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在樹上“嗷”叫着,沒有飛下來。
周恆對它招招手,說道:“來吧。”
王睿很是激動,問道:“舅舅,這就是我的雕兄嗎?”
周恆笑道:“是啊,你的雕兄。”
沙雕沒有聽懂他的召喚,但在遲疑幾秒後,還是向他飛了過來,照例微張着翅膀走路,圍着他打轉,還把嘴伸向它。
以爲他手裡還有牛蛙呢。
周恆說道:“對不起啊,今天沒給你帶牛蛙來,明天吧。讓你吃飽了,就幫我守着兔子,行不行?”
唉,雞同鴨講,沙雕還是張着大嘴,向他叫着。
王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它,簡直把“羨慕”兩個字寫進了雙眼,他崇拜無比地說道:“舅舅,我摸摸它行不行?”
周恆說道:“這我怎麼知道?它傷好之後,我好像都沒有摸過它。”
只趕過很多次而已。
以前是不想沙雕和人太親近。
王睿試探着,最終還是不敢伸手。主要是這雕兄太大了,站着顯得都高過了他的大腿,那嘴就跟鐵鉗似的,而且看着也很兇。
他以前被鵝追過,都還不是對手,這個明顯比呆頭鵝的戰鬥力強多了。
王思齊更是嚇得躲到了周恆的背後,這鳥看起來比她還要大。
她縮在背後,明明很是害怕,卻又好奇想看,悄悄探出個小腦袋來,兩隻眼睛睜得圓圓的。
可惜沙雕現在所有注意力全部都在周恆身上,就巴不得他現在可以給它變出牛蛙來。
一隻喜歡吃牛蛙的沙雕,這讓人有什麼辦法?
周恆也很無奈,也巴不得現在自己能變出來,可惜做不到啊!
明天吧,明天給它帶點來,餓一晚上沒事的。
最好是它自己再去捉條蛇來吃。
玩了一陣子,周恆抱起了沙雕,拖回板車向兔場外面走去。把它一隻鳥留在這裡,始終不放心。
他打算今天要在兔場守夜了,這裡不守夜是不行的。
王睿看他直接抱起沙雕,而且鳥都不帶反抗的,頓時無比羨慕道:“舅舅你騙我,你說你沒摸過它!”
周恆看着被自己抱着的沙雕,說道:“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啊!我就是抱過它,沒有摸過。”
王睿那個羨慕啊。
實在想伸手去跟着摸一下雕兄,但最終還是沒那個膽量。
因爲這鳥看着就不是什麼善類,不好惹。被啄了還不是得自己疼着?
王思齊也怕這隻沙雕,見到舅舅要走了,連忙看向王睿,嬌嬌地說道:“哥哥抱,哥哥抱!”
自己一個人不敢走了。
王睿一邊嫌棄她,一邊走過去,然後蹲下來,說道:“那我背吧,行不行?”
王思齊已經爬上他的背了。
這時候哥哥的背對她來說,大概就像一座小山?
走出兔場一段距離,周恆把沙雕給放飛了,看着它飛到了別處,他還很客氣地跟它揮了揮手:“雕兄慢走,明天給你帶早飯。”
王睿聽得哈哈大笑。
這傢伙終於見到了雕兄,也最終還是沒敢跟它結拜。
然後他猛然想起,握草草,怎麼沒有拍視頻?剛剛就顧着發呆傻笑去了,都忘記了這一茬。
不應該啊!
要不是妹妹還在他背上,這會兒他就要捶胸頓足了。
如此難得的機會,就這麼活生生的放棄了。本來可以在同學圈裡好好的裝一番X的。
揹着妹妹走了一陣,感覺有點背不動了,於是把妹妹放到板車上,然後和她並排坐了上去。
周恆拖着板車,就感到突然一重,就知道那小子發懶,不想走路了。
於是便打趣他:“王睿,你不要再來拖一下嗎?”
王睿臉皮厚,不以爲意,乾脆躺平在板車上,睜開眼睛就看着天上的藍天白雲,樹梢微動,然後用一種誇張的抒情口吻念道:“啊、藍天!啊、白雲!”
王思齊有樣學樣,也學他躺下來,然後念着:“啊、藍天!啊、白雲!”
周恆笑而無語,不知道王思齊也會不會跟着變中二。
回到家,飯已經快要做好了,果然做了燉山鼠,就是今天上午從兔山上弄回來的,燉了一大鍋。
周恆說道:“媽,做這麼多啊?這吃得完嗎?”
