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布魯克的服務實在太好,只是想叫個車送他們回去而已,結果直接出了一輛加長的禮賓車,高調的連夏非寒都有些無語。他們現在的心情和處境,還不太適合這麼招搖,最終換了輛稍微普通一點的大奔商務車,低調的奢華。
對夏致的愧疚一時壓抑了兩個人的心情。夏非寒本來想送戰荳荳上樓,但戰荳荳拒絕了。如果她和夏非寒的關係馬上就要公開,她希望,第一個知道的人,是夏致。
夏非寒也如此認同,所以車子將戰荳荳送到樓下後,他只是在車中目送,而沒有下車。
“等他回來,我來說。”夏非寒拉着她的手,再一次交代:“放心,有我。”
“嗯。”戰荳荳點頭。
服務生已經下車打開車門,等待她。戰荳荳望了夏非寒一眼,一想到昨兒自己出門還是黃花大閨女,現在回來已經升級少婦了,又有點羞又有點哀怨,這看着他的眼眸就格外的風情萬種。
夏非寒心頭一動,旁若無人的將她一把攬過,一個纏綿的法式熱吻已經印了上去。戰荳荳推着他胸膛,又是心慌又是氣惱,這就在她家樓底下啊,還有別人在車門口等着,他怎麼就這麼不消停。
“到家電話聯繫。”夏非寒沒讓她有暴走的機會,在她的嬌羞極限度內鬆開,輕啄幾下過渡結束:“去吧。”
“……豬頭……”戰荳荳臉色紅紅,氣哼哼急急要離開,然後又是哎呦一聲……昨夜激戰太酣,她的骨頭好像散架了一樣……
夏非寒忍不住輕笑出聲,因爲這個場面,剛纔上車的時候已經發生過一次。
“你還笑!都怪你!”戰荳荳囧囧的捶打了他一下,這才很小心翼翼的下車。
車窗打開,夏非寒看着她揮手,示意她先上樓,她則固執的等到服務生上車後,目送着汽車遠去。
那是,她的男人呢……雖然經常還是把她氣得牙癢癢,可是,她就是喜歡,真正的喜歡。
近乎於老太太走路一樣的慢吞吞,每走一步,骨頭裡都酸酸,特別是她的腰和腿,一個好像快斷了,一個好像踩在雲上飄飄然沒有力氣。再加上一夜沒睡精神幾度亢奮到極點後的起落,她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自己這個狀態,會不會被爸媽發現什麼?懷着深深的不安,戰荳荳惴惴不安的推開武館大門。還沒到十點鐘,學員一個都還沒來,只有師兄和幾個工作人員在打掃,戰國江心怡和戰隆興則聚在一起說着什麼,看到戰荳荳,都那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她。
“荳荳啊,快來快來,正在商量你的嫁妝呢。”戰老爺子樂呵呵。夏家財大勢大,戰家之能算是小康以上。雖然明明知道夏家不可能有門戶之見也不可能虧待了荳荳,但作爲孃家人,他們還是想給戰荳荳準備豐厚一點的嫁妝,至少讓她知道,有孃家人作靠山。
戰荳荳一聽到這個,心頭忍不住黯然,勉強笑了一下:“爺爺,這個還太早了吧……”家人都已經開始準備婚禮了嗎?如果這個時候她和夏非寒說出來,大家都會崩潰的吧……戰國一定會把她修理的很慘,比現在這下不了牀走不了路還慘。而她,還更加擔心夏非寒和夏致的狀態。
她受的是體罰,他們受的是心罰。
“哎,先訂婚嘛。昨天我跟那老頭商量好了,等夏致畢業,你們就先訂婚,等你畢業,你們就結婚。”要是依了那老頭子的,巴不得現在就把他孫女搶過去,年前訂婚夏致畢業就結婚。戰老爺子內心哼了一聲,怎麼可能就這麼把自己的心肝寶貝送過去。
“荳荳啊,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江心怡也笑眯眯的。
“啊?”戰荳荳楞,低頭看了一下,難道自己暴露了什麼嗎?呃,早上最後兩次那什麼之後,因爲她實在太累了,就沒有去洗澡。可是這是冬天啊,她穿了這麼多,應該看不出來的。難道是因爲已婚婦女有經驗?
