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不是沒看見吳錚臉上的鄙視,可這個時候,臉皮算什麼,面子又算什麼?只要能不死,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也什麼都能豁的出去。
發現吳錚無動於衷,他還以爲對方不肯原諒他呢,急忙繼續哀求:“吳少,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吳錚實在是不想和這種人說話,於是看了眼崔振東,說道:“想要求人原諒,去那邊!”
“我……”張斌有些蒙圈了。
如果不是李玉香和羅金寶的話,吳錚他都沒放在眼裡,更何況一個小小的保安?
關鍵問題,還是李玉香還有羅金寶,那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可那兩個人呢,偏偏對吳錚有這麼看重,尤其是後者姓羅的還說了,這位吳少還是蠍子的男人!
這代表了什麼?他用腳指頭想想,那也能想得出來。如果他得不到吳錚的諒解,估計蠍子那邊,肯定能幹出讓他悄悄消失的事兒。
可現在,這位吳少竟然讓自己去愛求那個小保安?這算什麼?難道小保安原諒了自己,他就能原諒自己?
想到這個,他忽然想起來了:自己之所以得罪了吳錚,完全就是因爲那個小保安啊。而且這位吳少乾菜不說了麼,他是那小保安的朋友!看他這樣子,恐怕這倆人還不是一般的朋友呢!
“唰!”想清楚了關鍵問題,他只是稍微愣了下,就噌的聲站了起來,幾步到了崔振東面前,恭恭敬敬的彎下腰去,來了個九十度的大鞠躬,“對不起!剛纔是我不懂事兒,讓您生氣了,請您原諒我吧!”
“我……”看着面前彎着腰的張斌,崔振東那張嘴囁喏了幾下,可最終也沒能說出什麼來?
他又不傻,哪裡還不明白,這個囂張的二代爲什麼給他道歉?還不是因爲那邊的吳錚?
沒想到啊,自己初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打架厲害,可現在呢?眼前這個可以任意羞辱自己的二代,竟然因爲吳錚一句話,就過來給自己鞠躬了?
你看他這滿臉驚恐的樣子,好像自己不說話,他就不敢直起腰來似的。大家同樣是人,同樣是退伍軍人,爲什麼自己混的,就不如吳錚呢?
“先生,對不起!”他這邊的沉默,又引起了張斌的驚恐。擡頭看了眼臉色複雜的崔振東,還以爲對方懷恨在心呢,急忙又鞠了個躬,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知道我剛纔做的都不是人事兒,我已經知道錯了,就請您原諒我吧!”
被人這麼誠惶誠恐地對待,崔振東還有些不習慣。可他也清楚的很,對方爲什麼會這麼惶恐。
所以他稍微沉默了下,就擺了擺手,苦澀地說道:“我可以原諒你,可吳……吳少原不原諒你,我不能做主!”
他本來想招呼吳錚來着,可想想李玉香還有羅金寶的稱呼,就立刻改了口。
“謝謝,謝謝您!”得到他的原諒,這邊如蒙大赦,急忙轉身到了吳錚面前,又是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吳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是羅少的朋友,更不知道您是香姐的朋友。我錯了,我向您道歉,你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我擦!”聽到最後這句,吳錚是徹底無語了。
這得賤到什麼程度,才能把他自己比喻成個屁啊!
面對這種欺軟怕硬的慫貨,別說欺負欺負,就算多跟這種說兩句話,他都沒有絲毫的性質,所以立刻擺手:“得……我原諒你了,你可別再在這兒噁心我了!”
儘管這話不怎麼好聽,可張斌卻是大喜過望,急忙連連鞠躬,“謝謝!謝謝吳少!”
吳錚都沒搭理他,就直接走到了崔振東面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說話的時候,他還看了眼崔振東身上的保安制服。不過直接詢問怎麼當保安的話,他感覺有點傷自尊,所以就沒問出來。
儘管他沒問出來,可崔振東卻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裡頓時一陣發堵:看他這表情,這是瞧不起自己麼?
