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冷漠的關心

落差,巨大的落差,大的讓安然想起那句“疑是銀河落九天”……

自己就算髮飆,也只不過看見戰荳荳稍微溫順了一點,而人家只是打了一個電話,瞧她那小樣……安然覺得自己現在很林黛玉,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她剛剛還假裝是自己名義上的女朋友啊,現在當着他的面,這是要鬧哪樣,算不算紅杏出牆?

安然很怒很生氣,安然很火也很無奈。眼看着那小妞兒居然就想這樣拋開他上樓,他下意識地一伸手,把她拉了回來。

“在哪?”電話裡的聲音冷靜淡漠而氣場強大。

這纔是男人啊……雖然安然不想承認,但是他也幻想過自己有一日能在戰荳荳面前如此擲地有聲——平時被壓迫的太厲害了,起義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但,自己的夢想現在被別人實現着……

說出來都是淚……

“啊!我在宿舍樓下,正準備上樓呢。”戰荳荳一邊掙脫着安然懷抱,一邊還要注意語氣的平穩。爲毛自己會心虛,爲毛自己有一種被捉姦的感覺?爲毛爲毛……

“去哪的?”夏非寒的問話,簡潔的就像審問。今天她接電話的熱情度稍微有點高,原因猜測有二,一是她心情很嗨,二是她心裡有鬼。

“荳荳,酸奶別忘記喝,晚上早點睡!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一起吃早飯!”戰荳荳還沒回答,旁邊安然已經開口。這是不讓他一個人好過的節奏麼,那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大家一起不好過好了。

安然剛一說完,戰荳荳就傻了,安然是要把她往火坑裡推……負氣的男人傷不起啊!

她最怕的就是這兩個人碰面了,隨便換個人都行啊,夏致配安然,夏非寒配孟軻然,都行的,就是這兩個人八字不太合……怎麼破?戰荳荳一時失言了。

“處理好再回電話。”話筒中,夏非寒的聲音冷颼颼,隨後就變成了忙音。

掛了……這是生氣的節奏麼?戰荳荳無從得知,現在也沒心情去猜測。兩邊同時處理,顯然超過了她的能力,她只能逐個擊破,按照夏非寒說的,“處理好”再回電話。

悲了個催的……就不能晚一分鐘來電話麼?也怪她自己,幹嘛手賤腦子一熱就接了?到了樓上藉口上廁所沒聽到再回撥不行啊!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走了,”安然還在生氣。

“哎哎哎……哥,”戰荳荳一跺腳,急忙追了上去。人家不都是男人哄着女人麼,爲什麼她這麼苦命,還要哄兩個?腳踏兩隻船遭報應?也不對啊,她還沒上船呢,她的目標是“夏致號”,管他們兩隻屁事啊!

聽見她呼喊自己,而且還帶着“哥”,安然鬱悶的心情稍微少了一點,頓住腳步,沒有回頭。是不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策略不太對?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對她太好了,所以她不把他放在眼裡?就要像那個夏非寒一樣,霸氣十足威風凜凜才行。

“哥,那,四瓶給你,”戰荳荳上前,卻根本不是他所想象的解釋道歉。

安然望着戰荳荳巧笑倩兮的笑臉,望着自己手裡頭四瓶酸奶,有怒摔的衝動。人跟人,果然不一樣……

“去吧,改天有空一起吃飯哦!”戰荳荳揮舞着小爪子,忍住腳底想要往樓上衝的衝動。要淡定,要裝的不在乎,要……

一直目送着安然走過拐角,戰荳荳才啓動速奔模式,刷的奔向二樓,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推開宿舍大門的時候,剛好夏非寒接通。

“非寒哥哥!”戰荳荳那個諂媚呀,都能滴出水來。

在宿舍自由活動的三人,都微微的抖了一下,拔尖耳朵——非寒哥哥又是誰?

