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齊笑嘻嘻地說道:“爸爸的腿最肥,我要爸爸抱着坐。”
王志宏本來開門準備坐駕駛位了,聞聽這句,十分高興的退了出來,說道:“小恆,你來開車吧,我來抱着我姑娘坐。”
王睿頓時更嫌棄了:“爸爸,你這麼胖應該坐司機專坐,剛剛舅舅坐在這裡剛剛好,你坐在這裡,好擠啊!”
然而他的話完全被無視了,最後被擠得縮着胳膊玩着手機。
還沒玩多久,姥爺又開始嘮叨他:“王睿,車上玩遊戲,對眼睛不好。你現在視力多少度了?”
王睿假裝沒聽見。
王志宏立即嚴厲的教育他:“王睿,姥爺跟你說的什麼?你長耳朵沒有?能這樣對姥爺嗎?是不是該給個回答?”
王睿感覺自己的生存空間好小啊,簡直是食物鏈的最底端,不得不收了手機,然後戴着耳機閉目養神。
唉,生活好難。
李芸蓮回頭看着外孫的表情,也忍不住一笑,這傢伙真是可憐又可嫌。
開車路過市區菜場的時候,車停了一下,李芸蓮下車買了十幾只小鵝,打算帶回去家養起來,看野兔用。
鵝在農村也可以用來看家的,它很機警,半夜不管什麼時候,只要稍微有動靜就會“嘎嘎”叫,而且叫得很響。
當然,它們白天也會叫。
有人還覺得,鵝看家比狗看家要放心些,因爲鵝不會咬傷人。如果過於機警護家的狗,是很容易咬到過路人的。
而且賊會偷狗,或者給狗下藥、扔有毒的骨頭等等。一些人家連續損失狗了之後,也不得不換成養鵝代替。
但鵝除了嘎嘎叫報警外,對賊又威懾力不強,起不到真正護院的作用。
不過如果用來守野兔的話,倒是可以勝任的。
野兔的天敵太多了,雖然建了圍欄,但是說不準裡面就有什麼樣的危險,鵝看到了也會警示。
周恆去守夜的話,聽到叫聲就出去看,至少可以減少損失。
買了十幾只小鵝,用一個小籃子提着,上了車。這下子王思齊又樂壞了,伸手說道:“姥姥,我來提着,我給你提着。”
她自己都被人抱着呢,哪還有空的地方啊。
李芸蓮笑着說道:“你是小孩子,提不動,姥姥自己提就可以了。”
王思齊嘟着嘴:“我提得動。”
王志宏說道:“寶貝,提得動也累啊!你看咱們這裡,放都放不下,哪有放籃子的地方?就讓姥姥提着,咱們下車了就去看,好不好?”
王睿不失時機的補一句:“放不下那是因爲你太胖了,佔了那麼大的地方。如果是舅舅坐在這裡,一定放得下。”
王志宏:“……”
一車人都笑了起來。
周恆在前面開車,笑道:“王睿,我就看你這頓打什麼時候捱到身上。”
王志宏這是剛回來,暫時還不想打孩子,感覺這麼久沒回來,還是應該當個慈父好一些,所以沒有計較。
但是現場誰都知道,遲早這頓打總是會發生的,這完全取決於王志宏在家呆多久。
王思齊不知道大人在笑什麼,她有點無聊的把腰彎到一邊,然後伸長了小手,去摳自己的小腳丫子。
小孩子的柔韌性好,即使在車上擠着,即使被老爸攔腰抱着,她還是可以輕易做到這些。
她哼哼唧唧地說道:“可是我還是想抱着鵝,嘎嘎嘎……”她又開始學小鵝叫了。
王志宏頓時說道:“寶貝女兒,你是小淑女啊,怎麼能摳腳呢?別摳啦!一點都不漂亮啦!”
可憐他這個快二百斤的中年胖子,跟小女兒說話都開始帶兒童口音了。
王睿又補充道:“她哪裡是小淑女啊,她是個小瘋子!只會摳腳的小瘋子,一點都不漂亮。”
周恆覺得他是在捱打的邊緣瘋狂的試探。
王志宏沒打算自己出手,於是哄小女兒:“齊齊,哥哥剛剛說你不漂亮!”
這可犯了王思齊的逆鱗了,說她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說她不漂亮。
她擡起自己的小手,在哥哥的大腿上打了一下。
她的小手能有多大力氣?王睿嘴欠地說道:“不疼。”
王思齊又用力地打了兩下。
王睿繼續吹欠:“還是不疼。”
王志宏忍不了了,擡手在他背上打了一下,“篷”的一聲響,然後說道:“這下疼了吧?”