戰荳荳思緒正轉的飛快,那廂江心怡已經接話了:“天冷就不要出去跑步了,最近空氣又不太好。”
戰荳荳覺得按照這樣一驚一乍的節奏,自己遲早都會封掉。她鬆了一口氣:“媽,你怎麼知道我去跑步的?”她只是這麼跟夏致說而已,難道……
果然……“夏致這孩子,剛纔打電話過來問安了,真是有禮貌。”江心怡標準的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你怎麼回事?跑個步就這個樣子?”戰國皺着眉頭,輕喝自己姑娘。戰荳荳這垮腿叉腰的姿態,一點都不符合他虎虎生威英姿颯爽的審美觀。
戰荳荳默,忍着來自骨頭裡的痠痛,挺胸擡頭收腹標準軍姿站立,內心恨恨的又唸叨了一遍夏非寒,都是他……問題是,明明是他運動的比較多,爲什麼他好像沒什麼事兒?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比不過他了?那以後不是很慘?
“你這人,真是,閨女都要嫁人了……”江心怡又是抱怨又是感傷地咕噥了一句,拉着荳荳:“荳荳,你先去洗澡,然後出來吃早飯啊!”
“嗯!”戰荳荳點頭,逃也似的離開。她不想參與進父母此刻討論她未來幸福的話題,她,過會兒會讓他們很傷心,很生氣吧。
雖然她肯定,他們一樣的喜歡夏非寒,但是婚姻不同於兒戲,弄出這種烏龍事件,傷害了夏致,老爹一定覺得無顏面對夏家……
夏非寒回到家中,迎接她的,是在院子中對手呵着氣的夏立秋。
“哥,你回來了。”夏立秋看到夏非寒,鬆了口氣,眉目難得帶上一點笑意。
“嗯。”看着立秋的樣子,夏非寒也知道,妹妹這是在等着他:“外面冷,進屋去。”
“哦。”夏立秋乖巧的答應,側臉看着氣色好像不太佳、身體好像有點差、但是心情明顯很不錯的夏非寒,心下微微奇怪。
哥應該是酒醒了吧?怎麼狀態,好像跟她擔憂的完全不同?難道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些什麼?解鈴還須繫鈴人,跟荳荳有關?
夏立秋覺得這個非常有可能性。看着二哥心情恢復,她由衷的感到高興,可轉念一想,二哥高興了,那大哥呢?
真心好惆悵。
“我先回房間,晚點再聊。”夏非寒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微微一笑。做某項運動的時候,他興致勃勃體力充沛,現在停下來,還是有點虛的。鐵一樣的男人,也架不住宿醉加熬夜加勇猛馳騁。
二哥,居然笑了?夏立秋有點呆,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小到大,她也曾在戰荳荳的唆使下,無數次懷疑自己的二哥是不是真的跟施瓦辛格一樣,面部肌肉僵硬不會笑。夏非寒對她的時候,已經算是態度最好的一個了,可即便是她,看到夏非寒露出笑容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是那種真心的笑容,而不是嘲諷的。後者的話,對着荳荳還是比較多的。
他們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夏立秋有點好奇,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事。
夏非寒回到房間,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自己的手機。上面只有夏立秋的兩條短信。第一條:哥,注意安全。我跟爸媽說你睡了。第二條:哥,你還好嗎?我跟爸媽說你去晨練了。
一條晚上一條早上,立秋幫他找的藉口。夏非寒心中溫柔一片。
先給戰荳荳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到家了。本想在後面再加兩個字“愛你”,可猶豫了一下,還是刪掉。他不想在偷偷摸摸,他要光明正大,今天中午正式向夏致坦白之後,他再勇敢表達自己的愛。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夏致,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補償,夏致纔會原諒他。可是他依舊義無反顧。
洗澡,換上正式的衣裝,頭腦中細細想着各種說辭。沒有藉口沒有花言巧語,只有坦誠和懇求原諒。
手機叮咚,戰荳荳的短信終於回來:“剛纔洗澡了。你好好休息。”
夏非寒摸着手機屏幕,想着短信那頭,戰荳荳明明嬌羞又故作嚴肅的表情,神情微融:“我來接你,中午一起見夏致。”
三個人的事情,就三個人一起來面對。
他靜靜看着屏幕,許久,纔看到她回了一個字:“好。”
盡情的放縱過後,他們終於還是要面對這一個關口。會有擔憂,但不會恐懼。
起身,打開房間門下樓,夏老爺子和立秋正在客廳中對弈。老爺子看到夏非寒,關切:“非寒呀,昨天喝多了吧,沒事吧?”
“爺爺,沒事。我出去一下。”夏非寒看了夏立秋一眼,眼神中有感謝。
剛剛步出客廳,家裡幾乎只做擺飾用的電話卻忽然間響起。夏老爺子就在電話邊上,隨手就拿了起來,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喂。
夏非寒不在意的繼續提步往外走,就在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忽然聽見了砰一聲,是話筒跌落砸到茶几又掉地的聲音,然後是夏立秋驚恐的呼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