話說,圍繞在戰荳荳身邊的男生,怎麼這麼多啊?還個個都是精品。夏致,安然,孟軻然,再加這個夏非寒,天哪,分給宿舍姐妹一人一個吧。

“好了?”夏非寒聲音淡淡。剛纔那是安然的聲音吧,那小子……還有一年,天高皇帝遠,他先忍了。

“嗯嗯嗯,好了好了!”戰荳荳點頭如搗蒜,雖然夏非寒看不見,但肢體的語言,也能夠把話襯托的更加有可靠性。

“網線裝好了嗎?”因爲新宿舍寬帶一直沒弄好,所以上週末的視頻兩天都沒有成功。

“好了!我來開機啊!”戰荳荳掏出筆記本,這是小姨送給自己的升學禮物,終於鳥槍換炮了。“夏致哥哥和立秋是不是都在線了?”

“嗯。那掛了。”

“哎,再講……”兩句省略,因爲某人已經掛了。

戰荳荳對着手機扮了個鬼臉,夏非寒好像還在生氣的模樣麼。

“荳荳,夏非寒是誰?就是你說的那個夏致的雙胞胎嗎?”宿舍三姐妹都放棄了自己領地,圍到戰荳荳身邊。

“他真的跟夏致長得一模一樣?真的還有一個那麼帥的男生?啊啊啊荳荳,他有沒有女朋友了?介紹我認識一下怎麼樣?”齊敏和尹靈兩個單身女青年都眼睛放光。

夏非寒?介紹給她們?呃……戰荳荳心中忽然怪怪的,潛意識的,就有一點牴觸的情緒,但當着好姐妹,又說不出拒絕,只好打哈哈:“哎喲,人家遠在美國,介紹給你們有個屁用啊!要不要我幫你們牽線給孟軻然和安然啊?這兩個也很不錯喂!那,齊敏配安然好了,尹靈配小孟子。”戰荳荳亂點鴛鴦譜。至於尹靈和安然,身高相差能有四十公分,就算了吧。

“切,不要,”齊敏很鬱悶的表情:“你哥不是有女朋友啊?而且就算你哥沒女朋友,我也不要,我總覺得你哥有點心理問題,戀妹癖。”

噗……戰荳荳一口水差點吐出去。

“我也不要,要是孟軻然成了我男朋友,我要天天看着他對你言聽計從,我晚上非從上鋪爬下來把你掐死不可。”

呃……戰荳荳深刻反思,不是吧,自己跟小孟子的關係是真的清清白白,但在別人眼中,也不對勁麼?以後看來要注意一點了。

“哎喲,廢話囉嗦幹嘛,快,視頻嗎?給我們看看雙胞胎帥哥怎麼樣?”石翊有男朋友滋潤,心態上自然比那兩個淡定。

“哦哦哦對對對,快看看!”三個腦袋以戰荳荳爲中心,上左右各一。

唉,不是一個人,到底不方便啊,戰荳荳無限懷念以前的私密空間——但,一想起姐妹們在一起嬉笑打鬧,又豁然開朗,失去一點,得到更多。她都有點後悔高中沒住校呢。

連接視頻,四個方框立馬跳了出來,其中三個都是看着令人心曠神怡的俊男美女,而其中一個,則是擠滿了四顆大頭,除了最中央的戰荳荳能看到鼻子以上大半張臉外,其他三個人幾乎都只有半邊。

搞什麼鬼……已經好久沒見過戰荳荳真顏的夏非寒,本來是用漫不經心掩蓋着滿心期待,誰知道一跳出來,居然是這嚇人的玩意兒。

“哦哦哦哦真的一模一樣哎!”他都能聽見對方在那邊驚呼。

“啊?哪個是你男朋友啊?哪個是弟弟啊?”聲音充滿了混亂。

“啊,真的太帥了……”還有人陶醉。

屏幕後的夏氏三兄妹,同時默默瀑布汗。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老天爺冥冥之中,把荳荳的舍友都安排的這麼合拍嗎?

“好啦好啦!”戰荳荳是唯一一個首先注意自己對話框的人:“往後退往後退!醜死啦!”

