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舊時蠱毒5
東方洱定睛一看,這哪裡是漩渦,明明是不斷盤旋的蝙蝠羣,因蠱蟲消失而出現的小蝙蝠,飛的太快,不能讓人分辨出活物的蝙蝠漩渦。
藍末的好奇心被完全的挑起,“你猜這底下,能通往瓦源城麼。”
“藍末,你也是一如既往的異想天開。”東方洱不留情面道。
“我在瀚海野原有次遇到犀牛羣遷徙,因躲在一隻犀牛的背上纔沒有被犀牛角給撞死,你猜我後來怎麼回到原地的。”藍末話說一半,眼中閃現出發現新大陸的興奮光芒。
東方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哼了一聲道,“你開口閉口瀚海野原,料想心中還是惦記着凌霄軒的某個人。我此刻倒是希望二哥能打到天水去了。“
頓時,醋意大發的東方洱瞬間被耳根的劇痛給喚醒,藍末笑意嫣然一隻手提着東方洱的耳朵,一手叉腰道,“我被犀牛羣帶進了一處迴旋的山洞,走到最頂端的時候,分形的迷宮,跟此處的構造十分雷同,犀牛中有些奔向水源,有些奔向礦石堆,而我死死拽住的犀牛竟是衝向了一個盤踞着數只蝙蝠的地洞。”
“你不是要說掉下去就被神秘俠客所救,然後上演了一段英雄美人的傳奇故事吧。”東方洱調侃道,他不由揉了揉耳朵。
“地洞下方,就是一處回字形溝渠,跟着下來的犀牛還有幾隻,於是,回字型的結構讓我回到了初始的地方,只是,這幾個貌似迷路的犀牛就糟了殃,又順着原路去奔找大羣的犀牛。”藍末邊說邊看這沒有攻擊力的蝙蝠羣,她繼續道,“早先我也說了,這下面定是藏了東西。我也要去看看。”
東方洱忽然摟住藍末的腰身,還不待她喊出聲,東方洱早已爲藍末披上大裘,抱着她跳了下去。如果說剛纔的地涌泉還有水流來讓人緩衝的餘地,那麼此刻藍末和東方洱跳下的地洞就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甚至一個支撐點都沒有。
耳邊呼嘯的風聲嗖嗖作響,東方洱抱的很緊,他開着玩笑道,“等你說完,我覺得我們就長眠在這裡好了。”他忽而吻上藍末的耳朵,“你揪我耳朵,我可是還回來了。哈哈。“
“東方洱,你幹什麼。”藍末被欺負的不行,身體急速下落,根本不能讓她分身懲戒不受規矩的東方洱,但是,仍然沒有到底的真實感,讓她也不由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起初還有許多蝙蝠來回飛動,此刻兩人耳邊除了風聲就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東方洱抱着她的手沒有鬆開過,然而,也有一個嘶嘶作響的聲音正從腳下徐徐傳來,她下意識提醒道,“不對勁,快用笛子撐住兩側的石壁!“
東方洱畢竟沒有這種經驗,運內力減緩兩人的下落速度,將笛子狠狠插入石縫之中,帶着風帽的藍末,只能露出一張小小的臉,兩個眼睛正聚精會神地環視着周遭。
東方洱忽然在空中調轉身子,踩着石壁上不多的縫隙,抱着藍末就像一處暫時寬闊的高臺躍去,而藍末不解地看向東方洱變換的後方,一隻傲然吐着紅信的巨型大蟒,正在貪婪地望着她們所處的位置。
“末兒,你沒事吧!”東方洱將藍末護在身後,他狠狠盯着面前的大蟲,凜然的氣勢隨時出現。
藍末站穩看向那巨蟒,卻是輕笑一聲,“我沒事。”她舉着早已備好的扇墜,當然,是她頭髮上最爲珍貴的寒鐵扇墜,每一發都曾是東方譽命工匠專門打造,“水牢中的成年水蛇比它小不了多少。”
“我竟是忘了你從前在臨滄住過一年。”東方洱訕訕道,“你的北師兄,還把我攔在了水門之外。”
“你那時帶着福祿獸給我,師兄是嫌棄你沒有給他跟師傅捎帶一份,把你關在外面,你也不要抱怨。”藍末憶起重重往事,她只知李淵放盡了水牢中的水蛇,卻是不知師父和師兄去了哪裡,不過,他們的武藝那麼高強,料想去哪裡也比待在後唐好吧。
藍末已走上前,她對着這個不肯挪動半步,卻始終不停吞吐紅信的巋然大蛇,轉而衝着東方洱言道,“看着我的手法哦,我只教一次。”
東方洱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就見藍末彎腰,在空中凌厲回身,就聽空氣中忽然傳來三響清脆的斷裂聲,再觀那條大蛇,如同中了化骨綿掌一般癱軟在地,“蛇打三寸,蛇的三寸,是蛇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斷的地方。脊椎骨被打斷以後,溝通感官和身體的通道就被迅速破壞。 ”藍末口中念念不絕。
東方洱眯着眼意猶未盡地繼續觀望。
又見一枚扇墜狠厲飛出,這次大蛇不僅僅是癱軟了,有血從大蛇碗口粗的身體中肆意涌出,“蛇的七寸,是蛇的心臟所在,一受到致命傷,也會必死無疑。 ”藍末輕拍雙手,她將風帽取下,迅速躍到地面,就見有她十倍高的大蛇成一團死物躺在地上,而它的身後,卻是比蛇的身體還要粗上幾倍的黑鐵鏈。
還不待東方洱跟上前來,漆黑的洞中忽然亮如白晝,四面高臺上自行亮起的燈火,讓身居中間的藍末不由謹慎起來,她本想上前將寒鐵扇墜從蛇身上取回,但見其中高臺上,站着的是一個頭戴鬼面具的青衫男人,她就猜到,東方洱跟她似乎闖進了不屬於任何勢力的一處秘境。
“擅闖者,死。”低沉嘶啞的男音彌散着死亡的氣息。
青衫及地,墨發積聚於寶藍色的束冠,兩側威嚴的銅身異獸,襯得懸在高臺上的身影,直似神明降臨,略微寬厚的手掌,握着的正是一柄鋒利無比的三面斬刃,藍末的脣角微微一抿,她朝隱在暗處,劍眉星目的男子莞爾一笑,“先不要出來。”脣語似停在嘴角。
東方洱一時愕然,藍末竟如破曉中的最爲燦目的那道黎明,褪去沉重繁複的溫暖大裘,女子腕間的銀絲順勢抽離,數發烏木扇墜齊齊飛向高臺上的鬼面男子,然而,只聽臺上忽地風聲呼嘯,三面斬刃順勢揮動,那忽而回轉的末字扇墜竟是原路飛向正中間的藍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