“怎麼吃不完,你給你同學打個電話,看他來不來?他應該沒吃過這個東西,讓他也來嚐個味。”李芸蓮說道。
她說的同學,指的是孫計安。
周恆一想,也是,這種地道山村的美食,那傢伙真不一定吃過,正應該讓他來嚐嚐。於是就麻利的打了電話過去。
孫計安是上面派下來的,本來制度嚴明,不能隨便接受請吃請喝。但這種家常便飯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孫計安正準備自己煮點麪條什麼的,隨便吃吃算了,一聽有燉山鼠吃,便沒抵住誘惑,爽快的說要過來。
然後胡金華倆人也下來了,晚飯菜也擺上了桌。
孫計安一到,看到了王志宏,客氣的打了聲招呼:“喲,家裡來客了?稀客稀客,您請坐。”
王志宏也已經聽說了,這兩個同學,一個是在幫家裡餵雞,是個雕刻師傅,另一個是派下來的村書記。
他對小舅子的同學也很客氣,桌上還特意敬了他倆一杯。
自古做成大事的,無不都有一大幫子的兄弟人脈。凡事都靠自己一個人,那能成什麼事?對於能幫到小舅子的人,他也以禮相待。
雖然嘴上跑火車的毛病還是改不了,說話吹牛浮誇,但好在心意足,桌上的氣氛倒也十分熱烈。
幾杯下肚,桌上又有好菜,都吃得很舒服。
孫計安每次來周恆家,總是受到這樣的款待,讓他吃得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山鼠肉沒什麼肥肉,基本都是瘦的,肉質很好,吃起來略有嚼勁,加上黃豆一起燜得軟爛以後,下酒真的很好。
酒至三巡,孫計安問周恆,他的兔場有沒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可以跟他開口,不用客氣。
而且周恆申請註冊品牌的事情,他已經在着手幫着催了。在市裡多少呆了這幾年,總有一些認識的相關人員。
他是真的希望村裡的養殖場能辦得有起色,做大做強,那他自己也顯得有功勞啊。
周恆又跟他喝了一杯,說道:“目前兔子纔剛剛進場,我也就是管兔子的吃喝拉撒,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放心吧,有事情我會找你的,到時候你別嫌麻煩,哈哈哈……”
他說了準備安裝攝像頭的事情,桌上的人都點頭說好,感覺周恆的思維還是很周全、超前。
說着說着,又說到了做直播的事情。
現在直播也很火,是一個宣傳途徑,不過想要出衆也不容易,這也跟多方面有關。多少人默默奮鬥着,卻也漲不了幾個粉絲。
而且一個人也做不了那麼多事情,周恆現在心頭在醞釀,想要成立一個小型的公司,團隊正式操作,那肯定比獨自單槍匹馬強。
很多火了的網紅,都不是一個人操作紅的,背後都有不爲人知的團隊。
想用玩鬧的團隊來忽悠,那成果也會玩鬧你。
不過,說到創立公司,這裡就得仔細想想了,一方面涉及到長期人工,負擔方面得先掂量清楚;另一方面,這村級小公司,想招到好的員工肯定也不容易。
有本事的人,誰願意到個破村裡打工呢。
這些,都在周恆的心頭醞釀着。
他不是誇誇其談的人,這些事情還沒確定,就都放在自己心裡,沒隨便宣揚。
聊了他養兔子方面的事情後,他們還聊到了一個插曲。
孫計安已經幫胡金華申請了加入市藝術協會,因爲他現在有了優秀的作品,是可以申請的。
這種非公立的民間藝術協會,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個名頭而已。但有了這個名頭,那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而有孫計安這個推薦人,加入協會就容易很多——技術方面是一個問題,但如果有些人較真,拿他的前科說事,恐怕就不那麼方便了。
胡金華很是感激,如果讓他自己去申請,八成是一遍遍的看人臉色,如果這樣,他肯定是寧願不去申請的。
有時候辦事就是這樣,雖然孫計安也沒爲此花錢,但他出面辦事就是方便些,雖然他職位並不高。
爲這事,周恆敬了他一杯,還笑道:“苟富貴,不相忘啊!”
胡金華略帶靦腆的一笑,端起了酒杯,說道:“還只是申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孫計安說道:“我估計問題不大,因爲你這個屬於帶創新意識,已經有幾個人很欣賞你了,即使有少數幾個人不同意,但最終還是應該少數服從多數。”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可能就基本確定下來了。
周恆又問:“那你以後怎麼打算?”
藝術家有了組織掛名,賺錢就容易多了,開個藝術工作室都可以,哪怕是去大公司找工作,那都能拿到更高的工資。
胡金華笑着搖搖頭:“我還沒想那些,暫時也不會想。我就好好給你餵雞就好了。”
沒有一蹴而就的藝術家。即使加入了藝術家協會,也不代表他本人就更厲害了。
也許他覺得自己還需要多練習,多領悟吧。
周恆笑道:“那就不怪我了啊!”
江曉萱上次還說,他這裡餵雞的都是兩個大藝術家呢,說自己虧待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