一說到醜,姐妹花頓時反應過來,非常整齊的做出後撤的動作,餘光還瞄着電腦端詳自己的角度夠不夠好。

“夏致哥哥!非寒哥哥!嘿嘿,這是我的舍友,尹靈,石翊,齊敏。立秋應該是都認識的哈!”戰荳荳開始介紹,然後點着屏幕,給三姐妹掃盲:“這個是夏致哥哥,這個是非寒哥哥。”

“嗨,你們好!”三女現在開始矜持,但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夏致輕笑,溫和點頭:“你們好,荳荳和立秋給你們添麻煩了。”

哦……戰荳荳心生滿足,聽到夏致哥哥這語氣沒?是不是很有男朋友的感覺?

“哪裡哪裡,是荳荳照顧我們比較多。”尹靈她們都很真誠的謙虛,這是實情,四個人中,雖然戰荳荳最小,但她最獨立,做家務最能幹,力氣大能吃苦,平時宿舍髒活累活沒少幹。

“荳荳,你男朋友笑起來迷死人了……”齊敏看着夏致溫柔的笑,心都要融化了。什麼時候,能有這麼一個亮閃閃的帥哥來對她柔情似水啊!

“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夏非寒聽着這話就不爽,忍不住嘲諷:“你又以夏致女朋友自居了?”

呃?自居?三姐妹細細揣摩這句話,對視。

“夏非寒!”戰荳荳剛剛還甜蜜蜜的姿態,因爲夏非寒一句話,又破功了。兩個人的時候,她見他是發憷,但每次只要有第三者在,她還是會保存自己形象,採取和夏非寒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的方式——呃,除了是安然在。

“好了好了,”夏致及時開口,阻止了這個話題。要是再說下去,他是應該站在非寒這邊承認荳荳撒謊呢,還是應該站在荳荳這邊承認是她男友?回答yes和no,都是要選立場的,到時候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的人,可是他自己。“對了荳荳,你下午又打架了?”

啊?戰荳荳臉一呆,不是吧,纔不過幾個小時而已,自己這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都已經傳到大洋彼岸了?“你怎麼知道?”

夏非寒哼了一聲。作爲一個計算機高手,把她的名字和相關詞作爲檢索對象,設自動搜索和掃描提醒,是很簡單的事情。只要網絡上有關她的事情,不管是校內網還是什麼,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啊,這個我們可以作證,是對方欺人太甚!”好姐妹的作用,這時候就展現出來了,三個人同仇敵愾,開始七嘴八舌幫戰荳荳解釋起當時的情形。

原本只是露個臉一直在看書的夏立秋也擡起了頭。作爲科技落後者,同在一個學校的她,還沒聽到這個消息呢。

那些小兔崽子居然敢潑她可樂?夏非寒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如果不是知道戰荳荳一點虧都沒有吃,他一定會回來好好把他們修理一頓。

不如,用點技術上的手段,先黑一下他們的電腦?

“你自己要當心知道嗎?”夏致關心又很無奈:“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好是學生,要是換成社會上那些人呢?”現在想到上次荳荳出意外,他的心還會有點慌的喘不過氣。

百無一用是書生,是說自己吧。自己沒有非寒那麼利落的身姿,這雙彈鋼琴的手,本身還需要被好好保護,哪裡還有力量去保護別人的力量。夏致第一次對自己有點懊惱不滿。

“嗯嗯,放心吧,我也沒下重手,就嚇嚇他們。”戰荳荳寬慰,在清揚的時候自己還算地頭蛇,偶爾過分一點還有家人什麼照着,犯錯什麼的最多也就記過。上了大學就不同啦,自己還是低調點好。

“這兩天自己注意,要是他們還有什麼情況,告訴我。”夏非寒一邊說,手指一邊飛快的在另外一臺電腦上飛舞。視頻中的人臉拍的還挺清晰,很方便他辨認,不一會兒就鎖定了其中那個主犯東北男,而且剛好還在線。第一次,就給他們一點小小的警告好了。

