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陳青牛和宋檀兒在屋裡的牀上研究莫大先生胡琴的樣式和結構,畫圖紙。
這時,他聽到迷霧風水迷陣外傳出了洪亮的喊聲。
“陳青牛,我是禕燁,是來找你鬥蛐蛐的!”
“誒,沒想到有人來找我鬥蛐蛐,……檀兒,我去去就回!”
陳青牛翻身下牀,將放在牀頭櫃上的兩個蟋蟀罐別在腰間,出了屋子,朝迷霧風水迷陣外走去。
宋檀兒望着陳青牛的背影,欲言又止,繼續研究胡琴的樣式和結構,畫圖紙。
過了一會。
陳青牛走到了聲音的發源地,見到了一箇中等身材,穿着一件中山裝,梳着中分,一雙大眼睛賊溜溜的圓臉男子。
圓臉男子對陳青牛伸出手,故作斯文、幽雅,慢慢吞吞的道:
“鄙人乃是金陵一流世家禕家的長子禕燁,特意來找陳兄弟鬥蟲!”
陳青牛見圓臉男子的長相和言行很有喜感,正色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禕兄弟,我媳婦懷孕了,多有不便,我們去三金避暑山莊裡鬥蛐蛐吧,我請你!”
禕燁笑道:
“陳兄弟盛情,我心裡很是感動,我們過去吧!”
之後,兩人走進了三金避暑山莊中。
陳青牛爲了盡地主之誼,開了一個至尊一號間,並點了兩個又純又欲的小妹分別給他和禕燁洗腳。
兩人一邊讓小妹洗腳腳,一邊聊天。
“陳兄弟,你說玩蟲最大的樂趣在哪裡!”
“輸贏,激烈的鬥爭,……偉人曾經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言之有理,安於平淡不是我禕燁想要的,我想要的一生就是大起大落,激烈的爭鬥!”
“清代張潮《幽夢影》中寫到春聽鳥聲,夏聽蟬聲,秋聽蟲聲,冬聽雪聲,白晝聽棋聲,月下聽簫聲,山中聽鬆聲,水際聽唉乃聲,方不虛此生耳,……人之一生,當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陳兄弟學識淵博,談吐高雅,我甚是佩服呀!”
……
兩人小妹給兩人洗過腳之後,出去了。
陳青牛對禕燁道:
“禕兄弟,吃點什麼?”
禕燁面色平靜,說道:
“客隨主便,我不忌口!”
陳青牛問道:
“那禕兄弟喝什麼?”
禕燁正色道:
“那就來一瓶86年的茅臺吧,要是原漿勾兌的話更妙!”
陳青牛按響了牀邊的電鈴,不多時,一個穿着一身制服,身材火辣,上凸下翹,面容嫵媚的女子進來,彬彬有禮道:
“兩位需要什麼服務!”
陳青牛問道:
“你們三金避暑山莊有原漿勾兌嗎?”
面容嫵媚女子回答:
“沒有!”
陳青牛說道:
“那上幾碟你們三金避暑山莊的招牌菜,再來一碟86年的茅臺!”
“好,兩位請稍等!”
面容嫵媚女子說了一句,躬身退出去了。
禕燁從懷中掏出一個蛐蛐罐,放在了桌子上,對陳青牛說道:
“陳兄弟,我們趁着做菜的這一段時間,鬥一鬥蛐蛐吧!”
陳青牛看着禕燁掏出來的蛐蛐罐,眼前一亮,開口道:
“禕兄弟,若我看的不錯,你這蛐蛐罐乃是永樂官窯的翠青釉蛐蛐罐,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的存在呀!”
禕燁仰着臉,面露得意之色,讚歎道:
“陳兄弟好眼力,一看就是行家呀!”
陳青牛說道:
“鬥是可以,不過我只能用一隻真青蛐蛐跟你鬥,死一隻還好,若是兩隻都死了,我媳婦檀兒肯定要和我鬧!”
禕燁打開了蛐蛐罐的蓋子,說道:
“陳兄弟如此愛媳婦,我深感欽佩,你把蛐蛐放裡面,我們這就鬥上一鬥!”
陳青牛往蛐蛐罐裡看了一眼,見裡面有一隻肥碩的真黑蛐蛐,讚歎道:
“禕兄弟,你的這一隻蛐蛐肥碩,遍體通黑,烏金背,配白牙,是真黑蛐蛐,也是蟲王極蛐蛐呀!”
禕燁沉聲道:
“《秋蟲譜》“勝敗釋疑論”,所謂“青勝乎黃,黃勝乎紫,紫勝乎白,白勝乎黑”。其“比對法”也有“黑白饒它大,青黃不可欺”的說法,總之,是以青蟲爲第一,……不過,我這大天蓬戰鬥經驗豐富,我想不會弱於你的真青蛐蛐的!”
“我這就把我的真青蛐蛐放進蛐蛐罐裡!”
陳青牛從蛐蛐籠中掏出了真青蛐蛐,將頭,項、翅、腿均爲青色,有着一對巨齒,翅翼豎立近90度的它放進了蛐蛐罐裡。
一時之間,兩隻蛐蛐便摩翅、鼓肚,吱吱鳴叫,虎虎生威,撲向對手咬起來。
兩隻蛐蛐常會撕咬在一起,有時四齒交併,雙身拱起,有時身體交疊,上下翻騰,咬得不可開交。
陳青牛的真青蛐蛐要更利害,強手猛勢出擊,巨牙一伸一咬,就將大天蓬甩出一個四仰八叉。
然後,迅速上前,咬死了它。
禕燁看到這一幕,很是心痛,不過還是讚歎道:
“青蟲爲第一,當真是名不虛傳!”
這時,幾個女服務員走進了屋中,開始陸續往桌子上上菜。
陳青牛淡然一笑,將真青蛐蛐收進了蛐蛐籠中。
禕燁蓋上蛐蛐罐的蓋子,將蛐蛐罐收進了懷裡。
他和禕燁等女服員們上了幾碟精緻的小菜,一瓶86年的茅臺,出去之後。
兩人開始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禕燁一邊吃菜,一邊說道:
“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陳兄弟,你這真青蛐蛐真是不愧爲第一,戰鬥力爆表呀,我願意出二十萬,不知你能否割愛!”
陳青牛說道:
“將軍征戰沙場,難免折戟沉沙,還是解甲歸田,過安貧樂道的生活爲好!”
禕燁說道:
“我由陳兄弟的這一句話想到了楊再興,楊家槍非同小可,當年楊再興憑一杆鐵槍,率領三百宋兵在小商橋大戰金兵四萬,奮力殺死敵兵二千餘名,刺殺萬戶長撒八孛堇、千戶長、百戶長一百餘人,其時金兵箭來如雨,他身上每中一枝敵箭,便隨手摺斷箭桿再戰,最後馬陷泥中,這才力戰殉國。值得一提的是,金兵焚燒他的屍身,竟燒出鐵箭頭二升有餘。這一仗殺得金兵又敬又怕,楊家槍法威震中原,……你的真青蛐蛐不征戰沙場,興許對它來說是一個好的歸宿!”
陳青牛感嘆道:
“得禕兄弟一個知己,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喝酒,喝酒!”
……
陳青牛和禕燁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和其寒暄了幾句,起身離開了。
禕燁望着陳青牛的背影,等其走後,面露玩味之色,嘀咕道:
“良蟲知己,陳兄弟殊不知我可要比你更愛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