王睿老實了。
一車人又笑了起來。
只要有孩子在,車上就別想清靜。
車快開到鎮上的時候,周恆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村裡劉老師打過來的,就是上次教了那幫大學生們學皮影戲的劉老師。
他打電話過來,是讓周恆順便幫他帶一個快遞回來。
劉老師很客氣地說,本來是要自己去的,但是聽說他這兩天在市裡走親戚,就麻煩他回來的時候,順便帶回來。
村裡出來一趟,挺不方便的。專門爲了快遞跑一趟,有點不太划算,所以就打了這個電話。
周恆笑着回答:“行,沒問題。劉老師,您這個電話打得及時啊,要是再晚一會兒打,我就到家了。”
於是路過鎮上的時候,他就特地拐了個彎,去把快遞給拿了。
回到家,王志宏一家子先歇着,他去給人送快遞去。
劉老師一臉感激,說道:“這個真是麻煩你了,今天熱吧?來我家喝點消暑茶。”
天熱,家家都會煮點消暑茶什麼的喝。
周恆擺擺手,說道:“您不用這麼客氣。”
稍聊了一陣,也就回去了。
說起來,這快遞還有點不同凡響——上次學生們回去了以後,還是很講情義。他們回到學校後,找導師指導他們的項目,但也沒忘記這邊。
劉老師和老何,沒收他們一分錢,整整教了他們一個多月,可謂傾囊相授,沒藏一點私。而且炎炎夏日,他們又都是那麼大年齡了,實在是讓人感動。
他們到了學校,買東西什麼的方便了,於是都各自買了些東西,當成是小禮物,給一起寄了過來。
周恆抱着那一紙箱送過來,可不輕喲。
劉老師樂得眉開眼笑,教書育人幾十載,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學生回報。至於在他七十高齡了,又教了一羣這樣的特別學生,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更沒想到的是,人家還特意給他寄來這麼多禮物,對於一個老師來說,真是沒有什麼比被學生惦記還更高興的。
紙箱還沒拆開,還沒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但光是看着這個箱子,就足夠他高興的了。
周恆也替他感到高興。
稍微聊了一陣,周恆告辭離開,回家去了。
還沒走到家,就看到王睿在院子外面鬼鬼崇崇的幹着什麼,大黃狗在他後面,朝他“嗚嗚”叫着,一幅“要不是知道你是親戚,我就咬你了”的表情。
實在忍不住,大黃狗還是衝着他“嗷嗷”了兩聲。
周恆搖了搖頭,王睿這傢伙,可真是不能安寧一分鐘啊!纔到家這麼一陣,就開始欺負狗了。
“王睿,你又幹嘛呢?狗又怎麼得罪你了?”周恆走上前,問道。
王睿得意兮兮地說道:“舅舅,我剛剛看到它藏骨頭的地方了,我嚇嚇它,假裝偷它的骨頭。”
狗喜歡挖坑埋點骨頭什麼的,吃不完的就藏起來,有時間就會刨出來慢慢吃。
可以說,它藏骨頭的地方,就等於是它的“私家領地”了,可私家領地,這會兒要被王睿給掠奪了,它能不生氣嗎?
周恆走過去,拎着王睿的後頸往家裡走,說道:“你連狗都欺負,就這麼點出息啊!你這樣的行爲,配得上你的雕兄嗎?”
這小子過來就是爲了看蛇雕的。
王睿被他拎着走,也沒掙扎,還申辯道:“我沒有欺負它,我就是跟它開個玩笑嘛!我跟它是好兄弟!你看我像欺負狗的人嗎?什麼眼神啊!”
“你跟它開個玩笑?它是人嗎?它知道你在開玩笑?它要是咬到你,你是不是要去打疫苗?”周恆把他拎到院子後,就放開了他。
王思齊已經蹲在院子裡,欣賞她心心念唸的小鵝了,見到哥哥又被教育,樂得格格直笑,還伸手在小臉上劃拉:“羞!羞!羞!”
王志宏沒眼看他,坐在院子裡的竹躺椅上,吃着剛摘的梨。
他一邊吃一邊說很甜,可惜沒有提前冰一下,要不然就更好吃了。
周恆問王思齊:“齊齊,你看你爸爸在吃什麼?”
小丫頭回頭一看,爸爸在吃梨子啊!我也好想吃。
王志宏這時也想到了她,於是把梨子切了一半給她。
王睿說道:“我也想吃。”
“那樹上還有,多得很,你去摘吧。”王志宏啃着自己的另一半梨子,回到躺椅,說道。
王睿:“……”
李芸蓮這時端着一盤洗好的水果出來了,葡萄啊,梨子什麼的,喊道:“孩子們,來吃這個,洗乾淨了的。”
看到王思齊已經在啃了,笑道:“你爸爸那個都沒洗,你怎麼就在吃了?”
王志宏自己摘的梨子,就在手裡多蹭了幾下,就假裝洗過,然後開始吃了。
王睿頓時哈哈大笑,拿了一個洗好的梨子吃着,他認爲自己賺到了。
周恆扶額,這是怎樣的一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