遠程控制,電腦植入病毒,先讓東北男藍屏死機再說。但凡在這個電腦上登陸過的所有用戶名全部侵入一遍,數據備份什麼的就算了,就算有豔照他也不想看,簡單修改密碼修改狀態,統一發布“我是人渣我有罪”,讓東北男忙活一陣長點記性就算了。

還有潑可樂的女人……夏非寒心中,除了家人外,異性只有一個,那就是戰荳荳,所以任何女生都不可能讓他有憐香惜玉的念頭。毫不遲疑同樣操作一遍。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視頻聊天還在繼續。一邊是夏致的溫柔關心,一邊是夏非寒低頭默不作聲,高下對比立現。戰荳荳一面因爲夏致而舒心着,一面也因爲夏非寒的態度而鬱悶着。

什麼人嘛,就算自己確實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你稍微表現一下關心會死啊!戰荳荳心中憤憤的想,安然還那麼着那麼感性呢,夏致哥哥還那麼溫柔善解人意呢,你個死冰山娘娘腔沒人性……

當夏非寒忙完一切擡頭的時候,戰荳荳已經氣鼓鼓,故意只跟夏致搭話不理他了,幸好攝像頭是公平的,她也不能因爲想忽略夏非寒就可以轉移視線。尹靈她們也很知趣,觀賞了一會兒帥哥之後,就解散了四加三模式,戰荳荳戴上耳機。

自己說的話還是會被聽見,不過夏致哥哥他們的,就聽不到了。

夏致又詢問了一些兩個人在大學裡的情況,時間就悄然過去。既定的一小時聊天時間,簡單的告別後,夏立秋和夏致,如約先後下線,只有戰荳荳和夏非寒,默契而又堅挺地開着屏幕。

這次終於可以表現下自己的分努力。戰荳荳傲嬌的四十五度轉頭揚下巴,擺出一副傲嬌臉。

夏非寒體味着屬於兩個人之間的安靜,發現就算這樣看着她,他的心中都有淡淡的歡喜——不過,那張臉是什麼情況?夏致一走就換臉,擺給他看得?

他還沒計較她又跟安然那小子湊一起呢。

“脖子扭了?”夏非寒冷冷的聲音打破寂靜,微微的諷刺:“下午打架傷了?”

戰荳荳差點忍不住就要“靠”字打頭,瞄了一眼三姐妹,忍住,憤憤的在鍵盤上敲字:“你才傷!本姑娘打遍天下無敵手!”

不說話了?夏非寒有點失落,他還沒聽夠她嘰嘰喳喳呢,不過他能理解戰荳荳的用意。他也改成打字:“行了,別吹牛了,一山還有一山高,小心駛得萬年船,別下次怎麼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你說話!”戰荳荳打了三個字。剛纔的視頻聊天,他和立秋加起來說的話,也沒她一個人的三分之一多。雖然恨死了他的毒舌,但,和他一樣,她的內心中,也潛藏着對他聲音的思念,只是不自知。

“對牛彈琴,傻啊。”夏非寒依舊打字,一個人說話,那多奇怪。

“你就是傻瓜笨蛋!”戰荳荳一邊盯着屏幕一邊用文字語言攻擊:“你剛纔那是咒我還是關心我呢?”

當然是關心,難道只有跟夏致一樣噓寒問暖,才叫關心麼?他纔不習慣拿肉麻當有趣。夏非寒隨手敲上兩個字:“都行。”

“你滾你滾你給我滾!”戰荳荳打完這一句,又不解氣,複製黏貼了滿屏幕,才重重的點了個發送。這麼有氣勢,才能略微表達一下她憤慨的心。

她太沉於與夏非寒的對視,沒發現,自己變化的表情,早就引起姐妹花們的注意。

“滾到哪裡?”夏非寒清屏,把戰荳荳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化成零,態度也沒有一點被激怒的樣子:“對這個技能不太熟悉,要不,你滾過來?”

滾到他懷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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