾年前走的時候一樣,一點沒變,只是鼻樑上多了一副眼鏡,少了份稚氣,多了份睿智。
哥哥見了我,不冷不熱的打了聲招呼,拎着行李,打車回家,我對他這種態度其實早有預料,但是真的發生,心裡還是隱隱有些難受,自從大伯死後,他就這個樣子,和我還好,能說上幾句話,其他人基本沒說話的可能,大夫說他這是心裡疾病,無藥可醫。
最後,哥哥選擇了出國,離開這個傷心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直覺告訴我,哥哥還是很在意當年的那些事。
到了家,哥哥拿起六寶玲瓏金鑲玉看了很久,我不敢插話,只能靜靜的陪他坐着,看着看着,哥哥嘆了口氣,我發現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隨後眼神瞬間變得憤怒無比,然後又變的哀怨,最後又迴歸傷心。
只是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好像經歷了春夏秋冬一般,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過後,哥哥站起來對我說:“我要去古屋一趟。”他嘴裡的古屋就是哥哥和大伯以前的住在山上的那間屋子,當年山體塌崩,大伯被巨石砸死,父親也身受重傷,而哥哥和我,因爲那天迷路在山裡,所以倖免於難。
大伯死後,哥哥將他安葬在山裡的,還在墓碑前修建了一座木屋,每年他都會去那住幾天,替大伯守靈。
我本來想跟着去,可是哥哥卻搖頭說他要一個人去,我無奈的點點頭,替他收拾換洗的衣服。
次日,哥哥一早出發,甚至都沒和我打招呼,我起牀後,發現六寶玲瓏金鑲玉不見了,應該是被哥哥帶走了,大伯生前非常喜歡那個黃金鑲牙,可能哥哥想把這一對拿去給大伯看看,圓了大伯的心願吧。
這時,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正確的說應該是砸門聲,我以爲是哥哥忘記東西,回來拿,結果一開門,發現偌大一張臉貼在門口。
胖子推開我,進屋找了一圈說:“你哥人呢?”
“走了。”我沒好氣的回答他,幹別的事沒見他這麼積極,找我哥倒是積極的很,“你還能早上六點起牀?真是奇蹟。”
胖子一聽我哥走了,也沒生氣,他找了個杯子,倒了杯水一飲而盡說:“大帥,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我一閉上眼就是這東西。”說着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面。
突然站起來大喊:“六寶玲瓏金鑲玉呢?”
“被我哥哥拿走了。”我表情很平靜,因爲我早猜到胖子是這個反應,如果他不這麼激動,我倒有可能覺得意外。
胖子張着大嘴,好半天才合上,他平復了一下心情,自己也感覺有點激動過頭了,畢竟那古玉和那黃金鑲牙都是我收穫的東西,雖然我承諾過他,賣了錢會給他一半,但他還是不佔主動權,全看我高不高興。
胖子又變回了嬉皮笑臉,他說:“我不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吧,你哥哥一個人帶這麼貴重的東西出門,不**全,你也知道,現在外面世道這麼亂,萬一你哥他遇見了小偷或者劫匪啥的。”
我一瞪眼,胖子立馬改口說:“我不是怕你哥哥弄丟了那個六寶玲瓏金鑲玉,我是怕他遇見壞人,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問他缺不缺保鏢。”
我又好氣又好笑,問胖子:“就你這樣的?也能當保鏢?”
胖子一聽這話,拍着桌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打了把勢說:“我胖子雖然是胖了點,但是我告訴你,哥們是有真功夫的,小瞧我不是,跟你說實話,真打起來,三五個人都進不我身。”
我說:“你快拉倒吧,就你這樣的,有功夫和沒有功夫,沒有任何區別,充其量也就是個人肉戰車。進不了你身是因爲別人根本不屑和動手,兩包子就搞定的問題,誰會浪費那麼多時間。”
胖子有些惱了,說:“罵人是不?不就吃你兩包子嗎?你還非得記一輩子嗎?”
我見逗的差不多,才告訴胖子我哥哥的一些事情,讓他安心再等兩天,等我哥哥去看完大伯就會回來。
胖子一聽更來勁了,非說我哥哥一個人住在山裡危險,拉着我就要去找哥哥。
我甩開他的手,不耐煩的說:“危險個屁,哪有什麼危險?”
