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裡面勸酒,是比較厲害的,大有不把你喝到桌子底下不罷休的架勢。
趙家的酒席,是傍晚快七點的時候開始的,然後喝了將近兩個小時,快九點的時候,終於結束了。
雖然曹明仁他們勸酒比較厲害,但是畢竟今天晚上有工作要幹,曹喜才他們終究沒有多喝,喝的最多的曹喜才,也不過喝了一杯白酒,另外兩個都沒有喝白酒。
倒是曹明仁他們三個幫工,一人喝了小一斤,一個個滿臉通紅,渾身酒氣。
不過,趙志江倒也放心,知道這三個的酒量,喝幾杯茶水之後,是不會耽誤幫忙的。
酒席結束,張慧芬和趙青山匆匆得將剩菜剩飯撤下來,然後張慧芬忙着洗盤刷碗,而趙青山則給大家沖茶倒水。
剛纔趙青山入席的時間稍晚一些,要比曹明仁他們少喝一些,但是也有八兩白酒。
他們喝的白酒,是鄰村小廟村的一個老酒作坊釀造的,純糧食酒,4斤高粱換一斤高粱酒,零買的話是八毛錢一斤。
這價格,在當時也是很便宜的,而且味道又好,拿來招待客人,真不比什麼茅臺五糧液的差多少。
那家酒作坊當時是很火爆的,不過後來作坊老闆迷上賭錢,把整個家產都敗光了,然後這個酒作坊,也在他手裡破產了。
釀酒是手藝活,不是隨便誰都能幹得了的。
喝過幾杯茶,小曹擡手看看手錶,然後看着趙志江問道:“咱們開始吧?”
趙志江回頭看着自己兒子問道:“開始吧?”
“行,咱們開始吧。”
趙青山拿着手電筒,帶着大家來到了雞舍裡面。
雞舍的燈關了,然後所有的小雞仔都已經睡着了。
雞仔防疫,必須要在晚上等雞都睡着了,才能進行,要不然在白天進行的話,那可真是雞飛狗跳了。
趙青山向曹明仁他們吩咐好了任務,他們的工作,就是將小雞仔抓到紙箱子裡面,然後端給小曹他們,而小曹他們呢,則負責給雞仔防疫。
這時候,整個雞舍裡是不能開燈的,而每個人呢,則手裡拿着手電筒,而且還得拿光線比較弱的那種。
進了雞舍,大家都靜下來,大聲說話萬一驚了雞羣,那可就麻煩了。
趙青山看到,小曹他們防疫的速度很快,一隻手一下子抓三四隻小雞仔,然後用滴管將疫苗滴在小雞的鼻孔裡面和眼睛裡面,他們的手速很快,基本上不到一秒鐘就能完成一個小雞仔的防疫。然後他們將防疫好的雞仔放在分割開來的雞舍裡面,而隨着防疫的雞仔越來越多,分割開的那個雞舍也越來越擁擠起來。
一個小時之後,一萬兩千多隻雞仔終於完成了防疫,然後趙青山父子兩個將分割雞舍的塑料布撤開,所有的小雞又都散開了,分散在整個雞舍裡面。
估計這會兒,那些小雞仔還在回憶着剛纔的情況,發生了什麼呢?
雞舍的燈打開了,幾乎所有的小雞仔都伸着脖子,小心得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只有一小部分雞仔仍然在睡覺,那些雞仔的身體素質是最棒的。
經過防疫的雞仔,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之內要密切觀察,萬一有比較強烈的應激反應的話,一定要採取正確的應對措施。
防疫應激是各種飼養戶都會遇到的問題,會造成一些傷亡,但是應對得當,問題不大。
防疫完了,趙志江便帶着曹喜纔等四個技術員到村裡他們的家中睡覺,而張慧芬和趙青山卻叫住了曹明仁他們。
“他明仁叔,辛苦你們了。”
張慧芬笑着,將20塊錢塞在了曹明仁的口袋裡面,而另一邊趙青山也將二十塊錢塞進了何忠恆的口袋裡。
曹明仁臉色立馬就變了:“嫂子,這什麼意思?”
張慧芬沒解釋,趙青山忙說道:“叔,是這樣意思,我們家以後用人的地方多,要是說每次都是白乾,那以後我們家也沒有來幫忙的了。我和我爸商量着,以後我們家有了活,咱們就從村裡僱人,一個工20塊錢。”
曹明仁和何忠恆一聽,立刻將口袋裡面的錢掏出來,做出了推辭的動作。
“不行不行,都是鄰居,幫這點忙還要錢,村裡人知道了不笑話死我們啊?”
“叔!你們把錢都拿着,我們家就是想要讓村裡人都知道我們家的這個規矩,那到時候我們家賣雞的時候,一萬兩千只雞,光靠着咱們幾個能抓得完?到時候需要的人手纔多呢,大傢伙知道我們家有這個規矩,我們找人幫忙也好找啊!叔,這錢你們拿着,是幫我們啊!”
張慧芬也說道:“得拿着,以後我們都是這個規矩。”
曹明仁點着頭,說道:“也是個理,那,我們拿着?”
“看樣子,是得拿着呢。”何忠恆也附和道。
趙青山高興地摟着劉玉仁的脖子,塞在他口袋裡面20塊錢,劉玉仁生氣地要將錢掏出來,然後趙青山小聲說道:“都拿了,你不拿的話不好看。”
這樣,劉玉仁這纔將口袋裡面的手拿出來,不過臉色是真不好看。
趙青山一直送着曹明仁他們到了東嶺山腳下,然後忽然喊道:“忠恆叔,我有句話跟你說。”
何忠恆回過頭來:“什麼事?”
“明仁叔,你們先走吧,我和忠恆叔說句話。”
曹明仁和劉玉仁一聽,便回村裡去了,然後何忠恆站在路邊,等着趙青山走過來。
“叔,我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你說吧山子。”
夏末的青山裡面,蟲兒特別得多,蟋蟀的叫聲尤其清脆。
“你讓何慧去上學吧,我出錢供她上學。”
何忠恆一聽,立馬很疑惑得問道:“你出錢?山子,你爲什麼出錢呢?”
然後何忠恆轉了下眼珠子,忙問道:“山子,你不會是喜歡小慧吧?但是你如果喜歡小慧的話,真心對她,叔是支持你的。而你如果說供她上學,她萬一真考上大學了的話,那你們學歷上有了差距,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趙青山笑了笑:“叔你誤會了,我不過是聽說何慧很想上學,上不了還哭了好幾回,我心裡看不過,所以纔有這個想法的。不過,我供她上學的錢,等她大學畢業以後工作了,賺了錢,她得還我!”
這也算是趙青山給何忠恆的一個臺階下了,然後何忠恆呢,卻沉默起來。
“這個呀,哎,你得說服你嬸子。”
趙青山點了點頭,說道:“叔,只要你答應了,我嬸子那邊工作也好做。”
看得出來,趙青山已經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