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的東嶺養雞場裡,現在新上了一批雞苗,每隻雞苗的價格是2毛錢,要比趙青山當初預計的還低了5分錢。
這麼低的價格,在歷史上也是少見的。因爲這個價格已經遠低於孵化場的成本價了,根本不可能維持太久的。
雞苗入舍之後的第四天,中午。
趙青山養殖場住所的客廳裡面,矮方桌邊坐了一圈人。
最上首坐着的是馬進昌,按年齡排,他在在座的人裡面是最大的。跟馬進昌挨着坐的,是劉玉堂,他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
馬進昌的下手坐的是何忠恆,跟何忠恆挨着坐的,是劉玉仁。
劉玉堂的下手坐的是趙志江,跟趙志江挨着坐的,是劉濤。
趙青山,則當然只能坐靠門的位置,也就是最下手。
桌子中間放着一大盆野兔燉青蘿蔔,香味撲鼻,很誘人。主菜的周圍擺着幾樣家常菜,有油條拌黃瓜、油炸花生米、酸辣土豆絲、糊山豆角、青椒炒肉和酸辣土豆絲。
“馬大爺,菜齊了,人也全了,你說句話,咱們開始吧?”
前腳劉玉堂和何忠恆剛坐下,後腳趙青山便端來最後一道菜,然後接着,趙青山滿酒,劉濤滿了一遍茶。
馬進昌端起酒杯,大家都跟着端起酒杯。
“今天志江客氣了,咱們一塊喝個酒,我年齡虛長几歲,坐在這裡,那麼就得我先說句話了。跟着志江和志江兒子山子養雞,咱們哥仨就跟城裡工人一樣了,按月拿工資不說,還動不動得就給放個假,而且放假了也照樣有錢拿。說到這裡呢,我得向大趙老闆,啊,還有小趙老闆,說聲謝謝。要不這樣,我帶四個酒,然後再讓年齡最小的山子帶三個酒,咱們把這個酒乾了!”
馬進昌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擁護。
“好酒好菜,這酒得幹了!”
“這麼大的野兔,不多喝點對不起這肉啊!”
而馬進昌則接着說:“我這第一杯酒,一個是感謝,感謝大趙小趙兩個老闆的照顧,另一個則是預祝咱們現在養的這批雞,再大獲全勝!”
說完,馬進昌端起酒杯,帶頭喝了一大口。
看着大家都仰頭喝酒,趙青山笑着對馬進昌說道:“馬大爺,哪裡是我們照顧您,是您照顧我們呢。要不是你們,我們累死也幹不了這麼多的活兒啊!”
“山子,你就是這麼客氣。”
趙青山笑着喝了一大口,然後放下酒杯,指着桌子說:“都動動筷子,嚐嚐我媽的手藝。”
“手藝不賴!”
大家紛紛稱讚張慧芬的廚藝,這時候,何忠恆猛然想起來,忙看着趙青山問道:“山子,你娘呢?沒外人,一塊坐啊。”
不等趙青山回答,旁邊趙志江連連擺手說道:“雞舍裡面離不開人,過不來。”
何忠恆點着頭:“那吃飯得輪着吃?”
“平時直接在雞舍裡面吃了,倒是不至於輪着吃。”
“雞舍裡面不臭嗎?”何忠恆皺着眉頭問道。
“現在還不要緊,小雞苗階段沒事,過幾天雞仔長大了可就真臭了。”
何忠恆和趙志江你一言我一語得說着,心裡面那個疙瘩慢慢也就解開了,畢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朋友還是朋友,沒有過不去的坎。
“來來來,咱們繼續喝酒,我這第二杯酒啊,祝願在座的各位身體健康,闔家幸福,萬事如意!咱大下一口啊!”
馬進昌說完,仰頭又是一大口。這才兩口,馬進昌酒杯裡的酒已經下去一半了。
劉玉堂笑着拍着馬進昌的後背說道:“進昌哥,好口才啊,一直沒發現呢我。”
“你這建築隊的大老闆,啥時候跟我這小民小姓得在一塊打過交道,不瞭解我不是很正常啊。”馬進昌笑着說道。
劉玉堂倒是也不生氣,哈哈笑着,說:“有了今天,以後有了酒場啊,我就叫着我這個大哥,有你這些個勸酒詞,還怕喝不下酒去麼。哈哈哈哈!”
大家夥兒跟着笑,下手位置,劉玉仁小聲對自己對面的自己兒子劉濤說道:“你快些吃,吃飽了好去替你大娘過來。”
劉濤本想喝酒,可是劉玉仁不讓他喝,沒辦法他就只能先吃飯了。
聽到劉玉仁這樣說,趙青山暗地裡拍了拍劉玉仁的腿,搖了搖頭。
很快,馬進昌的四個酒帶完了,然後輪到趙青山帶酒了。
“大爺帶完了,現在輪到侄子帶了。剛纔祝福的話都讓我馬大爺說完了,我就不重複了,咱們就喝酒,來,再有三口就把杯中酒乾了!”
趙青山帶酒乾脆,上來一口,自己的酒杯裡面的酒就快見底了。
農村裡面的酒席,大家都是痛快人,喝酒不會拖泥帶水,因爲喝完了酒還得去幹活呢。
而且,幹體力勞動的人,往往酒量要比坐辦公室的大。這一點倒是也很容易理解,體力勞動出汗多,會促進新陳代謝,喝到身體裡面的酒,很快就代謝掉了。
我們喝醉了之後會渾身無力,難受,但是這時候如果跑個步出個汗的話,就會舒服多了,也是這樣的道理。
酒席到後半段,劉濤吃完了飯,然後最後還是跑到雞舍裡面,將趙青山的母親張慧芬也叫到了酒席上。
鳳凰嶺村的婦女,抽菸喝酒的都不少,而張慧芬平時不喝酒,但是酒量還是有的。到了酒桌上,他跟在座的除了自己丈夫和兒子以外,都喝了兩個酒,一圈下來,她也喝了二兩酒了。
酒席上說開了,何忠恆也覺得自己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藉着半醉的酒勁,向趙志江配了個不是,說他並不是不想着先跟趙志江說一聲,而是擔心說對方會反對自己養雞,給自己潑冷水,所以就直接找到建築隊開工了。
趙志江當然不會怪罪何忠恆了,甚至還把自己積累的不多的養雞經驗告訴了趙志江,並告訴他,養雞是個賺錢的活路,讓他好好養。
而至於說張慧芬,本就心軟,看到何忠恆到自家來了,也就不怪罪他了。
酒席結束,各回各家各忙各的,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
不過,趙青山卻有個擔心,何忠恆是個比較懶散的人,他如果養雞,能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