胖子急忙解釋,說:“我不是惦記那東西,我就是想,你哥哥在國外呆很久,一個人進山也沒帶啥武器,萬一他蓋的那個木屋有人去住了咋辦,萬一那人死活不肯把房子讓出來,你哥哥一生氣,和他動手咋辦,退一萬步說,現在是什麼季節?”
我回答他說:“春天,咋了?”
胖子一拍大腿說:“對呀,現在是春天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狼多肉少,這時候進山,萬一碰到啥野狼猛獸的,他一個人多危險。”
我被他一頓忽悠,迷迷糊糊的上了他的車,七拐八拐的出了市區,直奔二隆山。
到山腳下,車子上不去,只能下來步行,胖子望着山說:“你大伯家以前住這?”
我點點頭問他咋了?有什麼不妥?
胖子猶豫了一會,沒說啥,讓我前頭帶路,許多年沒走這條山路了,林子似乎比以前更密集,由於小時候的夢魘,我不敢抄近路,只能帶着胖子慢慢的順着山體上的大路一直走。
才半個小時的功夫,胖子就不行了,扶着樹問我:“還有多遠?”
我朝前指着一處山體塌方的地方對他說:“不遠了,前面就是當年塌方的地方。不過我哥哥去的位置可能還要遠一些。”
胖子撿了樹枝助力,咬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走!”
大約走了十分鐘,我再一次來到大伯家,只是這裡早已沒有了屋舍,取而代之的是,一塊一塊巨大的山石,和一些散落的建築木材。
我們選擇在這休息,補充一下體力,胖子四處走走,看了看周圍,我懶的理他,這裡我很熟悉,小時候閉着眼都能不會迷路,所以沒什麼可看的。
胖子整整圍着這地方繞了一大圈,最後回到我身邊,坐着喘粗氣。我問他:“看夠了?”
他擺擺手,示意等他喝完水再回答我,胖子擦完嘴說:“我覺得這地方有點奇怪。”
“什麼?”我好想笑,胖子居然說這地方奇怪?我告訴他我來過這很多次,而且大伯家就住在這,爲什麼我感覺不到有啥奇怪的。
胖子說:“你先別急呀,你聽我說,剛纔我大致走了一圈,只看到四間被巨石砸壞的房子,而且房子的材料基本都是木質的,砸樁也不是很深,還有就是,這裡正好是整座山低窪處。從這裡可以看到山下,而咱們上來的時候,要不是這裡有很明顯坍塌的痕跡,很難發現這幾間屋子。”
我不高興了,問他:“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就這就奇怪了,我大伯不喜歡鬧,只喜歡安靜,難到不行?”
胖子接過話茬接着說:“誰也沒說不行啊,關鍵是住人的房子,木樁砸的這麼淺,我還是頭一次見,除非他不想常駐。”
我低頭不說話,原因很簡單,胖子不是一個粗心的人,這點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仍不願意接受他所說的東西,我大伯去世很多年了,我和大伯的關係非常好,大伯待我也像親兒子一樣,以至於我從來都沒考慮過胖子說的這些問題。
看來我不知道的事情可能還有許多,我現在迫切的想找到哥哥問清楚,於是我招呼胖子啓程,繼續趕路。
哥哥給大伯修的墓在山裡,我們如果快一點的話,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到,一想到天就快黑了,我突然有種莫名的害怕,不停的催促胖子趕路。
胖子和我早已經拉開了距離,我站在上面不停的招呼他,這傢伙,累的汗如雨下,舉步維艱。我看不下去了,疾跑兩步過去扶他。
胖子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別看他胖,體力卻好的很,可是這幾年過的**逸,缺少鍛鍊,體重又增加了四十幾斤,多了這些沒用的肥肉,才變這麼不堪。
我倆相互攙扶着,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哥哥蓋的小木屋,我先到大伯墓前行了個禮,往事歷歷在目,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辭別了大伯,我們向屋子走去,門口有明顯開動的痕跡,想必是哥哥來的時候打開的,我們走進屋,屋裡很黑,什麼都看不清,我喊了聲,哥哥,沒人回覆我。 我靠,哥哥去哪了。
屋子不大,就兩間,我去找油燈,胖子進了裡屋,我點着油燈,就聽胖子在裡屋大喊:“大帥,你快來看,這裡怎麼有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