心裡雖然嘀嘀咕咕,可他卻不能不回答,只好低聲說道:“我妹妹……”
可只說了這三個字,他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改口說道:“我妹妹不願在禹縣帶着,所以我就帶她來了這兒。”
他改口的速度很快,可吳錚還是感覺到了不對,於是很認真地打量了幾眼崔振東,然後誠懇地說道:“老崔,我們都是當過兵的,也算是戰友了。如果你遇上了什麼事兒,別忘了跟我說。”
“唰!”他這話剛一說完,本來低着頭的崔振東猛地擡起頭來,而且那兩隻眸子裡面,還閃過了一抹亮光。
只是這抹亮光來得明亮,去的也快。吳錚剛想說話,崔振東的神情就恢復了原來的漠然,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兒!謝謝你了,吳少!”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最後這兩個字,他咬的特別清晰。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感受得到其中的火氣。
吳錚忍不住皺了皺眉,盯了崔振東一會兒,卻發現對方雖然眸子閃爍,可始終沒有開口,就知道這是對方的自尊在作祟。
或許對於崔振東來說,就算是死,他也不願求人。這一點,可和剛纔張斌的表現,成了最明顯的反襯。
想到張斌,吳錚不由扭頭看去。
發現張斌正在羅金寶面前點頭哈腰呢,他的眉頭又忍不住皺了幾下,這纔回頭看向了崔振東,“我知道你不願求人,可你別忘了,我們是戰友!”
“我……”崔振東擡頭看着吳錚,眼圈忽然紅了一下,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吳少,我……我真沒事。”
既然他始終堅持,吳錚也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致,淡淡地說道:“以後喊我名字,或者喊聲兄弟都行!這個吳少,我聽着彆扭!”
說完,他也不等崔振東回答,就轉身走向了李玉香。
“滾滾!”他還沒走到近前,就見李玉香擺了擺手,就像是趕蒼蠅一樣,衝着張斌罵道:“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
“是是!”明明是捱了罵,可張斌表現的卻跟撿了寶似的,滿臉興奮滴轉身就要走。
可一眼看到吳錚,他又慌忙停下了腳步,彎腰說道:“吳少,我先走了!”
吳錚沒想到他會跟自己打招呼,忍不住一愣,可本能還是擺了擺手:“走吧!”
“呃……”張斌也似乎沒想到他回搭茬,竟然還愣了下,還好他反應快,立刻點頭哈腰地笑道:“謝謝吳少,那我走了!”
說着話,他往後倒退了好幾步,直到退出去四五米,這才轉過身去,一溜煙地走了。
至於那輛二百多萬的保時捷cayenne,他連回頭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就好像那輛已經被砸爛了的車,不是他的一樣。
也不知道李玉香怎麼想的,竟然也像是把那輛車給忘了一樣,看都沒看張斌一眼,就微笑着對吳錚說道:“吳少,小崔是你朋友啊?”
“嗯!”吳錚也沒否認,直接點了點頭。
李玉香則是看了眼那邊滿臉糾結的崔振東,又壓低聲音問道:“他心裡好像有事!”
這事兒吳錚早就看出來了,可他剛纔該問的已經都問了,崔振東自己不說,他總不能強迫吧?
崔振東身上的變化有點大,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原本霸氣凌厲的男人,怎麼就變的畏畏縮縮了呢?
可崔振東不解釋,他也不瞭解,又不能強迫別人述說,所以面對李玉香的詢問,他也只好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羅金寶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在邊上哈哈大笑着說道:“吳少,那可說定了,今晚不醉不歸!”
“好!”因爲腦子裡那個琵琶精的指點,今天切出三塊玻璃種來,吳錚心情也正好着呢,所以很爽快地點點頭,笑道:“不過你可要小心了,我可號稱千杯不倒!”
“切,千杯不倒算啥?老……不,我還號稱酒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