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在跟着王神婆，走進了她家擺放着許多大紅棺材，以及紙人紙馬、小汽車、彩電、洋房、搖錢樹的屋子，不由感覺脊背生寒，毛骨悚然。
王神婆坐在一個低矮的木頭板凳之上，拿起竹片，一邊做骨架，一邊對何常在講述。
“何家的後生，這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行規，你聽好了，第一，你要扎美女，這紅男綠女不能用錯，第二，扎紙的時候，小心一點，別弄破手，把血滴到紙人身上了，第三，紙人的眼睛不能畫，必須用針去扎，紙人的嘴巴、鼻子、耳朵上也要用針去扎，這樣紙人才能夠聽話！”
何常在看着王神婆一雙乾癟的如同皮包骨一般的手，靈巧的製作骨架，聽着她說的話，心驚不已。
一旁的小福子看向何常在，說道：
“哥哥，你想知道什麼是撈偏門不想知道！”
何常在看着整天跟死人東西打交道，雙眼黯淡，身上帶着一絲死氣的小福子，開口：“你說！”
小福子臉上露出些許笑意，說道：
“奶奶告訴過我，分別是發丘中郎將，劊子手、賒刀人、仵作、刀子匠、扎紙人、二皮匠、機關師、採珠人等職業。”
“小福子，真乖！”
何常在聽着小福子的敘述，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感覺入手一片冰涼，立馬縮了回來。
不由瞳孔一緊，咬着嘴脣，沒說什麼。
小福子面露一絲膽怯之色，轉身離開了。
王神婆拿着用竹片做好的骨架，擡眉看了何常在一眼，咧嘴笑道：
“何家的後生，小福子天生體寒，你不要害怕……紙人這東西，青竹作骨，白紙爲肌，要比人乾淨，純潔的多，所以走起路來很輕便……”
何常在聽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開口：
“王奶奶，您只需要告訴我怎麼扎紙人就行了，別的不用講太多，我有點小怕！”
王神婆朗聲一笑，“何家的後生，你現在覺得害怕，是因爲你年齡小，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死又死不掉……活着又沒勁，就把一切看的透透的了！”
何常在說道：“王奶奶，咱們不說生呀死呀的大事，還是聊一聊怎麼扎紙吧！”
王神婆悻悻然道：“好吧，繼續教你扎紙……骨架做好了，接下來便是往上面糊白紙，描摹模樣，用針給它嘴巴、眼睛、鼻子、耳朵上扎眼，你看好了，我只做一遍呀，能學到多少全在你自己了！”
何常在看着王神婆用一旁小福子剛剛拿過來，麪糊糊一樣的東西，將一張綠紙細緻，均勻的糊在了骨架之上。
然後，提起一杆一旁放着的筆，給紙人勾勒容貌，身形輪廓。
那神情態度，很是認真，專注，就像是在對待一個活生生人似的。
他的內心感觸良多，心想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每一個行，都有把自己所處的這一職業，做到近乎完美的人。
過了一會之後，王神婆將紮好，並用針在嘴巴、眼睛、鼻子、耳朵上扎過眼的一個綠女，遞給了何常在，沉聲道：
“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雖然你沒有拜師，但也算是我的半個徒弟，紙人我已經扎過一遍了，能學到多少東西，那就是你的事了！”
何常在接過綠女，看着手中惟妙惟肖的紙人，讚歎道：“王奶奶手藝精湛，真是不錯呀！”
王神婆從板凳上起來，對何常在道：“你來試一試！”
何常在坐到王神婆的位置上，拿起竹片，動作行雲流水一般的製做起骨架來。
一旁的王神婆看到這一幕之後，驚的目瞪口呆，實在有些不敢相信何常在扎紙天賦會這麼高。
他竟然僅僅看了一遍，就比自己扎的還快。
並且其扎的還相當的好，能跟自己扎的相媲美，甚至要略勝一籌。
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何常在將四個身材火爆，凹凸有致，具有各國特色的綠女紮了出來。
然後用一旁的針，紮在了這些綠女的嘴巴、眼睛、鼻子、耳朵上，令他們聽話。
王神婆看向何常在，讚歎道：“不錯，何家的後生，你很不錯，適合吃這一碗飯！”
“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帶着這幾個紙人先離開了！”
何常在感到王神婆家的宅院之中，處處透露着森冷氣氛。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一手拎着兩個扎紙人，說了一句，扭頭往屋外走去。
“慢着！”
這時，王神婆嚴聲喊了一句
何常在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王神婆，問道：“王奶奶還有啥事呀！”
王神婆一臉正色，說道：“我覺的，以你的本事，只學到扎紙匠的這點皮毛東西，實在是有點太委屈了，我想將紙人開光咒傳授給你！”
何常在問道：“這個紙人開光有什麼作用呀？”
王神婆咯咯一笑，“當然有用了，紙人開光之後，便能活了過來，聽你吩咐，幫你擡轎，鋪牀疊被之類的，當然這都不是關鍵的……最爲關鍵的是紙人可以幫你替命，明白了嗎？”
何常在眼中精光一閃，說道：
“這紙人竟然這麼神奇，能替命，好厲害呀，王奶奶快教我吧！”
王神婆神情儼然，一臉正色道：
“要我教你紙人開光，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何常在神色恭敬道：“王奶奶請說！”
王神婆沉聲道：“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你利用我傳給你的技藝，只准做善事，不準爲惡！”
何常在毫不猶豫開口：“沒問題，再說了，你看我這樣的，像是惡人嗎？”
王神婆說道：“正因爲我看你不像，才教你開光咒的，把耳朵附過來吧！”
何常在將耳朵附到了王神婆身邊，聽她絮絮叨叨，講了一遍紙人開光咒，以及操控紙人的一些方法。
他在聽完王神婆的講述之後，知道了一些關於紙人的諸多妙用，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她面前，磕了一個響頭，一臉鄭重道：
“多謝王奶奶教授我這保命之法，你放心，我一定回利用這門技藝多做善事的！”
王神婆衝何常在揮了揮手，說道：
“但願你能夠說到做到，走吧！”
“我一定會做到的！”
何常在說了一句，起身拎着紙人離開了，準備找一個無人的地方，給城隍發過去。